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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徐自良一路上总在找各种话题和温江眠说几句话。
温江眠总觉得着这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在哪里。徐自良问她什么事，她也不敢随便就答，还要在脑海里思考之后再回答。
徐自良和温江眠家隔得很近，差不多就几步远。
徐家的父母都端着菜往大厅的桌子上放，温母在一旁笑着和她们说话。
徐自良见了笑着拍了拍温江眠的脑袋：“眠眠，我先进去看看，你先等等。”
温江眠点了点头。
徐自良一个人走了进去。
沈纵抬头看了一眼，确定徐自良走了进去之后，才将眼神落在了温江眠身上。
温江眠被看得心里发毛。
就是有一种淡淡的心虚的感觉。
“那个……你……”温江眠结结巴巴地开口。
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沈纵，有点过意不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纵打断了。
“他是谁？”
沈纵的声音硬邦邦的，脸色和平常无异。偏偏说这话时，温江眠觉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落寞。
看得温江眠心脏有些不舒服。
“他是徐自良，比我大一岁。我八岁的时候他搬过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总在一起玩。高一的时候，他被学校送去研学。现在才回来。”
温江眠老老实实地将她们的关系全盘托出。
沈纵听到最后，嗤笑一声：“你们他妈还是青梅竹马？”
温江眠瑟缩了一下，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吧。”
“是个屁。”
温江眠：“……”
温江眠不敢说话。
“你和他很熟？关系很好？还他妈一口一个我家眠眠？”
温江眠低着脑袋，更加不敢说话了。
“温江眠，又不说话？”
看着她低着头不说话，沈纵心里憋了一股气。
那股气憋得他脑子都在“嗡嗡”地响个不停。
刚刚准备说话，又想起蒋悬景给他说的那番话。
不能硬来。
得换一种方式。
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了。
要走一步看一步，得让她自己明白。
“行了，进去吃饭。”
沈纵拍了拍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圆脑袋，语气平和了一点。
“噢。”温江眠点点头，抿了抿嘴走进去。
走了两步，温江眠又停下。
回过头看向沈纵：“你不一起吗？”
或许是因为她认真地表情，又或许是因为她又蠢又傻的问题，沈纵笑了。
“温江眠，我和他又不熟，我进去干嘛？”

温江眠沉默了一下，抬手向他挥了挥：“那……拜拜了。”

“嗯。”沈纵应了一声。
温江眠听到沈纵应声了就往屋子里走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沈纵才动身。
没走几步，荷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
上面的备注显示“林成”。
他接通。
刚刚将手机拿起来，对面就传来暴躁声音。
“沈爷，他妈的不好了。沈凉疏那傻逼东西又他妈出事了，就在街头这里，你快来！”

第76章 绝望与痛苦的雷池
沈纵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林成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凉疏。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声音有些冷：“他又怎么了？”
林成站在旁边，伸手拽了拽躺在地上的沈凉疏。
鲜血从沈凉疏的头顶上流出，一直蔓延到地上，犹如一朵妖艳的花。
沈凉疏皮肤向来是病态的白，现在躺在地上，脸上，身上，胳膊上都充满了污渍，黑色的，恶心的粘稠物。
原本的肤色被遮掩，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现在躺在地上，狼狈不已。
“什么时候的事？”
沈纵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捻了捻沈凉疏的衣服上仅有的几块干净的地方。
“就刚刚，看到丁辉发来的消息，我就立马赶过来了。”林成说着，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解锁，点开信息，递到了沈纵的面前。
“就这。丁辉挺记恨你的，八成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打了他的手下。”
“这丁辉他也清楚，沈凉疏你又必须保护，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这才下手泄火。”
沈纵听着林成的话，又检查了沈凉疏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伤。
发现沈凉疏身上每个地方都被打过，每一个地方是好的，轻轻地“啧”了一声。
“打个120，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碍眼。”
林成应了一声，打了120。
看着沈凉疏进了医院，沈纵才准备回家。
没走几步远，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个没完没了。
他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看到备注后脸色都冷了几分，眼神里深藏至极的戾气在一瞬间卷土重来。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面就传来仿佛是自灵魂深处的暴怒。
“沈纵，你他妈还有脸！沈凉疏人呢？像你这种扫把星早他妈应该和你妈一样去死一了百了……”
沈纵心里窝火，直接将电话挂了。
事情堆叠，一件一件，弄得人思绪繁杂。
将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天已经黑了。
马路两旁的霓虹灯亮了，华灯初上，大街人潮拥挤。
街头来来往往很多人，有驻足的，有快速奔跑的，有带着沉甸甸的心事的，有牵着母亲的手的孩子。
他眼前的画面破碎又重组，他的精神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坍塌，靠着虚幻的不切实际的梦境为生。
沈纵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当着他的面割腕自杀。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
鲜血肆意地喷薄而出，如同一条扭曲的蛇，在母亲身上盘旋、缠绕，猩红的液体极端地刺激着脑部的神经。
他慌忙地起身，无措地寻找各种可以止血的东西，慌张地想要将母亲的手腕的血堵住。
瓷白的地板上鲜血沿着各个方向蔓延，仿佛要吞灭一切。
十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笨拙地止血，无助地流泪。
他每一次止住母亲的手腕，他的母亲就会将他死死地推开。
头发披散，眼神涣散的母亲看着他，吸入了最后一口气，看着他。
用最后的一丝力气，一字一顿地说：“沈纵，你知道吗？我真的好讨厌你……”
没有说完的话伴随着呼吸的窒息永远藏匿在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成为了一个只要谈起就让他感到深深地绝望与痛苦的雷池。

