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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旁边的男生。
“许小飞。”
“我能，跟你聊聊吗？”
汩汩细流的小河边，停放着两辆自行车，顾七七和许小飞坐在草地上。
许小飞说：“我知道你，你就是红安街有名的那个鸡姐。”
顾七七点点头：“你是哪个学校的？”
“十二中，跟鬼哥一个学校的，他还在学校里提过你的名字 。”
顾七七拿着一根小树枝，戳着地上的土。
问道：“你和秦景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小飞转眸看着她：“你是喜欢他吧？”
顾七七点头：“喜欢。”
许小飞别过头看向河面，说：“现在这个年代还挺和平的，但是八九年前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我被人贩子骗走的时候，只有五岁，那夫妻俩，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凶恶的人。”
顾七七手里的小树枝咔嚓折断了！
“那个县城很小很破很穷，我被逼着喊他们爸爸妈妈，八岁的时候，他们带回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真的，就是丢在破草堆破县城，甚至是垃圾堆里，也能发着光的那种漂亮。他不说话，那对凶男恶女就打他，往他脸上抹灰，撕烂他的衣服，让我带着他去村里的老年人家里偷钱。”
顾七七埋着头，抬起双手捂住了脑袋。
“然后呢？”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
许小飞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睛：“一年多过去了，我都没听到过他说一句话，但是他很能打，看起来瘦瘦的，一个人能打好几个，从一开始被人打，到后来成了他打别人，虽然不骂人也不说话，但他真的打的又凶又狠，好几次差点把人打死，不过回去后就会被那对狗男女绑起来打。”
“有一天，他突然指着天上的燕子，说了一个字‘厌’，我当时不知道是秦景临的厌，就想当然的以为是燕子的燕，我就开玩笑的说，我以后就叫你燕子，你是小燕子，我是小飞侠，总有一天，我们能一起从这里飞出去。”
秦景临，小燕子，想要飞的燕子。
雨滴落在流动的河面上，迸溅出小水花。
霎时，小雨滴变成了大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还带来挥之不散的浓雾。
顾七七心想，这下可以大声的哭了。
听着他的故事，让这场雨陪着她哭久一点。
“十四岁的那年，那个残破到无人问津的县城里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还带来了五辆警车的警察，燕子被带回了苏家，我也得了救一起来到了辞州，我很幸运的被现在的养父养母领养了，他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许小飞声音哽咽：“其实，我是应该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困在那个破地方。但他被带回来之后过的一点不好，真的很不好，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又渣又疯又恶心。”
童雨琦和夏琳在家急的团团转，她们怎么都联系不上顾七七。
电话关机，外面还下这么大的雨。
童雨琦说：“要不然我们出去找找吧？”
夏琳已经拿了车钥匙和雨伞：“走。”
急匆匆的出门，却被站在门口的湿漉漉的人惊到。
“妞儿？”夏琳连忙把人拉进屋子里，“你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不回家也联系不到人。”
童雨琦吓坏了的同时，赶紧拿来干浴巾帮顾七七擦头发：“琳姐快担心死了，我也要急死了，你手机没电了吗？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怎么也不给我们回个消息。”
语气里都是责备，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妞儿？晴恩？顾七七？”夏琳察觉到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顾七七一把抱住了夏琳，放声大哭：“夏琳，这世间真的很苦，太苦了！”
他说过，这世间太苦了，我要带你一起沉入海底。
到了大海应该就自由了吧！
又是雨过天晴的一天。

秦景临说第二天会来学校，还真的来了。

顾七七到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遮住半脸，另一半埋在胳膊里。
顾七七把书包里的校服外套拿出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转身看着旁边叽叽喳喳聊天的人，“麻烦你们声音小一点，谢谢！”
看到她不悦的脸色，两个男同学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顾七七转身，趴在秦景临的桌子上，翘着嘴角看着睡觉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昨天晚上难受了没有。
上课铃响了，他还是没醒，顾七七眉毛一皱，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该不会是……
“阿厌？”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胳膊，“醒醒？”
他还是一动不动。
顾七七脸色一变，吓得她猛地站起来。
“秦景临……”
“嗯~”
“……”
就在她以为他不是在睡觉，而是晕了过去的时候，他脑袋动了动，发出了呢喃声，顾七七这才松了一口气。
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你接着睡。”
少年换了个睡姿，继续陷入梦中。
老师来了，她把秦景临桌子上的书本垒高，帮他挡着点老师的视线。
可能存在感低的好处就是，老师很难发现这里的异样，或者还是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节课是英语，在英语老师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时候，顾七七立马站起来，说：“老师，秦景临请了好几天的病假，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英语板着脸：“呵呵，他听不听课都一样，你不用帮他打马虎眼。”
顾七七眉头一皱，这话听着实在是很不舒服。
“老师，他……”
“行了，你坐下吧。”
哪怕这次月考考了第一，英语老师对顾七七的态度也没有好转多少。
她直接开始了上课内容：“同学们，请打开精选听力训练，先做十五分钟的听力题。”
秦景临睡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 ，还是在同学们的吵闹声中醒来。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了顾七七带着浅笑的脸，秦景临以为还在梦中。
“醒了？”
顾七七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还好，比昨天晚上看起来好很多了，不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惨白。
她指着他桌上的杯子：“我给你倒了热水。”
秦景临一抬手，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在它掉地上之前把它抓住。
尺寸偏小很多的衣服，令他有些疑惑的掀眸凝着她。
“这是你的衣服？”
“嗯，教室冷气太强了，怕你睡着了会冷！”
水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他总感觉今天的她看起来不太一样，笑容很柔很软，眼神很亮很暖。
而且直白的令他不敢直视，把衣服递给她：“不冷的，谢谢！”
下课时间人多眼杂，顾七七没有跟他拉扯，把衣服接了过来。
还是很不放心的问：“你有没有吃早饭？”
“吃了！”
“真的？”顾七七不太相信：“是司机送你来的吗？家里不是没人在家，你吃的什么？路上买的？”
听着她关心的语气，他逐一回答：“打车，早饭自己做的。”
他还能自己做早饭？身体都虚成这样了，还早起做早饭，难怪会睡的起不来。
顾七七拧眉：“明天不要做了，我给你带！”
秦景临一怔：“……好。”
大课间的时候，童雨琦找顾七七一起去操场。
顾七七先想到的便是提醒秦景临：“你不要去了，在教室里休息。”
“嗯。”
出了教室，童雨琦回头还看到秦景临一直在盯着顾七七的背影。
她对顾七七说：“我感觉，他好像变的有点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胆子变大了，他以前都不敢看你。”
以前……他说过。
她是我连仰望都觉得是冒犯的姑娘。
顾七七垂眸笑了笑：“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庆幸的是可以喜欢你，不幸的是只能偷偷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