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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羡愣了愣，眉头不觉皱紧。

沉默半晌，他才开口：“你自己看着办吧。”

涩意慢慢涌上顾初暖的心，让她有些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和江羡，还能走多久……

横江别墅。

顾初暖坐在床上，看着微博里关于《月光下的你》的开拍消息。

评论区几乎被姜喆的粉丝占据。

“这本小说承载了我的青春，导演又是顾导，双厨狂喜！”

“我年少的回忆，期待！”

一条条让她百感交集。

顾初暖退出微博，给姜喆发了短信：“姜小姐，关于剧本，我想将女配的结局改成绝症。”

发送过去后几秒，她又补充了句：“你放心，女配不会影响男女主。”

没一会儿，姜喆便回了消息。

“顾小姐不必博取大众同情，像你这种亲历过的人，最该尊重原著。”

拒绝之意言简意赅。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江羡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四目相视，顾初暖率先别过脸，按灭手机：“早点休息。”

说完，她背过身，掀开被子躺下。

尽管感受到江羡深沉的视线，顾初暖始终没有睁眼。

十天后，演员进组。

众人拿到剧本，张口就是对女配角色的批判：“女配利用联姻抢男人，也太恶毒了。”

饰演女配的演员也附和了句：“就是，好在结局男女主终成眷属，女配恶人终有恶报。”

顾初暖心不觉一紧。

明明是一场对角色的申斥，却让她如芒在背。

身为出品方，江羡也在现场。

看着顾初暖苍白的脸色，他莫名想起了她那天的话。

“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原本江羡以为是顾初暖胡闹，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确实很像。

想到这儿，江羡扫了眼姜喆，眼神晦暗。

“感谢大家对故事的喜欢，其实只要是对的人，分开多久都走在一起。”

姜喆笑容大方，可看着顾初暖时多了丝讽刺。

尽管知道她话里意有所指，顾初暖也只能默默攥拳。

听着饰演女配的演员对角色不停批判，她终于忍不住斥责：“身为演员，自己都不爱自己角色，你还指望观众喜欢？”

气氛瞬间僵凝。

助理赶紧打圆场：“大家先熟读剧本吧，别耽误了拍摄。”

随后，气氛逐渐回温。

剧本围读结束，姜喆想去找江羡，他却先一步走到顾初暖的身边。

“一起回家。”

他的话让顾初暖微愣了瞬，下意识看向姜喆。

视线相触，姜喆扯出个僵硬的假笑。

顾初暖收回视线，起身：“好。”

一路无言，回到横江别墅。

江羡脱下西装，解下袖扣：“今晚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顾初暖微诧，在一起五年，她从不知道江羡还会做饭。

她惊讶的模样，让江羡眼神闪了闪：“你先休息，做好了我叫你。”

话落，他径直往厨房走去。

顾初暖站在门口，呆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半个个小时后。

顾初暖看着满桌菜肴，每一道菜上都有姜丝。

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拿着筷子手许久没有动作：“怎么都放了姜？”

江羡微愣：“你体寒，姜辛温解表，吃了对你有好处。”

顾初暖忙摇头：“谢谢。”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姜酒焗鲈鱼，眼眸微红。

结婚五年，她和江羡工作太忙，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但今天，他竟能记住她体寒的毛病。

顾初暖望向男人俊朗的眉眼，恍然发觉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未曾变过。

厨房里，气氛温馨。

顾初暖站在江羡身边，收拾着碗口。

趁着难得的温馨，她忍不住问：“如果我们不是商业联姻，你会喜欢我吗？”

江羡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或许吧。”

这一瞬，顾初暖喉头发哽，她心里明白，就算他们有可能，她也永远看不到了。

鬼使神差，顾初暖突然抬头吻上他的唇。

江羡回吻，这是他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




第七章
晨喆微露。

翌日一早，顾初暖刚准备好早餐，江羡刚好下楼。

饭桌上，气氛温馨和睦，像极了两人刚新婚那会儿。

临出门时，江羡转身看着她：“下班等我接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初暖的心情随之舒缓。

忽然，顾初暖鼻间一湿，鲜血不停滴落，将衣服染成一片鲜红。

好心情转眼就成了云烟，她后知后觉地拿纸去擦。

却越擦越多，直到血再也止不住。

顾初暖狼狈冲进洗手间。

一遍遍用凉水擦洗，殷红被水化开，流进下水道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血终于住。

她脱力地靠在墙上，任由自己滑落。

缓了许久，顾初暖终于从地上起身，将客厅里被血染过的狼藉收拾干净。

十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顾导，出事了，快看微博！”

顾初暖愣了瞬，点开微博后，心猛地一沉。

只见热搜榜第一赫然写着：“爆！知名导演顾初暖以权压人，不仅篡改角色结局，更是原著中插足的恶毒女配原型！”

点开评论，里面全都是对她的抨击和诟谇。

顾初暖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去找公关部。”

和顾初暖共事多年，助理对她的为人自然清楚，却只能无奈叹气：“找了，可他们说影响太大，强压反而适得其反，最好的办法就是江总出面澄清。”

顾初暖知道，事件继续发酵，电影肯定会被停拍。

她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因为自己徒劳无功。

“行，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赶紧江羡打了过去。

连拨了几次，电话中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无奈之下，顾初暖只能先通知剧组停拍，独自赶往江氏大楼。

来到公司。

顾初暖就迎来了各种异样的目光，但她没有在意，直奔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刚到门口，半掩的门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江羡，你还爱我吗？”

顾初暖怔住，透过门缝，她看见姜喆坐在江羡的对面。

江羡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顾初暖的心如凛寒冬。

恰时，姜喆再度问话：“那当初我们没有分手的话，你会跟我结婚吗？”

门外，顾初暖浑身僵滞，屏住呼吸等着江羡的回应。

“会。”

他低沉的声音，像扎入她心底的寒刃。

这一霎，顾初暖所有的勇气被击的粉碎。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疾步离开江氏集团。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

江羡的回答让姜喆喜上眉头。

她还来不及庆幸，又听他话锋一转，语气冷漠疏离：“可惜，不会有如果。”

“我还有工作，没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江羡的逐客令，让姜喆脸色瞬间煞白。

她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冰冷的目光投来，她只能悻悻离开。

天空阴沉，厚重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

顾初暖离开江氏大楼，口鼻间突然传来细密的疼痛，她强压下不适。

试图通过回想她和江羡过往的美好，化作撑下去的动力。

但他的话却如跗骨之蛆，一点点将她啃食。

五年的婚姻，江羡始终没有忘记，他当初要结婚的人是姜喆。

就像姜喆书里写的，她永远都是床前的明月光，而自己只是惹人生厌的蚊子血。

手机突然响起，顾初暖拿出手机，看到江羡发来的消息：“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她脑海中又浮现总裁办公室里的对话。

她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退出了界面，给律师打去电话。

“许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以及一份……遗体捐赠自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