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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凌霜轻轻的握着苏欣的手，“欣欣，我送你回家。”
我在他们的背后失笑，脸颊苍凉无比。凌霜走后，我盯着离婚协议书许久。
他那样爱她。
也许，我该放手，我想。
晚上的时候，凌霜再次站到了我的面前，他架着腿，手里夹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里，我看到他冰冷的双眼斜睨着我，“江段无安，呵！”
他就这么叫了我的名字，又冷笑了一声。然后，沉默良久，昏暗的灯光下，烟头明明灭灭。
他不说话，我也懒得说。我就坐在他的对面，盯着那快燃掉的烟沉浸在旧时的回忆里，我想念那年暑假的那个少年。
可惜，少年长大了，就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凌霜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整个覆盖在阴影里。
他伸出修长而微冷的手指掐住我的下颌，眸子低垂定在我的微露的雪白上，眼神复杂，“你就这么想跟我上床？”
我恍然，我还是穿的真丝睡衣，如果说上次是有意勾引的话，那么今天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是。”我故意说道。
我知道他不肯碰我，从结婚到现在，他都为了苏欣洁身自好。
其实，他真是个专情的人。
想到这里，我失落起来，他是够好，够专情，可这专情不是对我。
又有什么用呢？
我刚回答完，他的大手一把我睡衣系在腰间的。
半个身子暴露在空气中，他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腰侧。
我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呼吸一窒，脸颊迅速烧起来，“凌霜，你要干什么？”
他凉薄的笑，“你不是要给我吗？我成全你。”
我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却冰冷无比。
我的心在他的眼神下一寸一寸的凉下来，身体却没反抗他。
是我真的他许久。
是我在这场夹杂着里迷失了自己。
这天晚上，在凌霜强烈的散发着仇恨的，我的身体
我偏过头望着书桌上安静躺着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名。
正式离婚前一夜，没想到我会和他有了夫妻之实，是我自愿的，是我对这场失败的婚姻最后的交代。
一直到凌晨，凌霜终于下来。他望着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动弹的我，冷静的穿起了衣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从床上坐起身，，“你要走吗？今晚不能留下来？”
陪我过一夜吧，凌霜。
我知道的我的样子一定卑微的很，可怜的很，我真讨厌我这副样子。
可我的婚姻在天亮之后就要结束了，我想抓住最后的尾巴，跟我的少年告别。
凌霜顿了一下，回过头，“江段无安，你满意了吗？！”
我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我要满意什么？”我收起那可怜的模样，“？满意你终于履行了你作为了一个丈夫的义务？！”
我惯来这样，受不得刺激，吃软不吃硬，前一秒还楚楚可怜，下一秒就可以伸出獠牙。
凌霜整理着袖子，睨着我，“你今天故意叫欣欣过来，羞辱她，不就是嫉妒她。你想要我跟你上床，我来了，你满意了吗？所以，江段无安，请你别再去打扰欣欣。”
我终于明白，他不过是想要羞辱我，不过是想要替苏欣寻一个安稳。
我的手指捏的死死的，指甲快要嵌进肉里面，我讽刺道，“凌霜，是苏欣自己过来了，她还来挑衅我。你真是傻子，爱上了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她自己要打我，反被我打，故意让你看见呢。”
说罢，我想起了什么，又道，“咱们家客厅有监控，我们可以调出来看看，看看你那个苏欣到底多多会装！”
凌霜眯起了眼睛，“江段无安，你还在狡辩什么。欣欣根本看不见，怎么会想到要打你！”
苏欣，原来是个瞎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公寓前，我亲凌霜的时候，她毫无反应。
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微微的低着头，为什么她那双眼睛大而无神，为什么她的柔弱能激起凌霜的保护欲，为什么凌霜断定是我非要打她！
“你无话可说了吧。”凌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颓然的坐在床上，摇摇头。
确实无话可说。
凌霜走后，我一直没有睡着，我全身都是被凌霜掐出来的痕迹，稍微碰一下就很疼。
我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一直睁眼到天亮，直到被一通电话彻底打扰了思绪。
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江小姐，赜是不是在你那里？你能不能不要抢我的赜？”
又是这般委屈柔弱的声音，带着无辜的腔调，听得我头皮发麻。
“不在我这里。”我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明明是她抢走了我的丈夫，如今却来跟我要人，小三却还这么明目张胆。
也是，凌霜爱她，她也就有了这个底气。
苏欣紧接着又道，“江小姐，闻太太昨天来我这里了。”
她口中的闻太太应该是凌霜的母亲。我回忆着凌霜昨天的种种异常，果然不但是苏欣的原因，如果只是我打了苏欣一下，绝不会让凌霜反常的要跟我上床。
“你想说什么直说？”我并不喜欢跟苏欣绕弯子。
“闻太太让我离开赜，赜后来过来跟闻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她欲言又止。
“……”我耐心的等着。
她果然换了一种语调，“江小姐，赜如果跟你上了床，那也是为了保护我。我跟赜的感情不会变的。”
