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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茕进来才发现这屋子里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四个头发五颜六色，打扮杀马特的年轻男人，屋内空荡荡的，但是有音响功放，也有架子鼓，电子琴和一些别的乐器。这看起来就是个地下乐队。
其中一个打着鼻钉，一头红色短发的男人对边霁打趣：“你马子啊？”
边霁关上门：“不是，我同学。”
“同学能找到这里来？你不是给她地址了吧？”
边霁看了眼卜茕。卜茕胆怯的双手捏在腹前，呆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边霁指着窗台下边的沙发：“坐吧。”
卜茕却摇摇头，解释自己的来意：“边霁，你跟我回学校吧，还有冯锐意。”
边霁瞥了她一眼，皱眉：“不回。要回你自己回去。”
卜茕也知道边霁大概率是不会听自己的，只是她又不肯到了这里就回去，就这样倔强地盯着他。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肯松口，冯锐意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打哈哈：“哎呀，要不这样，卜茕你再等一会儿，我们练完这两首歌就走。”
卜茕觉得也行，就点了点头。
哪知道边霁心头火起，拧了眉，拎起放在地上的书房就拉过卜茕往门外走：“那我们回去吧。”
“诶？”卜茕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紧赶慢赶才跟上他的大步子。
冯锐意一看不好，连忙也跟了上去：“你发什么神经呢。”
边霁只是不高兴卜茕听冯锐意的话。他又不想承认自己还要吃自己好朋友的醋。可是他方才的气话，让卜茕一个人回去，又太危险了。她一个人找过来，边霁已经很担心了，更别提要一个人离开。
卜茕也是个犟脾气，那定位功能，平时从来没用过，倒是老师让她来找人，她乖乖用上了。边霁越想越不高兴。
打开门，边霁拉着卜茕下台阶，台阶很窄角度又高，卜茕上楼不觉得，下楼却有些害怕，虽然边霁在前面挡着，但是灯光不够亮，卜茕走得小心翼翼。
边霁扭头提醒她：“楼梯很窄，只能过一人，你注意点。”
楼梯两旁都是墙还没有扶手，卜茕一手挨着墙小心翼翼往下走了一级。
看不过眼，边霁背过身双手往后冲她招了招：“上来，我背你。”
“啊？”卜茕呆住了。
“啊什么啊，还不快上来。”
“你不会摔吗？”
边霁侧过脸不高兴：“你咒我摔呢？”
“没有没有。”卜茕怕他又生气，乖乖趴他背上，边霁双手绕过她的腿，牢牢将人背起来，稳稳当当地往下走台阶。
卜茕个子小体重小，边霁掂量了一下，觉得轻飘飘的，又软乎乎的。她身上有股香甜的气息，从后背往前扑着他的脸侧而来。幸好灯光昏暗，看不见边霁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冯锐意站在台阶尽头的门口，目瞪口呆地看了场奇奇怪怪的偶像剧。
他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扭头问那几位杀马特：“信哥，他刚才否认他们俩是情侣吧？”
“是啊。”

冯锐意看着边霁背着卜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对两人的关系更加费解起来。

走廊很窄且长，灯光昏暗。
边霁背着卜茕下了楼梯，轻轻踩着脚步，声控灯一一亮起，将两人重叠的影子照在地上，影子尽头落在走廊出口。
那门很窄，只能通过一人。
那灯很暗，只能照亮一人。
那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人。
就背着你，通过那门，路过那灯，带你入我心。

第28章 挫败
卜茕起了个大早，想着至少做一顿早饭，可是仍旧没来得及赶上边霁早起的速度。
他人已经不在家里了，餐桌上却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热腾腾的早餐。
这一周以来发生的事情过分跌宕，卜茕发怔地吃完边霁做的早餐，坐上地铁往医院赶去。