第77章 另一个未来
温江眠在饭桌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带过去的外套没有拿，整个人都有点慌了。
一桌子人其乐融融，温江眠也不好意思提起。
徐自良在桌子上时不时地会给她夹菜，也会说一些以前的，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丑事。
逗得一桌子人哈哈大笑。
温江眠坐在中间，只能干巴巴地扯扯嘴角。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现在看着碗里徐自良给她夹的菜，她也不想动筷子吃。
大厅的窗子里拉出来一根线，连接着悬挂在正中央的镶嵌着水晶的灯。
一方不大的天地容纳了两家的人口，温柔的黄色的灯光温柔地为他们沐浴。
齐聚一堂，其乐融融。
本是最应该开心的事。
在以前，她是很期盼徐自良回来的。
每次他走的时候，温江眠都会在家里不开心很久。
但是今天，他突然回来了。
她却没那么开心了。
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海水，要想它泛起涟漪，就需要什么特殊的石子扔进去，才能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而如今，徐自良已经不再是那颗特殊的石子了。
他的走或留，好像再也不能牵动她的任何情绪了。
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里，她的思想，她的所期盼都在改变。
她拿着筷子，在温馨的氛围了偏偏是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列按照正常轨道行驶的火车在一瞬之间远离了原来的航道，行驶向了她曾经从未想过的方向。
“眠眠？眠眠？”
徐自良的声音让她突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应声掉落。
她慌张地将筷子捡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做好身子。
“怎么了，眠眠。想什么事呢，这么认真？”
徐自良坐在温江眠旁边，笑着问。
温江眠的手指捏紧了筷子，低着脑袋戳着饭粒：“没……没什么，就在想一张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怎么写。”
徐自良听着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温江眠的脑袋。
温江眠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徐自良看在眼里，眼底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僵硬。
“眠眠长大了啊，现在连头都不让我摸了。”
说着，温江眠的手瑟缩了一下。
“没有的，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说完，温江眠立马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眠眠……”
徐自良下意识就站起来 企图拦住温江眠，却被温母拦住了。
“自良，你自己先吃饭。眠眠或许是有点不舒服的，你放心吧，她一个人还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听完温母的话，徐自良也不好意思再去追温江眠，只得坐下来吃饭。
余光却瞥到温江眠碗里自己给她夹的菜。
完全没有动过。
眼眸里的暗光深了深。
.
温江眠出来之后倒也没急着真的回家，而是打了一辆车直奔图书馆。
沈纵的衣服还在那里 可不能弄掉了。
她慌忙地跑进去，看到衣服还放在原位没有动，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走出来时，前台的小姐姐叫住了她。
她停下了步子，回头，疑惑地看过去。
前台小姐姐温柔地笑了笑：“刚刚的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温江眠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衣服，人显得有几分拘谨：“不是啊。”
“是吗？”前台小姐姐笑了笑，带着几分八卦的语气说，“我看那个男生对你挺好的啊，看起来蛮喜欢你的啊。”
温江眠的手直接缩紧。
耳旁像是有烟花在炸裂。
一瞬间，她的心率有些不稳。
也是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
那辆脱轨的列车，行驶向了她从未想过的——
拥有沈纵的另一个未来。

第78章 温、江、眠
温江眠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夜晚的霓虹灯在街头逐一亮起，清凉的风吹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怀里抱紧了沈纵的外套。
街上的人在夜色的庇护下显得放纵一些，街上人来人往。
她怀里紧紧地抱着沈纵的衣服，看着人间的烟火，她突然有几分落寞和落空空的感觉。
为什么沈纵现在不在她旁边呢？
她低头，将自己脚下的石子踢走，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穿的少，晚风一吹，她就冷的发抖。
无奈，她只能从怀里拿出沈纵的衣服，展开，让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从外套的袖口里钻进去。
全身都被温暖包裹着。
衣服上似乎还带着沈纵身上的几丝淡淡的清冽的烟草味。
她忍不住低头嗅了嗅。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都红了一圈。
沈纵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着还有点大，袖口长了很多，温江眠穿他的衣服，倒是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穿的小孩。
她没来得及去多想什么，因为放在荷包里的手机正在疯狂地震动。
她不看也知道，不是温母就是徐自良打过来的电话。
打开看了一眼，果真。
上面的备注正是“徐自良哥哥”。
她摁下接通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徐自良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