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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哥哥有自己这么一个累赘、软肋和牵绊，只要自己还在，哥哥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很快，她就不在了，哥哥也不用被她拖累。
“那我便放心了，日后哥哥还请您老多照拂。”秦月歌安了心，拜别老太医。
太学院。
才下学，秦月歌便拦住了将要回府的轩辕景。
轩辕景不耐，原以为六皇子回来了，她能安分些，不想竟是一点没变。
他冷眼绕步离开，不愿理会秦月歌。
秦月歌一急，连忙拉住他的衣袂，却见轩辕景眼角的一抹嫌弃后立刻松手。
嫌弃的目光她见多了，但从未有一次会像此刻这般尖锐，刺得她喘不过气。
她垂眸，喃声低语：“如果能回到你我初见该多好……”
至少那时候温暖如太阳的你只当我是众生，不曾偏爱，亦不曾厌弃。
轩辕景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心中的烦躁莫名褪去：“公主说什么？”
秦月歌抬起头，将一直紧握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块暖玉静静躺在掌心中。
“先生，你给我这玉时，曾说会允我一件事，不知可还算数？”
轩辕景闻言，才消去的怒意重新涌出，面色一冷：“公主想要什么？”
秦月歌见他冷了脸，心间苦涩，却还是深吸了口气，将那从出现便就扎根在了脑海的心愿说了出来。
“你和七姐的婚事，交给我来操持吧！”


轩辕景愣了，他没想到秦月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却让人发慌：“公主好生聪慧，过往是臣眼拙。”
秦月歌神情一凝，连声解释：“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要破坏你和七姐的婚事，我只是想亲手替你们操办，只是如此！”
说完，她将玉塞进轩辕景的手中。
两手相触，轩辕景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公主想好了？此玉一用，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秦月歌脸色白了几分，他婚落，她身死，本就见不到了。
何况，这也是她能为轩辕景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当是报答他的恩情。
她扬起一抹笑，故作坚强地说：“想好了，所以先生答应了吗？”
见秦月歌这样，轩辕景眸光一沉：“臣会派人协助公主，以保婚事无虞。”
言罢，他转身而去，衣袖翻飞间，那块沾染了两人温度的玉从他掌心滑落，坠入雪地不见踪迹。
秦月歌一震，慌忙蹲下身将玉翻出拾起，她抬起头，怔然地看着轩辕景的背影。
不过几年，他一句关心都变成了她的奢望，就连他当年亲手赠她的玉，都能随意丢弃。
秦月歌已经分不清此刻的他不要的是那块玉，还是她这个人……
冷宫。
在宫门口站了许久的陵游看秦月歌终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听闻你今日去找轩辕景了？”
才说完，他就见秦月歌两眼通红，眼神黯淡毫无一丝神采。
一时间，陵游眼底溢满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

秦月歌沉默片刻后，强撑着唇角的笑意道：“我去求了先生，说要操办先生和七姐的婚事。”
陵游闻言，恨不得将如此痴傻的秦月歌痛骂一顿，可看着她眼中泪水，怎么也狠不下心。
“你是公主，他的婚事本就和你毫无干系。”他眉眼带着愠怒，似责似劝。
然而秦月歌却扯着他的衣袖，央求：“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就让我放肆这么一回吧，唯这一回！”
“其他事可以，这件事绝对不行。”陵游铁青着脸拒绝。
他拼命护着疼着的妹妹，凭什么要这般委屈自己？
秦月歌没想到陵游会如此坚决，缓缓松开了手，将一直固封于心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哥哥，我知道你为何不同意，可我不过空有个公主的名头，这些年若不是你护着，我早就死了。”
陵游身形一怔，下意识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欣贵妃在，你怎么可能出事！”
“为了我，你明明聪慧不凡却装成一介莽夫，战功赫赫却尽数归给他人。”秦月歌攥着他的手，哽咽道，“哥哥，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而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这几句话如同山一般压在了陵游身上，将他直挺挺的背压垮了。
一种疲惫感从心底蔓延开来，陵游深深地看了眼秦月歌一眼，喉间发涩：“我终究……没能护好你。”

秦月歌摇头，眼中含泪却笑得满足：“有哥哥，秦月歌很幸福。”
她知道她的话有些重，可能伤害他。
但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她希望哥哥能为他自己，好好活下去！
翌日。
秦月歌才醒，阿兰就奔了进来：“公主，贵妃的人在外面，说是贵妃召您过去。”
秦月歌眼中的睡意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
欣贵妃向来不待见她，更未主动召见过她，她不由问道：“可说了何事？”
阿兰摇头：“不知。”
华清宫。
秦月歌刚进正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轩辕景。
她心中的疑惑翻了倍，不明白轩辕景为何在这儿。
“秦月歌见过娘娘。”她跪下行礼。
欣贵妃却未理会，看向轩辕景：“你确定要让她协助本宫，操持你和宛瑶的婚事？”
“是。”轩辕景应道，从始至终都未看秦月歌一眼。
秦月歌听后，猛地抬头看向轩辕景，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让她主办吗？为何现在变成欣贵妃主办，她反而协助了？
为何要骗她！
欣贵妃睨了秦月歌一眼：“秦月歌顽劣，又不知礼数，宫中随便找的嬷嬷都比她更有用处。”
她高傲的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秦月歌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此刻当着轩辕景的面，她却倍觉难受。
她望着轩辕景，等待着他的反应。
轩辕景恍若未闻，只道：“秦月歌公主是皇上除七公主外唯一的女儿，由她和娘娘共同操持婚事，是臣能想到给七公主最好的。”
秦月歌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见他面容无丝毫变化，眼眶渐渐酸涩发热。
她只得垂下头，靠这样的方式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悲伤。
“你待宛瑶果然真心。”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还跪着的秦月歌，与轩辕景说起大婚事宜来。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秦月歌耳中，她却由衷地想：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七姐，真好……
可纵然她敞开心胸，但心的钝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趁着他们停下来的空挡，秦月歌磕了个头低声道：“六皇兄还在等秦月歌，秦月歌就先退下了。”
欣贵妃瞥了她一眼，PanPan没有理她。
秦月歌转身快步离开，却错过了轩辕景深沉的目光。
才出宫门，秦月歌骤然停住急快的脚步，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一蹙，一口血咳了出来。
她一慌，连忙蹲下身捂住嘴，生怕咳嗽声惹人注意。
唇齿间满是咸腥，秦月歌生生咽了几口如冰刺的冷气才将那气味压下去，只是再无力挪动冰凉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