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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一黎！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一个电动车品牌，你跟我抢什么抢？」
我风一般冲进沙一黎的办公室，一拍桌子，对着他就是一通狂吼。
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清雅矜贵，上勾的眼尾让人莫名觉得嘲讽。
「什么叫抢？这叫有能力者胜之，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你说谁技不如人？你别忘了，四岁那年，是谁因为打不过我离家出走的？」我骄傲地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这么说，」沙一黎冷笑，「十岁那年，我记得有人因为期末考试考不过我，哭着喊着回家，拉都拉不住，最后在家门口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磕了一脑门的血。」
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年少时做的蠢事，对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我忍着脸红，继续输出。
不就是比谁更尴尬吗？谁怕谁？
「五岁那年，我爸带我们学游泳，你怕下水，哭得糊了满脸的鼻涕泡！」
「第一次生理期，你怕得要死，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哭着求我救你！」
「因为熬夜看篮球赛第二天考试没考好，被老师家访后，你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
「初三那年你暗恋的男生喜欢上了别人，哭得发了高烧，骗老师同学说你熬夜背书得了感冒！」
沙一黎居然扯出了我自认这辈子最丢脸的事。
一怒之下，我喊出了他的外号，「傻梨！你给我闭嘴！」
「闻素！」沙一黎蹭一下站起。
四目相对，眼中火光四溢。
「傻梨！」
「臭蚊子！」
「傻梨！」
「臭蚊子！」
「嘭！」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我和沙一黎不约而同看过去。
来人一脸震惊加不可置信。
「沙哥，闻姐，你们别吵了，出大事了！」
2
某博已经崩了。
我试了好几次才登上去。
一点开热搜，#秦雅君姚怀远官宣#的词条高高挂在榜一。
我抖着手点进去，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两人约会被狗仔拍了，然而这位老兄不讲武德，不知道事先联系我或者沙一黎高价卖出照片，反而发在了某博上。
照片一出，两人恋情曝光的话题瞬间上了热搜。
而这两位也十分爽快，第一时间官宣。
只是苦了我。
秦雅君是谁？
沙一黎手下的艺人，舞台王者，娱乐圈唯一女顶流。
姚怀远是谁？
我手下最优秀的艺人，手握多部爆剧，名正言顺的顶流。
这两人，居然背着我谈起了恋爱？
最关键的是。
我们是对家啊！
别问我为什么一个女爱豆和男演员会是对家，在他们俩还没火的时候，我接手姚怀远之前，就已经是对家了。
但是！他们居然谈起了恋爱？
我简直要疯了。
身为经纪人，我居然连手下艺人谈恋爱了都不知道？
然而没等我先疯，手机倒是快疯了。
铺天盖地的电话涌了进来，挂完一个又进来一个，我并不知道姚怀远是怎么想的，但也不能打他的脸，只能将两人确实已经谈了一段时间的话术说了好几遍。
等挂完电话，我人也快没了。
倒在沙发上，我看着沙一黎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水，似乎也是刚挂完电话。
火气一寸寸上涌。
我三两步上前，一个锁喉，恶狠狠地问他，「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咳咳！臭蚊子你做什么？我分明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沙一黎掰着我的手。
「我不管！我们家怀远分明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孩子，正值转型期，他怎么会公开？一定是秦雅君怂恿的！」
沙一黎也来了火，挣脱我的束缚，两手捂着我的脑袋，「我们家雅君是个事业心强的好女孩，怎么会想不开和姚怀远谈恋爱？一定是他勾引的！」
「你放屁！」
「你粗俗！」
「你管我！」
「你粗俗！」
「你闭嘴！」
「你粗俗！」
「啊啊啊啊啊啊！」我闭眼大喊，「沙一黎我跟你拼了！」
喊完，我用尽一脑门的力气，狠狠撞了上去。
「嗷！臭蚊子你想死是吧！」沙一黎饱满的额头红了一片。
我趁其不备，一拳抡了上去。
沙一黎反应迅速，瞬间单手把我双手在身后箍住。
我抬脚踹他。
沙一黎飞快把我双腿锁住。
「放开！」我瞪着他。
「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不放是吧。」我冷笑一声，杀红了眼，脑子一不清醒，狠狠冲着沙一黎的嘴咬了下去。
他一时不察，被我咬个正着，眼神涣散着发怔。
我得意地挑眉，刚要松开，房门被人推开。
「沙哥，秦姐她……」
