叙事散文---我的苦涩青春十六岁
记得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和父母一大家人围着大圆桌蜘蛛抱蛋,(就是大家围着一个菜吃,我们形象的叫这样的吃饭是蜘蛛抱蛋)我从没想起是自己的生日,像往常一样,大家埋头吃饭和说笑。我正抬起筷子起夹菜,突然我父亲一筷子把我的筷子夹住说;娃娃,今天是你满十六岁,又是哥。从明天起你要上交伙食费,每月8元,每月最后一天交,不管是做啥,那怕是去偷去抢,总之要把钱交回家,我的头嗡一声,泪水含在眼里,不敢流下来。饭包在嘴里连泪水一起咽吞在心里难以消化。全家人顿时静默……。
二十天后,我坐着手扶拖拉机下乡了。不知咋的,我心情是激动的,飞翔的,自由的,快乐的唱起了歌;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看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因为他们都还侵湿在亲人分离的痛苦之中。我立刻闭上了嘴,尴尬的点头表示抱歉。
拖拉机车队的颠簸和噪声用了四个多小时把我们送到了偏远的小县城---蒲江县政府旁的一个广场放下了我们,我们几十位同学把行李当成坐垫休息。我手里紧紧的抱着我最心爱的小提琴盒,等待着各个公社的领导来接我们。
太阳高照,整个广场空旷无人,不远处有一简易舞台,旁边的柱子上栓了一头牛有几声嚎叫外,什么都没有了。由于是泥土地面经过太阳的爆晒,一有风,泥尘扑面而来,我们顿时成了泥娃娃。正所谓;出太阳一把刀,下雨一团糟的黄泥巴地面接待着我们。北面有一阶梯,看上去像是礼堂,西面像是监狱,因为高墙上有铁丝网,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在来回走动着,右边就是县政府大院了,听说各公社领导正在里面开会,开完会就出来接我们回各个公社。这时我听见了抽泣声,我转头一看,几个女同学开始哭了……。大家被眼前这景象联想着,忘记了饥饿。都在被自己的想像恐惧着,哭着。只有我和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学没哭,说不定她和我一样,还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的自由而高兴呢。在那个狂想追逐的年代,我根本没有去顾忌时代潮流,而怀揣着自己的理想,为命运奔走了。
这时,县政府大院出来了几个人,陆陆续续的把我们几十个人带走了只剩下我和那戴眼镜的女同学两人了个,我心紧了,为啥会是这样….?我问她,她也不搭理我。我再次问她,她说有啥怕的,我在家也是一个人。你家里没人?我问她。父母都在五七干校劳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家里好多年没人了。她说,这里比家里好,至少还有人说说话,在家里我一个人连说话的都没有。我知道了,,,她和我一样渴望自由,渴望快乐,渴望交流。更渴望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这时又来了一个人干部,把她也带走了。我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只剩下那头偶尔嚎叫的黄牛和我,显得整个广场干燥寂寞。我的泪水开始出来了…….。我抱着我的小提琴盒慢慢的睡着了。
我被叫醒时已是下午4点过,一个带高度近视的眼镜的胖子叫醒了我,我睁眼一看以为我还在梦中。因为他太像电影《小兵张嘎》里的翻译官,他先自我介绍,我是文化局的,我姓许,看了你的档案发现你有文艺特长,我们县里有一个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那里需要你这方面的人才,我带你去看看,行不?如不行,我再把你分下公社去,好吗?我懵懂的背着行李,抱着我的心爱小提琴跟着他走了。
我们走到西面上台阶的礼堂,听见里面正在排练歌舞剧-《-洗衣歌》。我们一起进了礼堂,一进门就有人叫,许局长好!好,好,许局长回应着,去叫你们指导员来,我给你们带来了人才来了(那时的支部书记叫指导员)这时一下就来了许多人,来了几个领导叫停了排练,他们把我团团围住,许局长说,好吧!,小伙子看你的了。把你小提琴拉拉听听,好吗?我不慌不忙的打开琴盒,拿出提琴,在琴弓上打上松香,然后慢慢的把琴夹在肩上,调好了音,搭弓就在低音G弦上拉出了(罗马尼亚作曲家小提琴演奏家波隆贝斯库的)叙事曲,这时我的泪水止不住从心底里往眼眶外狂奔,泪水滴打在琴面上…….许多往事和心酸随着叙事曲的旋律像电影一样回放。从围观人的眼眶含着泪水中,我知道,有工作了。不会为交不上家里伙食费发愁了…….!这时窗外的鸟儿在我琴声伴奏下歌唱着;
不要悲哀吧!哦,不要悲哀!
到明年,花儿还会盛开
不要落泪吧!哦,不要落泪!
花苞正在你内心深处里沉睡,
擦干眼泪吧!哦,擦干你的眼泪!
因为我曾在生活里学会
怎样把痛苦倾泄------
哦,不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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