我砰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已然猜到了，是闻母给凌霜施加了压力，凌霜才会连夜赶到我这里来，带着愤怒带着不甘跟我过了一夜。
我觉得着实可笑。在这场爱情里，我才是那根刺，他们互相信任的很，连爱的人身体上的背叛也都能谅解呢。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适应了身上的疼痛，临出门时，又特意的用粉底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了。
我的手指摸过锁骨上的一道鲜明的指甲印，那是凌霜掐的，夹着恨掐的。
这样的痕迹很快就会消退，连带着我多年的喜欢也一起消退。
放手吧，江段无安，我告诉自己。
天色将晚时，我到达闻宅，包里特意带着离婚协议书。有些事情早来晚来，都是会来的。
这几日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苏欣那张柔弱又充满自信的面庞，我承认，我疲了，我认输了。
但离婚之前，我还是得和闻母交代一下，她对我很好，我也真把她当做了亲生母亲。为了撮合我和凌霜，她不遗余力，这段感情已经到了终点，我得让闻母做好心理准备。
管家说闻母在书房，管家的眼神闪烁似乎要说什么，待我是上楼时，又好心的委婉的提醒了我一下，“少爷也回来了。”
我心酸的笑笑，心里头像搁着一个小石子，在那里磨啊磨啊，磨的血肉模糊。
凌霜不待见我，管家知道，整个闻家谁都知道。都怕凌霜瞧见了我，回头又给我冷脸，让我狼狈。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没所谓了，我都决定要放手了，他对我态度如何，我都该冷漠以对，我压住那些足以吞噬我的酸楚默默的对着说。
正要敲门，书房里猛然传来一声凌霜的震怒，“我绝不会跟江段无安生孩子的！”
我收起手指捏紧了，背靠在墙壁上。
“妈，您别拿欣欣威胁我了。我答应了你不跟江段无安离婚，我昨天晚上也回去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凌霜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猜中了，果然，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被逼的妥协。
我咬了咬牙，咬出了一嘴苦涩，然后艰难的吞回了肚子里。
受够了。
我低头望着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恨不得立马甩到凌霜的脸上。
再放肆的说一句，凌霜，我一点儿也不稀罕你。
我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书房里头又传来闻母不解的质问，“凌霜，那个苏欣，她有什么好？她不如段无安漂亮聪明，还是个瞎子。你喜欢她什么？”
这也恰是我想问的，凌霜你到底喜欢她什么？甚至甘愿跟她一起住在那破旧的公寓里。

第6章 认真的人都是傻瓜
那搁在门把柄上的手又顿了下来。
凌霜的声音盛满沉甸甸的柔情，“妈，她曾救过我，我答应要一辈子对她好。”
闻母一惊，“她就是你口中常说的阿欣？”
这下子轮到我惊住了。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我颤颤的退后两步，从胸口里呵出一口沉重的气息，既想笑又想哭，眼眶里像是被人挤进去一个柠檬。
我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流下来，门忽的一下被打开。凌霜站在我的跟前，阴沉沉的盯着我，“江段无安，你站在这里偷听。”
“凌霜，我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凌霜的眸子已经精准的定在了我的手上，又迅速的把我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捋走。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我的签名，打断我的话，“你同意了。”
闻母跟着走出来，视线里落在我们两个人的签名上，她吃惊的望着我，“段无安，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要跟凌霜离婚啊。”
“妈，她也同意了。”凌霜如释重负，像是摆脱了一个沉重的负担，他的脸上有难得的温情。
我要将这种“温情”彻底的打碎！
我旋即将离婚协议书抽走，面无表情的撕的粉碎，朝着凌霜的脸上扔过去，“我后悔了，这份离婚协议书不作数。凌霜，我告诉你，苏欣骗了你，她根本就不配你！”
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
我不能成全你和苏欣。
赜哥哥，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吗？你要娶我，对我一辈子好。
“你！”凌霜捏紧了拳头。
“凌霜，是阿欣救了你是吗？”
凌霜已然不想跟我说话，他的擦过我的身子要走，我知道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努力的逼迫着自己在闻母面前对我不那么绝情。
事实上，光是他的一个背影已足够绝情。
凌霜走得很快，我小跑着跟在他后头，着急的说道，“凌霜，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你要娶阿欣的？凌霜，其实我就是……”
我就是阿欣。
凌霜顿了下来，拿起手机，“欣欣，你别慌，你怎么了？！”
“凌霜，我就是阿……”
我的话始终没有达到凌霜的耳朵，一来是他根本不在意我要说了什么，二来我们确实错过了很多年。
错过的这些美好岁月里，我还在原地，他却已经走远。就像此时，我只能看着他飞快的跑出去的身影，看着他钻进车里跑去见他的“救命恩人”，见他最心爱的人。
我追不上他。
闻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走下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她都明白。
谁都明白爱情这场游戏，认真的人都是傻瓜。
我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