来人震惊当场，指着我和沙一黎唇角的血迹，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来。
「……你们，还挺激烈……」
看着他纠结的表情，那一瞬间，我十分肯定，他一定在想，双方偶像都搞在一起了，好像经纪人搞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此时此刻，完全超过了当初失恋发烧一事，成功入选我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
我裂开了。
3
那天之后，我恨不得把沙一黎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他父母家就在我父母家隔壁，两对夫妻亲得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似的。
再说工作后买房子，我爸妈非说我一个女孩子独居危险，硬拉着我把房子买在了沙一黎家隔壁。
这下好了，真正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开门扔个垃圾都有机会能看见他那张臭脸。
再者，由于秦雅君和姚怀远背着我和沙一黎官宣，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一系列的工作都要重新规划。
更糟糕的是，双方粉丝闹个不停。
这些年的争斗中，两人粉丝撕了不止一两次，次次都是大战。
属于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你不顺眼的程度。
结果呢，原本以为是对家，一朝翻身一变成了情侣。
不说他们要闹了，是我想起来都会心梗的程度。
短短半天时间里，姚怀远的某博粉丝就掉了十多万。
心疼得我心都在滴血。
那可都是活粉啊！
再心疼，事情摆在面前，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忽略对面的沙一黎，板着脸看着面前两人。
「你们打算怎么做？」
秦雅君是个清冷古典美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古韵，宛如江南水畔的温柔姑娘。
然而她在舞台上却极具反差感，帅得像个女王，引得不少女孩嗷嗷直叫。
现实生活中，她的性格和长相极为符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巧地细声说：「我听黎哥的。」
「你呢？」
我一个眼刀飞向姚怀远。
极具少年感的帅气男人笑得活像个傻白甜，眼角余光都落在秦雅君身上。
秦雅君回眸看他，抿唇淡淡一笑。
两个人眼神相像是在拉丝。
「素姐说什么，我就怎么做。」
妈的。
这是哪儿来的傻缺恋爱脑。
没救了。
我忍了忍，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引来了满室的目光。
「之前我们两家一直是对家，和娱乐圈其他情侣公开不同。这次别说一直在要个说法的粉丝，就连普通网友也是一头雾水。」
「……所以？」
姚怀远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咬牙，「老老实实把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过程说清楚！」
4
据姚怀远所说，他在六年前帮了喝醉的秦雅君一把，被狗仔拍了。
那时候的他与秦雅君都是娱乐圈新人，不过他算是小有名气，秦雅君却是一糊到底。
被拍之后，他的粉丝骂秦雅君蹭热度，姚怀远当时的经纪人脑子有病，大概把姚怀远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不仅误导粉丝，还在某博公开 diss 秦雅君倒贴。
从那以后，两家正式结了仇。
在我和沙一黎分别接手他和秦雅君后，莫名其妙成了对家。
因为这事，他一直对秦雅君心怀愧疚，这次拍完戏后独自旅游，正好碰上她。
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
被爆出来后，两个小年轻头脑一发热，直接公开了。
「你是不是蠢，知道你前经纪人脑子有坑，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使劲戳着姚怀远的头。
姚怀远一脸委屈，不敢反抗，弱弱道：「素姐，当时你直接就把『沙一黎是我仇人』这几个字挂脸上了，我怎么敢跟你说？」
妈的。
姚怀远这个傻子！
谁能知道，这个在剧中演技精湛的当红顶流，现实生活中居然是个傻白甜！
难怪当初被前经纪人坑那么惨，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我忍了又忍，终究忍下了打他一顿的想法。
姚怀远不是沙一黎，打坏了我还得精心照料他那张脸。
脑瓜子疯狂转动，我深吸一口气，「这样，你老老实实把自己和秦雅君相识的过程发在某博上，把过错推到你前经纪人身上。」
「反正她已经进了局子，再往她身上泼些脏水也不算什么。」
「在结尾表明自己是个演员，保证自己即便谈了恋爱，也会认真对待每一部剧，语气诚恳一点，我再给你买个热搜，立个诚实有担当的人设。」
姚怀远老老实实点头。
我侧目看了秦雅君一眼，语气生硬，「你也一样。」
见我态度不怎么好，秦雅君面色有些失落，看了眼沙一黎，见他点了头，答应下来，「好。」
视线不经意间一拐，正好看见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的沙一黎。
