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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绪崩溃了。
沈阔平静地对张警官说：「你可以把她带走了。」
「哦对了，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几乎是被张警官拖着走的。
到了门口，我轻轻抓住了张警官的衣袖，近乎祈求的开口。
「能不能再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他看似有些为难。
「求求你了，而且我戴着手铐跑不了。」
我把戴着手铐的手举到他的面前。
「尽快。」
「好。」
9
我面无表情地走向沈阔，恨得牙齿都在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阔歪头看了看张警官的方向，然后俯身贴在我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文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字一句。
「因为人真的是我杀的。」
我身体下意识弹开，想要看他。
没想到沈阔两手扶着我的脸，固定住我的头。
「傻孩子，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给你妈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但是你妈从始至终也没有来找你吗？」
被他这样提醒，我恍然大悟。
「哪有妈妈不关心自己女儿的，除非她已经不在了。」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不用怀疑，人也是我杀的，至于那几通电话和你的录音一样都是假的。」
他好享受把人逼到绝路上的快感，我越是激动，他说得越起劲。
「还好把你妈妈给杀了，要不然这场戏应该不会这么顺利。」
这一刻我的理智彻底崩塌。
我抬起胳膊，用手铐死死锁住沈阔的喉咙，发疯似的用力。
张警官连忙跑过来想要拉开我们。
「松手。」
「姜柠，你松手。」
「姜柠，够了，够了，证据都够了。」
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我才松手，沈阔已经被我勒得喘不上来气。
此时，我也没有了力气，急促地调整呼吸。
咔嗒一声。
银色手铐扣在了沈阔手上。
「张启新，你在干嘛？你干嘛铐我，去铐她啊。」
这时房间里又进来了几个警察，把沈阔按在地上。
他不停地蹬腿挣扎。
张警官解开我的手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微型录音机。
刚刚沈阔对我说的事情，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沈阔听着自己的声音传出，张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竟像一只疯狗一样咆哮。
「张启新，你这是在干嘛？是 TM 在耍我吗？」
我看着沈阔：「这才是我们设的一个局。」
有些人，以为自己能够主导事情发展，为所欲为。
却不知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一个。

「姜柠你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记得，没有一个警察会放弃正义。」
10
最初，我只是知道自己陷入了时间循环。
可我不知道我并不是在同一场景不断循环，而是每一次循环都会有新的发展。
只不过对于那些情景我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在时间循环中我给自己留下了纸条。
这件事是我发现第一张纸条时才知道的。
我先后发现了三张纸条。
第一张纸条出现是在沈阔说有晚自习那一晚。
我在家里书房发现，上面写着：录音并不存在。
第二张纸条出现在我同沈阔一起回家，我把自己关进卧室时的床头柜里。
上面写着：不要相信父母和沈阔的话。
第三张纸条出现在我给我妈打电话的过程中。
那张纸条被藏在卧室的地毯里，因为沈阔用力地敲门，而露出了一个边角。
上面写着：报警，相信警察。
可笑的是沈阔和我一起进入了时间循环，然而他也什么都不记得。
还自以为是的录制了一段录音，为我编织一个时间循环的假象。
却不知道自己也在故事中。
沈阔刚被收押的时候我去看过他。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沈阔比我想象的要坦然得多。
我看着他笑意盈盈地拿起对讲电话。
「姜柠，好久不见啊，这几天有没做噩梦了？」
我听着他挑衅的语言越发生气。
「就不用你来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可是我喜欢的人呢。」
「你给我闭嘴！」
「瞧瞧，不光手段高明，连生气的样子也这么诱人。」
然后他靠近玻璃，嘴唇一张一合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崩溃的样子吗？」
我强压心里的恶心。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杀了我的妈妈？」
他玩着手中的电话线。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回忆了，不过能不能回忆起来就不一定了。」
沈阔狡黠的对我笑着，他不会放过一丝让别人痛苦的机会。
我将电话重重的放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沈阔这里，我别想听到一句真话。
11
记忆的恢复是在张警官的帮助下。
沈阔说的没错，我的确被侵犯过。
而这个人正是沈阔。
他作为大学老师经常借工作之便猥亵女同学。
这些女生里有的奋力抵抗，最终惹急了沈阔被他杀了灭口。
有些女生自己或者家庭觉得这件事太丢人，选择不了了之。
我算是不幸中的幸运，还活着。
那天我衣衫不整的回到家里，止不住地哭。
我妈了解到事情始末，问过我的意见之后，决定带我去报警。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被沈阔跟踪了。
报案回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受到了沈阔的威胁。
「你最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那几天我因为害怕整夜睡不着觉，我妈妈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不用害怕，邪不压正，那个沈阔早晚会受到法律制裁。」
这是我妈妈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我便收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经现场发现，陈女士死于意外。」
而我绝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猜想。
于是我找到张警官，把我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包括其他女孩子的受害和我受到的威胁。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
「我知道，但确实有人失踪了不是吗？」
「确实是有，但是我们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或者凶手自己承认，你明白吗？」
「明白。」
我抬头看向张警官。
「那就让我去找那个证据。」
「你什么意思？」
「我去沈阔身边总有办法找到证据的。」
「不行，我们不能把你置于危险环境中。」
「我是自愿的。」
「你确定吗？」
「确定！」
我从来没有这么笃定过。
「那你打算怎么到沈阔身边。」
「为了自保，所以妥协。」
在我的坚持下，张警官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为我的取证做了周密的安排。
沈阔杀人这件事早晚都会暴露，而沈阔也会顺理成章地把这件事栽赃给我。
于是张警官假意和沈阔合作，把我作为嫌疑人，然后由我取证。
这就是最初我们的计划。
只不过后来我面对沈阔残忍血腥的手段，真的受到惊吓，失去了记忆，从而有了后面种种。
在我收到第三张纸条之后，我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一起，渐渐明了。
我作为受害者的描述和沈阔的录音足以作为呈堂证供。
沈阔宣判服刑的第一天，我坐在谈话室，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
「沈阔，这就是报应。」
「这下你高兴了？」
「当然。」
我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总算尘埃落定了。
12
再次睁开眼，我因为哭得太过用力而无法呼吸，被惊醒的。
「你醒啦？」医生关切地来到我面前，问我的情况。
我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努力回想发生过一切。
医生安抚我：「没关系，催眠后醒来，会出现意识混乱，很快就会好。」
催眠，什么意思？
难道刚刚发生的都是梦？
我急忙抓住医生。
「那沈阔呢？沈阔怎么样？」
难不成沈阔被抓也是幻想。
因为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是张警官。
「张警官，沈阔呢，他现在什么情况？」
「你别担心，证据链完整，沈阔的案子正在开庭审理，很快就会出结果。」
「原来……」
原来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沈阔的审理结果还没有出。
张警官看着我怅然若失的样子，小声问医生：「姜柠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对她进行了催眠，她的意识里沈阔应该已经伏法了。」
「什么意思？」
「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遍的，我们把它称为复仇心理。她之前遭受过很严重的心理伤害，她想将这份痛苦施加到沈阔身上，她想亲手为自己和妈妈报仇，但是道德和法律并不允许她这样做，所以才会出现间歇性的情绪失控。但是刚刚……」
「刚刚我梦到我亲手将沈阔送进了监狱，通过我的努力。」
「没错，姜柠将现实中无法完成的心愿转移到了梦中。」
「所以，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没错，心愿完成，心结也会随之解开。」
而我最大的心结就是沈阔，即便我没有真正参与到沈阔的抓捕中。
但他能够得到相应的惩罚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的妈妈也终于能够安心。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