以前她住的出租房，只需要步行十来分钟，现在则是坐十来分钟地铁，说起来都差不多。
沈斋青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趁休息时间赶来卜茕科室告诫她：“卜茕，我说真的，你得快点搬出你那群租房，你那小区查出来有人偷偷按摄像头偷窥，而且群租房消防不合格，都在大面积排查呢。”
卜茕马上就要准备去手术室，下面有一台小手术，微创，但也需要提前准备。
她愣了愣，放下手头的资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就是我那出租屋。”
“什么？”
“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
“那住哪？”
卜茕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边霁的名字，就换了个名头：“朋友……朋友家。”
沈斋青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哪个朋友？”
卜茕看他一眼：“师兄你不认识的。”
沈斋青有点不高兴，徐佳赶来叫卜茕去准备室，看到沈斋青在，就招呼道：“哟，学长，听说最近有女孩子在追你啊。”
“嗯？”卜茕好奇地看她。
沈斋青拧眉苦恼：“别瞎说。”
“怎么没有？我都听说了，妇科的女医生，刚进来的，大献殷勤啊学长，三番五次邀请你吃饭都被你拒绝啦？”徐佳笑嘻嘻，“为卜茕守身如玉啊？”
沈斋青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眼卜茕，卜茕正在好奇，那表情一点都没有吃醋或者不高兴的模样，他有点挫败，暗示道：“那要看卜茕怎么想了。”
“咦？我？我怎么想？”卜茕一指自己，疑惑，“我能怎么想……师兄不是很受欢迎嘛？”
“可是不受你欢迎啊。”沈斋青憋着嘴，可怜兮兮地诉苦。
“……”卜茕不知所措，“我没有讨厌师兄你啊。”
沈斋青看了徐佳一眼，徐佳立刻耸了耸肩，背对着门往门外推，结果跟人撞个正着。
“不好意思。”徐佳立即回头道歉。
“你背上长眼了吗？”被撞到的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张口就道。
徐佳莫名其妙，这女医生看着比她还嫩，个子不高，就一米六不到的样子，小脸圆圆的白白嫩嫩，还很可爱，声音也很甜美，可是怎么这么出言不逊呢？
“不小心的，不是道歉了吗？”徐佳皱眉。
“那你为什么要倒着走呢？”女医生反问，眼睛往屋内一张望，就看见了沈斋青，眼睛一亮，喊道，“沈医生，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啊。”
徐佳知道她是谁了。
沈斋青皱着眉，突然一手摁在卜茕的肩膀上，认真地拒绝：“不好意思，晚上我要跟她一起吃饭。”
女医生一怔，立刻问：“她是谁啊？”
沈斋青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见卜茕乖乖回答：“我叫卜茕，是沈学长的师妹。你是……”
“我叫宋钏。你就是卜茕啊。长得是不错。”宋钏不高兴地双手抱胸，对卜茕评头论足。
沈斋青捂着额头头疼：“宋钏，休息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别在这里打扰人家。”
“那我跟你一块儿走。”宋钏立刻跟上。
沈斋青扭头冲卜茕挤眉弄眼，小声道：“对不起了，晚上请你吃饭。”
卜茕疑惑，怎么变成真的请吃饭了？
两人一走，徐佳拉着卜茕去准备室的路上，随口说道：“我去，卜茕你完了。”
“我怎么了我？”
“你被宋钏盯上了！”
卜茕：“她是谁啊？”
“就是倒追沈学长那位神人啊。全医院没人喜欢她，本科学历，开后门进的医院，情商低，讲话难听，得罪了不少医生护士以及病人，也完全不害臊，倒追沈学长弄得人尽皆知。这下好了，她本来就隐约知道沈学长喜欢你，现在估计盯上你了。”徐佳叹道。
卜茕沉默半晌，问：“沈学长……喜欢我？”
“卜茕，你跟那宋钏真的，两人各有各的一言难尽之处。”徐佳皱着脸憋出这句话。
卜茕觉得有些莫名。在准备室，进入消毒区之前，寄存手机，卜茕想了下，还是发了条信息给边霁：“晚饭回家吃吗？”
南城区分局，会议室正在开专案讨论，讨论关于查封“air”当晚查出的非法持枪案件。冯锐意所在的一组终于将那两个光头壮汉的嘴巴撬开了，可是他们也是最下游的客户，根本没有更上一层的信息源，分局成立了“920持枪案”专案组，却一筹莫展。