能想什么，秦雅君呗。
我瘪了瘪嘴，回身坐在了沙发上。
等他们发完小作文，我已经买好了热搜，顺手找了些剪视频的博主，硬是让他们把平日里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剪出 CP 感来。
没办法，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经营吧。
收拾妥当，我拽着姚怀远准备走。
「等等。」
沙一黎忽然回神，叫住我们。
「我准备给雅君和姚怀远接一个综艺，你看看。」
我一脸莫名接过手机，看清上头的聊天记录后，不顾看见沙一黎就尴尬的窘迫，直接炸了。
「沙一黎！你是不是有病！眼看着他们因为公开恋情掉粉，居然还想让他们接恋综，是不是嫌粉丝跑得不够快？」
5
当着秦雅君和姚怀远的面，我和沙一黎差点大打出手。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打起来。
不愿承认的是，他说服了我。
和节目组签好合同，我十分爽快地把姚怀远打包去了恋综。
这个节目需要飞外省，一走好几天，我回了趟家。
到家时，我爸去上班了，我妈躺在沙发上，吃着小零食，舒舒服服地看着电视剧。
悠闲的令我嫉妒。
没办法，谁让她是手握几十套房子的收租婆呢？
一见我，我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不外乎是我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
我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地告诉她，没有。
我妈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渣女。
「素素啊，你今年都 28 了，就别瞒着我了，等你什么时候和黎黎都有时间，让你沙爸云妈一起上咱们家吃顿饭，把事定下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定什么啊？」
「还跟我装！」我妈拍了我一下，恨铁不成钢，「当然是你和黎黎的婚事啊！」
what？
「亲爱的妈咪，你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鬼话？」我妈来劲了，鬼鬼祟祟凑近我，「上次黎黎回家，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我一问，他说是你咬的。」
「素素。」我妈语重心长，宛如劝导孩子千万不要误入歧途的操心老母亲，「咱们是好姑娘，可不兴玩弄人家好男孩的感情啊。」
看着我妈看似劝说，实则威胁的眼神，我还能说什么？
我面色扭曲，咬着牙应下，「好的。」
你妹的沙一黎，我要宰了你！
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些什么？
6
拍摄正常进行。
原本我还担心两个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互动起来会尴尬，在网上找了一些情侣们相处的细节让他们学。
结果差点没把我油死。
索性挥手让他们自行发挥。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盯了会儿哨，我转身去找沙一黎算账。
走到休息室门口，刚好撞见沙一黎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一起，看背影应该是一起参加节目的一个三线明星。
愣了两秒，我果断地转身就走。
「闻素！」
沙一黎在背后叫住我。
我走得更快了。
然而，一只手从背后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沙一黎微眯着眼睛，「你跑什么？」
我笑得十分无害，「快走怎么能叫跑呢？」
斜了我一眼，沙一黎拉着我就往休息室走。
「喂，你干嘛！」
他充耳不闻。
路过那个女明星时，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沙哥，我……」
听人叫了沙一黎那么多遍沙哥，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免疫，然而这次不知怎么了，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沙哥沙哥，我还二师兄呢。
沙一黎转头瞪了我一眼，没理她，目不斜视拉着我走了。
门锁咔哒一声，锁上了，将一片美人恩关在了门外。
我靠在梳妆台上，双手环胸，扬着下巴看他，「人家美人明显是要向你倾诉衷肠，你突然拉我进来干嘛？」
浑身矜贵的男人此刻呼吸略显急促，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闻素，我妈说让我们两家找个时间吃顿饭，把我们的事定下。你跟你妈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一听这话，我立刻炸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倒打一把！傻梨，你为什么跟我妈说我在你嘴上咬了个口子？就是因为这个，她居然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实话实说而已。」沙一黎垂下眼睑，往后靠在门上，抬眼的瞬间，唇角上扬，「你敢说，那不是你咬的？」
