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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周皇后照顾被气晕的庆延帝，楚云舟则是调派人手，查探假山石一事。
那个被吓晕的宫女颤抖着声音将颜栖所做之事描述得绘声绘色，言语激动之时更是手舞足蹈。
楚云舟一时无言，让人把那形神癫狂的宫女带下去，自己则看着地上那一扇生锈的铁门发呆。
若非那座假山石被移开，楚云舟也不知，这里竟然还有这一道暗门。
那颜栖呢？
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她移假山，是为了救靳无渊，还是因为发现了这道门？
这一切都太巧了。
“太子殿下，”一名侍从走过来禀告，“皇上已经醒了，国师也来了，皇后娘娘让属下请您过去。”
楚云舟脸色微变，吩咐人守着这道铁门，待他回来再做定夺。
楚云舟很讨厌清微，或者说，很讨厌他身上的邪气。
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吃了他一颗药，庆延帝已经渐渐恢复过来，脸色也好了不少。
楚云舟将他所查之事一一禀明，庆延帝气得摔了药碗，又是好一通咒骂。
楚云舟充耳不闻，又道：“那假山石下有一道铁门，上面已是锈迹斑斑，应是许久未有人动过，父皇可要派人查探一番？”
一旁静默不语的清微忽然开口，声音冰冷：“那道铁门不能动！”
楚云舟的表情不太好看。
庆延帝顺了口气，却是对清微言听计从。
“派几个人去守着，把门封死，不许任何人擅动。”
等楚云舟出去了，庆延帝心急如焚地坐起身来。
“国师，现在该怎么办？朕没想到靳无渊的命这么大，这样都没能弄死他！”
清微答非所问，“皇上，方才太子所说的搬动假山之人，可是定北王妃？”
庆延帝脸上不掩厌恶，“早知这女子是个变数，朕就不该把她赐给靳无渊！”
想起昨夜那个轻而易举地解决他的活尸的女子，清微的臂膀又隐隐作痛。
他拿出了一个瓷瓶，声音冷得如裹寒冰。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定北王能逃过一次两次，就看看他能不能逃过第三次了。”
原本清微对靳无渊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杀心。
但是他的活尸被定北王府的人所毁，他也被颜栖所伤，如今通往宝龙塔的密道也被发现，靳无渊和颜栖非死不可！
“阿嚏！”
定北王府内，颜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又认真地为靳无渊诊脉。
陆渊站在旁边，紧张地盯着她。
陆澄压低了声音问玉竹，“王妃会医？”
玉竹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没有回答。
她难道说，颜栖自从昨日在房梁上吊了一下，醒来之后就成了绝世高手？
见颜栖收了手，陆渊急忙问道：“王妃，王爷的身体如何了？”

颜栖摇了摇头，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气血两亏，脉象时弱时强，倒像是走火入魔。”
她扭头看着陆渊，“阿昭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陆渊喉咙干涩，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三个月前，靳无渊大败北方的蛮族，班师回朝，途中却遭亲信背叛，中毒昏迷。
等他醒来，却跟变了个人一样，疯狂袭击陆渊他们，当时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住他。
他们寻访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位老神医，他只看出靳无渊是中了蛊毒，但是却没有办法可解，只留下了一剂方子，能暂时缓解蛊毒的发作。
这三个月来靳无渊时好时坏，正常的时候顶多是虚弱了一些，但有时候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砍。
“蛊？”
颜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陆渊脸色铁青，“当朝国师清微，正是南疆蛊师，我等皆怀疑，王爷所中之蛊，正是出自他手！”
颜栖点头，看来她得空，得去“拜访”一下这位罪魁祸首。
夜色渐浓，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入定北王府的厨房，确认没人后，才将怀里的毒药悉数倒入靳无渊的药炉内。
一旁的柴堆里突然窜出了一只老鼠，狠狠地咬在他的小腿肚上，他一吃痛，直接拧断了它的脖子丢出去，转身迅速离开。
老鼠倒在柴堆里，身躯软烂，一双白色的眼珠子却还在转动着，锋利的门牙上还沾染着血迹。
一条白色的线虫从它体内冒出来，扭动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而那小老鼠竟诡异地站了起来，拖着被拧断的脑袋，往黑暗中钻了进去。
月华如练，残灯明灭。
一道道银白色的光晕如潮水般涌动，纷纷聚集于定北王府上空。
颜栖盘腿坐在屋顶，按照练气心法，将灵气聚于体内，运转几个周期。
风似乎在瞬间停止，月色也逐渐朦胧，露水悬在竹叶尖，将落未落。
