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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里，城门大开。
百姓群臣各个翘首以盼，等待着得胜归来的骠骑将军。
宋暖妍也在其中。
只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等的不只是凯旋的将军，更是她的夫君！
忽然，“裴”字大旗慢慢跃入视线。
其后，宇文哲身骑赤兔马，一袭雁翎宝铠，火红披风随风而扬，俊朗刚毅的眉目带着未褪尽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宋暖妍眸色一亮，呢喃了声：“墨渊。”
然而她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突来的一句：“哎，你们看呐，裴将军好像抱着个人呢！”
宋暖妍顺势望去，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宇文哲怀中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如远黛，目含秋水，是一个出挑的美人儿。
周遭的欢呼变得很遥远，宋暖妍怔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闷。
“夫人，将军他……”
“勿多言。”宋暖妍打断兰儿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这种场合，不能随意开口。
只是望着那曾温柔抱着自己的双臂，此刻却环着另一个女子，她如何都不能平复心绪。
将军府。
宋暖妍望着烧红的炭火，正出神。
下一瞬，她脸色陡变，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忙拿出手帕擦去苍白唇角旁的血迹，宇文哲便走了进来。
宋暖妍匆忙将染血的帕子藏起，起身迎上前，却闻到他身上一股脂粉味。
是刚刚抱那女子时沾染上的吧。
宋暖妍思寻着，心里微涩。
宇文哲不察，解下铠甲：“皇上封了我大将军之位。”
宋暖妍自是为他高兴，只是想起那女子，心微微一紧：“你带回来的女子，是谁？”
“烟儿？那是我昨日从流寇手中救的孤女。”
宇文哲扫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莫要多想。”
宋暖妍眸色一暗：“既是孤女，为何不安置在府外，反而把她带回来？”

宇文哲剑眉微蹙：“你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这话刺的宋暖妍心头发酸。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另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进了府，怎能不让人多想？
落寞间，宋暖妍又想起几日前大夫说的话。
“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恐不过剩三月时间了。”
她望着宇文哲的脸，喉间发紧：“墨渊，大夫说我……”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宇文哲打断：“我去看看烟儿，她孤苦伶仃的，免得拘束。”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暖妍愣了愣，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漫延。
他每次征战归来都要抱着自己很久，他说只有抱着她，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回家了。
可这一次，变了。
烟儿孤苦伶仃，可自己也命不久矣啊……
而宇文哲这一去，就是好久。
夜阑，烛火换了两茬，他才回来。
见宋暖妍坐在榻上，脸上掠过丝惊讶：“怎么还不睡？”
宋暖妍抬起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若我死了，烟儿会是你的续弦吗？”
闻言，宇文哲解衣的动作一滞。
他走过去将满面怅然的人搂进怀里：“胡说什么，早在成亲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听到这话，宋暖妍鼻尖泛酸，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宇文哲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云州以刺绣闻名，我看有你最喜欢的梅花便买了，喜欢吗？”
宋暖妍伸手接过，刚想凑近瞧瞧，一股味道率先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分明和今日宇文哲身上沾染到的烟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宋暖妍颤着手，默默地将绢帕收了起来。
见此，宇文哲蹙眉：“不喜欢吗？”
“喜欢。”宋暖妍低应了声。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敷衍，宇文哲也没了哄人的心思。
他放开手，起身脱下外衣：“以后你若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去和管家说吧。”
闻言，宋暖妍神色一黯：“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可她这声呢喃太轻，刚出口就消散在寂静。
长夜如水。
次日。
风穿过窗隙吹动着淡青色的床幔，炭盆中点点星火残留着余温。
宋暖妍摸着冰凉的另一半床榻，心尖微颤。
以往只要宇文哲在家，她醒来时总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在耳边缱绻地叫自己“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