「是我咬的又怎么了？」我胡搅蛮缠，「但你不准和我妈说！」
沙一黎气笑了，眸中的光一点点散开，宛如石子落入湖中，荡起千层涟漪。
「小蚊子，你怎么一直这么不讲道理？」
「你管我！」
「是啊。」沙一黎低笑，「从小到大，我都管不着你。」
……也没资格管你。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我狐疑道：「是不骂我呢？」
「哪能啊。」沙一黎走近我，手放在我头顶，狠狠一揉，「骂你被我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收拾我？」
「傻梨！」
我放声尖叫，「老娘的发型！全被你毁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我跳起来狠狠踹了沙一黎一脚，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再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我迟早要被气死。
「嘶！臭蚊子，下手，不对，下脚也忒狠了！」沙一黎抱着脚骂骂咧咧。
我假装没听到，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拧。
没开。
7
「当红小花与顶流经纪人共处一室，疑似恋情曝光。怎么样，我这个标题起得好吧？」
我把玩着因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絮絮叨叨地说：「你说你，进了娱乐圈这么多年，也算是王牌经纪人了，竟然还会被一个小明星算计。」
「被算计就算计吧，干嘛非把我拽进来，这样咱们起码还能存活一个，哪能像现在一样，全军覆没。」
「你信不信，外头指定有狗仔等着拍我们呢。本小姐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第一次上娱乐新闻居然是跟你，想想都亏了。」
没听见回复，我给了旁边的沙一黎一手肘，偏头看过去时，正巧看见他在低头看手机。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好像显得他更帅了。
我愣了两秒，飞快回神，甩了甩头。
「你干啥呢？」
凑过去看了两眼，我笑话他，「沙大经纪人，这是第一次给自己公关吧？」
沙一黎觑我一眼，「雅君刚爆出那么大的新闻，我就别给她添乱了。」
我白了沙一黎一眼，「雅君雅君，张口闭口都是秦雅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实话说，沙一黎身旁亲近的人，大概都以为他喜欢秦雅君。
高三那年，我对当经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早就确定好了以后的路。
那时候问沙一黎未来想学什么，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我：金融。
也是，沙爸那么大的企业，不交给他简直是浪费了。
我们都以为沙一黎会老老实实读完金融，然后进公司。
谁知道，大三那年，我抓着他看十分看好的演员的综艺，他却一眼看见了众多伴舞中的秦雅君。
从那以后，他跟入了魔一样，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进了娱乐圈，成为了秦雅君的经纪人。
并眼光毒辣地把她送进了一档选秀节目，在腥风血雨中杀出重围，硬生生把秦雅君送上了唯一女顶流的宝座。
但奇怪的是，他和秦雅君并没有发生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两人之间反而一直奇奇怪怪的，说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吧，又不太像。
说不清楚是什么关系。
8
这句话落下，沙一黎久久未动，眼中弥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当然不是。小蚊子，别败坏我声誉。」
我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然后我发现我看不懂。
「切。」
我狠狠抖下沙一黎的手，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搭理他。
沙一黎闷笑出声，笑声沙哑，带着淡淡的悲伤。
我莫名不想听，故意凶巴巴地说：「笑什么笑，不准笑了，还不快找办法出去？」
他眼尾上挑，眼神睥睨，「小蚊子，你以为我是你？」指着玻璃窗外往这边走来的人，沙一黎笑得十分得意，「你哥我早就找好人来开门了。」
见他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我心下松了口气，表面却不屑道：「拽什么拽。」
来人是秦雅君的助理小杜，见门和窗户都打不开，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把榔头，「哐当」一声砸碎了玻璃。
冲我们道：「沙哥，闻姐，你们快出来！」
沙一黎率先跳了出去，站定后向我伸出手。
我没理，在原地蹦了两下，翻窗而出。
见状，沙一黎收回手，无奈耸肩。
我问小杜，「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