“轰！”
一道猛烈而沉闷的声响在天际瞬间炸开，那光晕如千尺巨浪，向四面八方涌去，掀起了方圆五里的屋顶。
陷在美梦的众人被这剧烈的响动吵醒，睁眼一看……
好家伙！
屋顶不翼而飞！
翌日一早，靳无渊被人晃醒，他茫然地睁开双眸，看着趴在床边一脸苦恼的颜栖。
“阿昭，我闯祸了。”
“昨夜我在屋顶上打坐，一不小心吸了太多的灵气，把周围的房顶都给掀了。”
“唉，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房子质量这么差……”
靳无渊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表情有些幻灭。
他是在做梦吗？
缓了好一会儿，靳无渊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看看愁眉苦脸的颜栖，定北王感觉自己前半辈子打过的仗，都没有眼前这个小王妃棘手。
他深呼吸一口气，唤来了陆渊。
不等靳无渊开口，紧跟着进来的陆澄便义愤填膺告状。
“王爷，不得了了！京城里出了个偷屋顶的贼！方圆五里的屋顶都被掀了，昨夜小厨房里还熬着王爷的药呢，整个药炉子都被砸了，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颜栖低着头装傻，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靳无渊难得见她这般心虚的模样，不知何故，郁结在胸口的闷气霎时就散了，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7章  被感染的暗卫
瞥见陆渊和陆澄正一脸惊奇地盯着他，靳无渊稍稍正色，一本正经地吩咐道：“开库拨银，给毁了屋顶的人家送去，多给一点，就说……就说是王妃的心意。”
不明就里的陆渊和陆澄以为靳无渊是为了庆祝娶妃而“做善事”，屁颠屁颠地就去办了。
靳无渊靠在床上，看着颜栖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我帮了你，你要如何谢我？”
没了屋顶的遮挡，和煦的春阳落在他的侧脸上，温柔了唇角的笑意。
颜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
“那我……以身相许？”
明明没有发烧，可靳无渊的脸却红得如三月春桃。
今日整个洛京都炸开锅了，不止是因为那离奇消失的屋顶，也因为靳无渊开库拨银的举动。
那些还在叫骂着跳脚的百姓，在收到定北王府的赔偿金后，一个个又眉开眼笑。
靳无渊坐在院子里看着工匠们忙活，陆渊端着一个摔碎的药罐前来，脸色格外难看。
“王爷，这药里被人投了毒。”
靳无渊眉眼生冷，“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夜，王爷的药还在炉子上熬着，后来……后来小厨房倒了，把药炉也砸了。方才我过去收拾，发现厨娘养的猫舔了药汁，被毒死了。”
明明已经开春，靳无渊却遍体生寒。
攥着扶椅的手渐渐收紧，靳无渊冷冷一笑。
“为了杀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渊也是好一阵后怕，“若非昨夜那一场变故，只怕……”
“只怕我早就没命了。”
靳无渊眸光幽深，抬眸看着那个上蹿下跳地帮着修补屋顶的颜栖，如春风化开了万里寒冰。
他低笑了一声，兀自呢喃。
“这么说来，王妃还真的是我的福星啊。”
皇宫里，得知靳无渊没死，还开库拨银收拢人心，庆延帝又被气得吐血不止。
他抓着身下的被褥，面容扭曲，歇斯底里拍着床板。
“萧殷！萧殷！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朕杀了靳无渊！”
得了命令的萧殷回到了暗卫所，他手下的兄弟皆围了上来。
“老大，你说那定北王是不是狸猫转世，不然怎么这么命大？”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我看不尽然，说不定定北王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死。”
这话遭了萧殷一记冷眼，“想活命，就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他们是皇家暗卫，只听命皇帝，就是皇帝让他们死，他们也得毫不犹豫地捅自己一刀。
萧殷清点了一下人数，又皱着眉头。
“十三呢？”
“十三从昨夜回来身体就一直不太舒服，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
萧殷蹙眉，“昨夜是不是他去了定北王府？”
其他人点头，“十三的轻功最好，也只有他才能不被发现。”
萧殷斟酌片刻，才道：“罢了，他今晚还得当值，那就让他休息吧，我们收拾一下，晚上准备动手。”
屋内，暗卫十三躺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脖子上爬满了青筋，而脚上被老鼠咬破的伤口边缘硬化，已经渗出了暗青色的血迹。
白日里还是春光明媚，到了午后天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颜栖忙活了一早上，肚子饿得不行，正巧陆澄给她带来了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