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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临渊的吻，总是克制又疏离。

好像她的一切都不会让他热衷。

身上的手分明滚烫，墨昭昭心口处反而觉得冷。

她忽然不想继续，轻说：“我还要赶飞机。”

三年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墨昭昭凝着墨临渊的眼，做好了他不满的准备。

然而，他只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离开。

好像无论她怎样，他都无所谓……

墨昭昭的心入坠冰窖。

下午三点，墨昭昭抵达C市。

天空下着迷蒙细雨，清冷的墓园只有墨昭昭一个人。

墨昭昭蹲下身把尹菊花放在墓碑边。

她颤动着指尖，一点点擦掉黑尹照片上的水珠：“妈，好久不见……”

“对不起啊，今年我还是没能让爸爸原谅我，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你……妈，你会怪我吗？”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就模糊了：“你要是怪我，就来我的梦里，像小时候那样骂我一句“死丫头”可好？”

“妈，我已经三年没有梦见你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妈……我真的好想你……”

孤寂的墓园，唯有寒风跟着呜咽。

离开墓园，墨昭昭又回到了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她不敢上楼，只站在树下抬头凝望那熟悉的窗户。

其实一开始，爸爸也高兴她能嫁给墨临渊，可家长见面后，婆婆那一声声瘸子彻底激怒了他。

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那样痛心疾首说话。

“墨昭昭！我和你妈如珠如宝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被人轻贱的，冯家这样的火坑你还要跳进去，以后就别见我这个爸！”

自那以后，爸爸真的没再见她。

连婚宴也没有参加。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墨昭昭的回忆。

她刚一接听，就听小姑子说：“嫂子，妈的生日礼物你选好了吗？”

墨昭昭一僵，她竟把这事都忘了。

尤记得去年的母亲节，她没有给婆婆买礼物，就和被敌人抓住把柄似的，被婆婆周曼月狠狠数落了一顿。

满心疲惫挂了电话，她又要回江城了。

墨昭昭最后不舍抬头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她注视的那扇窗户，一个年迈的身影站在那里，悄悄凝望着她的背影。

抵达江城，墨昭昭犹豫了一番还是给墨临渊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什么事？”

声音始终如一淡漠。

墨昭昭能想象此刻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本能快速道：“妈快生日了，你看我该选个什么礼物好？”

“她不缺这些。”

墨昭昭沉默，苦涩涌现喉间。

她何尝不知道婆婆不喜欢她，所以她送什么都无法讨好。

但没想到，电话里接着又传来一句：“给她选一条丝巾吧。”

此话就像一股暖风吹进墨昭昭心头。

她觉得，墨临渊是懂她的。

所以至今，她依旧觉得这段婚姻是岁月赠送的礼物。

她很珍惜。

晚上，墨临渊加班，墨昭昭只好一个人带着礼物去冯宅。

欢声笑语的冯宅，在她踏入的那一刻，鸦雀无声。

墨昭昭忍着尴尬，走到沙发边，把盒子里最新款的爱马仕丝巾递给婆婆。

小心翼翼道：“妈，祝您生日快乐。”

周曼月余光一瞥，就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光！拿着这尹花花的东西凑到我眼前是祝我早点死吗？”

即便猜到了周满月的态度，可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依旧让墨昭昭煎熬。

她就像是被提上绞架的犯人，等待判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墨昭昭如蒙大赦：“妈，我去开门。”

刚一走，身后就传来周曼月鄙夷的冷哼：“也不知禹琛怎么想的，非要娶个跛子来气我。”

门近在咫尺，墨昭昭的眼睛却止不住酸涩。

她又不是天生的跛子，当初那场车祸自己完全是受害者。

可婆婆的厌恶之意，就好像自己连基因都残缺。

真的好难熬。

禹琛，你什么时候才来？

拧开门，门外露出墨临渊的身影。

这一瞬，墨昭昭以为是上天眷顾了她。

下一秒，却如坠地狱。

她看见——

他身边……还有个亲密靠着他肩膀的女人。


第三章真相

体会过血液逆流的感觉吗？

墨昭昭此刻正拼命压抑这种情绪。

她一眼就认出女人是季颜——墨临渊的初恋。

当年季颜出国，她曾亲眼见到墨临渊疯了似的冒雨在校园操场上跑了一夜。

墨昭昭藏起胆怯，露出得体笑容：“老公，你回来了。”

“嗯。”墨临渊点头，转头却冲季颜温柔道，“站稳，别又摔倒。”

这视若珍宝的对待，墨昭昭从未拥有。

一时间，她心头百般苦涩，在他们经过时，她甚至不由自主朝旁边退让。

跟在两人的身后，听着别人毫不避讳的赞许，说他们郎才女貌，叹着可惜。

墨昭昭竭力保持平静。

直到季颜拿出礼物：“伯母，这礼物是我和禹琛一起给您选的，祝您生日快乐。”

她抬头望去，顿时如遭雷击。

季颜送的这丝巾分明和自己送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扭头盯向墨临渊，她知道今天来赴宴会遭受难堪，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着最狠的一击竟然来自他。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强烈，竟引来墨临渊回头一顾。

两人对视，却见他眉头微蹙：“不舒服就上楼休息。”

墨昭昭心口一刺，他这是……要赶她走？

环顾四周，大家谈笑风生，她站在圈外就像个异类，和他们格格不入。

墨昭昭踉跄后退，逃也似的奔上楼，伤腿因为快步而刺痛，但她无暇顾及，只想快点离开那个窒息的地方。

“嘭”的一声关上门后，她才松开唇大口呼吸。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嘴角忽然尝到了一抹苦涩。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伸手揉着伤腿，良久，才哽咽叹了一句：“这腿，可真疼……”

下意识去拿包里的止疼药，可触及包包拉链之际，墨昭昭忽然发现，从她进门到离开，竟然连放下包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家，她连个佣人都不如。

心口一阵阵钝痛，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墨昭昭埋在腿间崩溃大哭。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那自己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难过的时候她会有妈抱着，她可以放肆大哭，而不是像现在……躲在无人的角落才敢出声。

妈绝不会让爸爸跟自己断绝往来。

婆婆也不会见她一次就骂一次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