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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绾看着眼前来人，一把将其甩开，面带厌色地抚弄着方才沈淮之摸过的地方。
林霜上前，将穆云绾护在身后，看着沈淮之开口说道。
“陛下若是有事，可以跟我说，皇太女还要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沈淮之看着穆云绾，眉头紧蹙着，对林霜冷声说道。
“朕有话要和她说，烦请林将军让开。”
“我们皇太女可没话跟你说。”林霜的声音冷漠，不卑不亢地看着沈淮之。
“让开！”沈淮之看着林霜，眼里充满了狠厉。
身后的穆云绾看着沈淮之，冷冷开口说道：“林姐姐，等我片刻就是。”
林霜闻言，没好气地看了眼沈淮之，退去了远处，只留两人在原地对立着。
沈淮之垂眸看着穆云绾，半晌后从怀中掏出那块琅环玉佩递到穆云绾的面前，低声问道。
“这块玉佩你可认得？”
穆云绾垂下眼帘看着那玉佩，她当然认得，当初就是沈淮之将它亲手交给自己，许诺她一生一世。
如今又拿出来问她这做什么？穆云绾心中不免一阵好笑。
“陛下是想说什么？”穆云绾冷声道。
沈淮之一窒，顿了顿才开口道：“当初北境一役，你是否也在？”
穆云绾勾唇，冷笑出声，看着沈淮之道。
“陛下这是又想做什么？还想拿北境一事出来诓骗我吗？若非当初信了陛下的鬼话，我又怎会沦落至此与家人分离？
“当初救我之人当真是你？”沈淮之喉结滚动着，紧紧盯着穆云绾，生怕自己落听了一个字。
“陛下这是在装傻吗？三年前，我于北境将陛下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背了你走了十三里的路，又以身犯险为你引开敌军，如今陛下是想说，这些都不记得了是吗？”
穆云绾字字珠玑，深深刺痛了沈淮之的心。
“可你为何要在我手心中写下‘木’字？！”
沈淮之的声音嘶哑着，眼眶中微微猩红，他紧紧盯着穆云绾的眼睛，语气也带了些急切。
这一刻，他没有再自称‘朕’。
穆云绾看着沈淮之的模样，一怔：“你当真不知？”
沈淮之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若是知道，又岂会误会了三年，是柳若词救了我。”
穆云绾听着沈淮之的话，却是嘴角勾起一抹笑。
“柳若词？她身子娇弱，不过跪半个时辰便红着眼与你哭上一哭，如何背着你走了十三里的山路？沈淮之，一代君王，你糊涂啊。”
说着，穆云绾越笑越明朗，眼里尽是嘲笑，不知是嘲沈淮之可笑，还是嘲自己。
“我自幼觉得名字繁琐，便偷懒只写一个‘木’字代之，那日北境犯险，慌乱之下，我只能匆匆写下一个‘木’字，却不想你居然误以为是柳若词。”
说着，穆云绾笑着摇了摇头：“当真是可笑。”
沈淮之上前，想要拉住穆云绾的手：“误会既已说明，云绾，随我回宫。”
穆云绾后退，躲开沈淮之的手，眼眸中尽是冰冷。
“沈淮之，你以为三言两语，过往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吗？”
两人对立而站，又是一阵风起，沈淮之的手顿在半空中。
“丧子之痛是真，慎刑司严刑逼供也是真，我说过了，我与你此后再无瓜葛。”
沈淮之开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一时哑了口。
是啊，是他亲手将她送入了慎刑司，害得她丢了半条命，也是他亲手将她送入了冷宫。
他又有何好辩解的呢？沈淮之眼中尽是自嘲之意。
只叹造化弄人，只叹天意弄人啊。
又一阵风，穆云绾的发丝被吹起，轻拂到沈淮之的面颊上，让沈淮之不仅想到从前，两人恩爱和鸣时的样子。
那时穆云绾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爱意……
穆云绾拢了拢衣领，只冷声说了句：“关外风大，陛下请回吧。”
说罢，便上了马车，林霜见状也赶了回来，吩咐着车夫驾车。
沈淮之在关外站了许久，直至那马车消失不见，才缓缓回了宫，只是那背影孤独寂寥，没了往日的帝王之风范。
……
深夜，芳月殿内。
沈淮之坐在曾经穆云绾的寝宫内，垂头看着手里的那支发簪。
芳月殿的内置被柳若词改了许多，今日沈淮之过来，命人将芳月殿换回了从前穆云绾在时的样子，一坐便是一天。
沈淮之看着那簪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两人曾在这芳月殿内的时光。
都不复存在了。沈淮之握紧了簪子，心道。
殿外，一内侍官小步走来，在沈淮之面前站定，开口说道。
“回陛下，淑妃在慎刑司挺不住了，嚷着要见陛下。”
沈淮之连头都没抬，冷声道：“挺不住了扔去乱葬岗便是。”
当日穆云绾进了慎刑司后，淑妃命人私自动了刑，沈淮之虽事后以命人将动刑之人的手砍了，却落了淑妃。
他从关外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淑妃打入了慎刑司。
仅一天时间，淑妃在慎刑司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内侍官面露为难，沈淮之抬起头看向内侍官，那内侍官才开口说道。
“那淑妃说……说他父亲乃是当朝二品官员沈尚书，她若是在慎刑司出了什么事……”
沈淮之的眸色渐冷，蒙上了一层寒霜，面露阴郁，冷声说道。
“朕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将她的舌头割去，送回尚书府去。”
那内侍官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当夜，沈尚书府便收到了宫里送来的‘大礼’。
听闻沈尚书收到自己女儿的舌头时，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翌日，朝堂之上。
沈淮之扫视了一圈大殿，冷声说道：“沈尚书何在？”
众臣们面面相觑，最后是一个文臣站了出来，说道：“沈尚书昨夜告病，恐不能上朝，望陛下见谅。”
沈淮之冷哼一声。
“回禀陛下，北境近来有蠢蠢欲动之举，前线来报，大燕近日来已经和北境达成了合谋，穆家昨日已全数赶往北境举兵镇守，摄政王已出使大燕，随后便回北境。”
“回禀陛下，北境屡次犯我大梁，其心可诛，若不能早日发兵，一举将北境湮灭，恐有后穆之忧啊！”
群臣觐见，求沈淮之发兵。
沈淮之听到穆家，随即便想到了穆云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