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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了姜念的脸颊上，清冽的气息弥漫在鼻息间，强势又霸道。
姜念无奈地和他对视，“他对我来说只是师兄。”
“可他不一定这么想。”在对待情敌这件事上，于肆可以选择不找对方的茬，但必须得让姜念明确态度。
“沈先生，你没上过手术台，大概不清楚，手术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们都是要相互配合的。大家都会集中注意力在病人身上，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的。”
姜念知道于肆没有安全感，所以她很耐心地跟他解释。
于肆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脖子里，轻轻地蹭着，“那也离他远点。”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坚不可摧，足够强大，可自从认识姜念之后他才发现，这些远远不够。
就是太害怕了啊。
因为拥有过美好，所以想要牢牢地抓住，怕她不知道哪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有多吸引人。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比自己更好，更爱她的人，会不会离开他？
他不敢去深想，只觉得后怕。
姜念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沈先生，我是你的……”
“也只会是你的。”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忽然就将于肆心里的不安和躁动都抚平了。
他扣住姜念的后脑勺，想要反客为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咳。
“咳咳……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该进手术室里。”杜元新尴尬地站在那，面庞涨得通红。
眼神闪躲着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姜念没想到会被人撞见这一幕，白皙的脸颊也缓缓爬上一层浅粉，赶紧将于肆推开。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于肆靠在姜念刚才靠的那块墙壁上，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缓缓垂下了眸子。
落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微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
姜念跟着张院长一起进了手术室，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外公。
外公头发花白，明明是和沈老爷子一样的年纪，脸上却布满了皱纹，足足老了十岁。
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眉眼也舒展开，姜念都能想象到他睁开眼睛看着她时慈爱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的缘故，姜念鼻尖忽然酸涩了一下。
“好了，我们开始吧。按理说这么小的手术，我一般是不会来的，但徐先生说徐老爷子的身体太虚弱了，让其他人来他不放心。”
以张院长的身份，现在能请得动他的，差不多也就只有帝都这几大家族了。
这台手术由张院长主刀，姜念和杜元新一侧帮忙。
张院长毕竟拥有几十年的临床经验，手法精准利落，正常手术很快就完成了。
结束后，他还十分细心地替他们讲解病情。
姜念虽然理论知识和制药能力很强，但缺少临床手术的经验。
这一场手术下来，她收获颇多。
手术室外，徐俊舟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外面等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紧闭的手术室门。
老爷子之前也晕倒过几次，但都没这次那么严重。
他这些年一直都憋着一口气，那口气到现在还没散。这一切全都是拜徐菁所赐。
手术开始后，于肆也走了过来，在距离他不远处等着。
他看了于肆一眼，觉得他和传闻中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沈先生，你和瓷瓷的事我听说了。我知道你们沈家是豪门世家，但我们徐家也不差。”
于肆冰冷淡漠的眸子缓缓抬起来，“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徐俊舟和他对视，语气严肃认真，“我们徐家不需要联姻，也不需要靠卖外甥女获取利益。”
两人各自站在走廊的一侧，眼神如出一辙的冰冷。
于肆全身的肌肉都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薄唇紧抿着，落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徐先生，不管这段婚姻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瓷瓷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我们的婚姻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第264章  他能拿出的全部
于肆轻笑，“哪有什么天生契合的人？只要相爱不就够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让瓷瓷重蹈你父亲或你母亲的覆辙。”
徐俊舟话音一落，于肆忽然觉得，脑海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断了。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冷沉的嗓音一字一顿，“不会有那么一天。”
“空口白牙一张嘴，你说不会就不会？实话告诉你，二十多年前，苏宏禄在我面前也是这么说的。”徐俊舟现在对于这些事十分敏感。
毕竟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
虽然他对姜念这个外甥女还不够了解，也没相处过几天，但只要她是他的外甥女，他就不会不管她。
二十多年前，苏宏禄信誓旦旦地跑到他面前，说自己一定会一辈子对徐菁好，这辈子疼她爱她，不离不弃。
可是转眼就被他看到，他在街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他拍了照片发给徐菁，可徐菁不仅不相信，还傻乎乎地跑去质问，最后被苏宏禄的甜言蜜语哄骗过去。
他当时被气得不轻，最后索性不再管这件事了。
“我不会成为第二个苏宏禄。”于肆站在徐俊舟面前，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笃定。
他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周毅就赶到了医院，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于肆翻了翻文件，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瓷瓷不是徐菁，我也不是苏宏禄。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敢保证，但我能确定的是，这辈子我的妻子只会是瓷瓷。”
徐俊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疑惑地将那份文件接了过来。
他低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翻开，然后猛地愣住。
“这是……”
“我能给的不多，沈氏集团是家里几代人的基业，我不会，也没资格拱手让人，但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产，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如果他和姜念真的离婚，或者分开，除开婚内财产的部分，这些全都可以给她。
虽然他知道姜念根本不在乎这些钱，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这是他能想到的，能给她的全部了，
徐俊舟却很清楚，这些财产可不仅仅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是一笔巨额财产。
就连他都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但于肆做到了。
他心情复杂地望着于肆，还是不死心地问：“我看得出来，瓷瓷很在乎你，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打消对你的成见吗？你别忘了，当年你父亲为了逃避你母亲，也是这样选择了净身出户。最后呢？”
最后，阮静兰的病更严重了，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变本加厉地对于肆动辄打骂。
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亲生儿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发泄怒气的工具。
于肆垂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眉眼，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周毅气愤地望着徐俊舟。
以前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家爷说过话，可是偏偏对方是夫人的舅舅，就算有气，也只能忍着。
他现在只觉得庆幸，祁斌没在这，以他的性子，肯定当场就炸了。
他们家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于肆却在认真思考，其实徐俊舟问的这几个问题全都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
因为不管回答得再坚定，徐俊舟都会说，空口白牙一张嘴，有些话谁都会说，可不是谁都能做到。
沉默了许久，他才淡淡抬眸：“你是瓷瓷的家人，所以我敬重你。但即使你是瓷瓷的舅舅，也没资格干涉我们的感情。我绝不会放开她，除非我死。”
不管代价是什么，他都承受得起。
他好不容易把她牢牢抓在手里，又怎么舍得放手？
徐俊舟忽然笑了，紧绷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也渐渐消散开来。
“记住你今天的话，徐家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周毅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望向于肆，就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靠在墙壁上，垂着眸子，噙着一抹笑。
徐俊舟的话每一句都是带着引导性的，再加上佣人说徐菁昨天来过徐家，所以他猜测，徐俊舟刚才的态度，并不是执意要拆散他们。
他只是在试探，试探自己会不会像苏宏禄一样，和姜念在一起是怀着别的目的的。
现在，他赌对了。
徐俊舟的确实是在试探他。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刚才那番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于肆对姜念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会不会为了利益，或者其他因素而放弃她。
他虽然是姜念的舅舅，但从小到大都没有照顾过她，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干涉她的感情。
只要对方人品过关，会对她好，不像苏宏禄一样贪婪又自私，他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好在，于肆顺利通过了他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