“市里很重视这次案件，既然有非法枪支和毒品交易，那必须严查，抓住上层源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局长拍着桌子，指着投影上的照片，“这是一只美产沙漠之鹰，杀伤力巨大，而且开枪时的动静也很大，很引人注目。目前只能知道，这俩人是在一个黑市，印度人那买的。涉及到了国际枪支买卖，这事情非常严重……”
边霁的手机微微一震，他打开手机看到卜茕的信息，心里一暖，偷偷回了一条：“不回了，要加班。”
卜茕：“那好吧。那我就在外面吃啦。”
边霁一怔，心想，跟谁一起吃呢？男的女的？
他终究没有问，因为局长突然点名了：“边霁，认真听我说，把手机关了。开会纪律呢！”
边霁抿着唇将手机藏好，抬头认真看讲台。过会他要问问有没有夜宵吃。
“还有，我们在现场找到这样一个袖扣，发现上面的图案……”

第29章 只要跟你有关
沈斋青问：“你现在住得远吗？”
卜茕拿纸巾擦了擦嘴巴，摇头：“挺近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卜茕有些闪躲的情绪，沉默几秒，问：“住在边警官家吗？”
卜茕正好在喝饮料，差点喷出来。
她瞪大双眼看他：“师兄……你……”
沈斋青这时候特别后悔自己的怯懦。他为什么这么不积极，在卜茕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只做一位好学长，却不肯主动追求她。现在突然蹦出个竹马来，卜茕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两人吃完饭，沈斋青送她回家。
卜茕原本不想他送，可是沈斋青已经猜出来她住在边霁那了，也没什么更尴尬的事情了。她就给了地址，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内音乐安静流淌，沈斋青的情绪不宁，总有一种恼火苦闷的情绪憋在心里。
前方红灯，他将车停下等绿灯，将音乐声音调低，问：“卜茕，我跟你认识有六年了吧。”
卜茕点点头：“嗯。这么一说，真的很久了。”
“你最开始对我，是什么想法？”
卜茕看着他，忍不住轻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太久远了，我都记不起来了。”
“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沈斋青不甘心。
“那还是有的。”卜茕想了想，斟酌着字眼，“我当时想，这个学长长得挺帅的，人还很热心。我得请他吃饭。”
她说得轻松，不带一点暧昧不说，甚至还在回避沈斋青问的问题的主要目的。
沈斋青心沉了下来，心知肚明，卜茕这哪是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分明是太知道了，才会这样逃避着他的话题。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你跟边警官现在怎么样了？”
卜茕讶异地看他：“能……能怎么样？”
“他对你好吗？”
“好啊。”卜茕哭笑不得，“我跟他，真的从小就认识，很多年了。他没理由欺负我吧。”
沈斋青想，谁知道是哪种欺负呢。
这种感觉真的憋闷，令人不舒服。
车子抵达边霁家所在的小区门口，这片小区地段好，价格不菲，沈斋青看到地址的时候就想，边霁警官家里条件一定不差。
为什么卜茕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总说自己没有亲人，也过得紧巴巴的。
他不解，但这种不解更让他憋闷。这是他无法涉足的，只属于边霁和卜茕两人之间的故事。
他们俩过去的岁月里，他沈斋青没有名字。
“师兄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好了，我下来自己走。”
门卫管得也挺严格，外来车辆要登记，的确不方便开进去，沈斋青也没有强求，在大门口将车子靠边停好，卜茕跟沈斋青道谢就推开门要下车，沈斋青喊住卜茕，手轻轻搭在了卜茕的手背上。
卜茕一惊，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