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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沈绍钧身着石青色飞鹤服高大挺拔，清逸俊朗。
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异常的冰冷。
姜昭昭眸色微颤，正要解释，眼前却忽然一片黑，浑身疼痛压得她说不出话。
沈绍钧见她不回答，只当她是承认了，心底烦闷一刻也不愿多待。
听着脚步声远去，姜昭昭扶着一旁的柱子，一抹灼热再也忍不住从她的鼻腔涌出。
点点黑色的血落入地上，很快散开……
姜昭昭呼吸变得越发困难起来。
都说患了疫病，就如同踏进了鬼门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症状，怕是没几天的时间了。
“大小姐，城南又出事了。”
这时，小厮急匆匆过来道。
姜昭昭赶忙用面巾挡住口鼻，勉强看清小厮：“我现在就过去。”
一路上，春风冰冷。
姜昭昭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抬出的尸体，眼底全是死寂。
在这瘟疫中，命如蒲苇，想活太难。
很快，姜昭昭又看到了前日的那对夫妻，只是如今男子的妻子被抬走，而男子紧跟着，默默地垂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姜昭昭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帮忙处理着一切，等忙完不觉来到了父亲看诊的地方。
一搭建的破旧棚子内，苏父佝偻着背，在里面穿梭着。
姜昭昭鼻尖酸涩不已：“爹。”
苏父闻声，抬头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休息。”
姜昭昭想起自己的病，没有进去。
迟疑了很久，才道：“爹，你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累了。”
“放心，爹的身体好着呢！”苏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事。
姜昭昭站在远处安静地驻足了许久，才不舍得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苏父就跑了出来，温声说着：“晴晚，我们再坚持几天，到时就回上京。”
姜昭昭偏头看着苏父苍老的一张脸，喉咙哽咽。
再过几天，她怕已不在这世上了……

第九章 我放你自由

自那天以后，姜昭昭与沈绍钧之间的距离仿佛更远了……
这天，京城传来消息，皇上召沈绍钧火速回宫。
姜昭昭在远处看着沈绍钧接过圣旨，久久没有回神。

她没想到，离别的日子那么快……

夜里。
姜昭昭帮沈绍钧收拾行李。
沈绍钧看着这一幕，唇齿轻启：“明日清早马车便会来，若你想回上京，可一同回。”
姜昭昭手上一停，摇头温笑道：“不了。”
“我要陪着爹一同照顾这里的灾民，皇上器重于你，你先回去吧。”
她不想在沈绍钧面前离世，他走后也好。
听言，沈绍钧没再说话。
翌日，马车来得很早。
沈绍钧换了一身干净的黑纹官服，看着姜昭昭一一交待着小厮府邸事物，眸色深邃。
终于，姜昭昭说完，目光落在沈绍钧的身上。
她竭力克制住身体的不适感，慢慢走上前，沙哑着嗓子：“回沈府了，你能帮我照顾好院子的红梅吗？”
沈绍钧略微一愣，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姜昭昭见状，又嘱咐着。
“回去后，记得不要太劳累，早些就依譁寝，挑灯看医术对眼不好……”
说着一些细碎的事，眼看着马车要启程。
沈绍钧转身要离开，她再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袂。
“浩霆……”姜昭昭眼里有些模糊，深深地看着他，想将他的脸刻在脑海，“其实这七年我从未后悔嫁给你。”
沈绍钧身形一怔，藏在袖口的手不由得捏紧。
姜昭昭见他不言语，又说：“有些话，我憋在心底太久，今日想告诉你。其实当初你家妹生病，我爹第一时间全力医治，只是未能救过来，也是因此他辞去了御医一职。”
沈绍钧听及妹妹的事，一时间喉中如同针扎。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七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说出，姜昭昭心底说不出的轻松，又说不出的难受。
她眼睫微垂，自顾自继续说着：“以前是我太执着于你，耽误了你七个年头，如今在看到这么多生死之后，我发现爱情可能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说到此处，她眼底含泪，轻轻松开了沈绍钧的衣角。
“所以……我决定放你自由。”
沈绍钧心口一窒，不知为何不敢去看姜昭昭。
他快步上了马车，帘子将其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天空，渐渐得下起了小雨。
姜昭昭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雨势好像没有停息，越来越大，姜昭昭忙碌着救治灾民，看着外面的雨不由得担忧。
“不好，爆发山洪了，快撤离！！”
外面官兵大喊着。
姜昭昭闻言，连忙安排着所有人开始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