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入夜后海面漆黑，沙滩远去荧光微弱，天空五彩星云璀璨，触手可及。
快艇乘风破浪，海风迎面，宋沉烟衣衫尽湿肩膀微抖，严镇坐在一旁，侧身为她挡风，手臂试探环住她，她双眸放空看向海面，神魂飘渺。
海浪比白日里更汹涌，涛声像海底怪兽嘶吼。
宋沉烟落水后，随身物品和鞋全部遗失，她光着脚，手心握着那粒珍珠。
快艇靠岸，严镇转身想背她回屋，宋沉烟摇头径自走进客厅，忽然拉住严镇，抬头说道：“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一分钟也不想。”
严镇拥抱她：“好，天亮就走。”
宋子浮这时赶到，只觉唇舌苦涩发麻，握拳靠近也不说话，眸色深沉盯着宋沉烟，扛起她进房间，砰一声拍上门。
阿文守在门外不肯走，表情十分担忧，“大哥欺负阿姐。”
“睡你的觉去。”严镇抬手往后抚过头发，长长吐气，拉他上楼，“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反正最后都是你阿姐赢。”
宋沉烟头朝下垂在宋子浮肩上，胃部被肩膀顶着又疼又想吐，她胡乱扭动拍他后背，“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宋子浮不为所动抱紧她双腿，浑身肌肉僵硬紧绷，俯身将她扔进浴缸，要落地时又护住她后背，打开热水对着她冲。他很少有举止粗鲁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嫉妒，即便情绪绷到极点，保护她也是写在他生命中的本能。
热水压力强劲无孔不入，像漫天的热雨，宋沉烟不能呼吸，又呛了水，偏头躲闪，抓住浴缸边缘勉强起身，宋子浮跨入浴缸将她按下，水慢慢淹没二人。
他脸颊和颈脖泛红，手臂青筋暴起，钳制住她肩膀，恶狠狠捏住她下颌，“我和你说过的话，你记得几句？我说过，你不许有别人。”
宋沉烟红着眼睛不说话。
“我放你走，不是让你与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他除去她衣裙，将她按入水中，她挣扎推脱，浴缸温水漫出，海浪般四处翻涌，泼出地板又蔓延开。
她双手抱胸哭喊：“你就会欺负我。”
“是啊，我只欺负你，一辈子都别想跑。”他眸中笑意苦涩，慢条斯理解开衣领，脱去湿透的衬衣扔到一旁，将她整个团进怀里，一同浸入热水中缓解身体凉意。
浴室宽敞雍容，熏香淡雅，木质尖顶和四柱悬复古明灯，灯光暖黄四面白纱，椭圆浴缸洁白光滑，注满温水后像母亲的子宫，二人依偎在内，找到久违的安全与温暖，别处沾染的尘埃涤荡一空，情绪宁静平缓。
天地间，只有他与她。
他托起她后脑，使她能够顺畅呼吸，细密的吻落到她额头与面颊，修长手指梳开她发丝，放在水中轻柔梳洗，神情肃穆认真。
宋沉烟若放开手就会沉入水中，浴缸圆润滑手，她无处使力，不得不抱紧他稳住自己，眼泪滑过脸颊，“你不讲理。”
“和你要讲什么理？你和我讲过理吗？”
她咬他肩膀，齿印与上次重合，又狠不下心再咬伤他，磨牙般轻轻开阖。
他心中一动，又见她神情娇怯欲说还休，不再犹豫吻她红唇，耐心撩拨，拉开她美腿环住自己腰身，从浴缸移到房间床上，她渐渐眼神涣散迷离，面颊绯红，逐步沦陷。
红木四柱大床在房间中央，床帏白纱浪漫，寝被蓬松柔软，掀开时沙沙作响，脸埋在里面有阳光的味道。
“你也想我。”他温柔亲吻她，“可为什么又要拒绝我离开我？”
她闭上眼睛，脸抵在他胸膛，将满身绯红严严实实挡住，呼吸短促细密，他追着吻她，她躲不开或不想躲，轻哼着接纳。
不想思考，不想管对错，她半推半就时恨自己禁不起诱惑，爱吗，不知道，可是不能爱。总有是非公理横在眼前，道德制高点站满圣人，这世间人人都是圣人，只有自己无耻放荡。
良辰美景时机难求，他蠢蠢欲动碰触厮磨，她惊惧睁眼往后退。
宋子浮心潮澎湃又小心翼翼，环住她腰身往下拖，垂首含住红唇耐心安抚，“不会再弄疼你，别怕。”

他双臂紧紧围住她，不给她任何退缩余地，堪堪挤入半个脑袋，想要彻底占有时，阿文站在床沿抱住宋子浮大腿往下拽，声音焦急道：“大哥，你不要再欺负阿姐了。”

宋子浮头冒青筋一言不发，抖开床上被子罩住宋沉烟，黑着脸扯过浴巾围住自己，提起阿文衣领两三步扔出去，回来反锁房门。
宋沉烟已经穿好睡衣，被子围成一团坐在床中央，眼眸含泪表情委屈羞涩，怔怔看他，又慌忙别开视线。
他坐到床沿，抱住她一顿乱吻，愠怒道：“看看你给我找的麻烦，还嫌我事不够多？” 宋沉烟心虚不说话，眼神警惕。
宋子浮懊恼，但也知道那阵柔情蜜意今晚是找不回了，只好连着被子一起拥住带她躺下，无奈道：“他跟着你不像话，交给我吧。”
“哥哥。”她探出手拥抱他，脸埋在他胸前，缩着鼻子委委屈屈，要哭不哭。
“这时才肯叫我一声。”宋子浮拉开被单自己也卷进去，“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肯来见我。”
宋沉烟连日憋在心中的惆怅，一股脑都涌出来，“我工作没了，申请的学校也没了，你还总是凶我，欺负我……我没有爸爸妈妈，哥哥也不是哥哥了，我是最可怜的人，比阿文还可怜……”
宋子浮轻轻叹气，吻她额头，“我永远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比永远还远。”
“可我只能像爱家人一般爱你，再多就不能。”她声音轻飘飘如晃悠小船，身子也不自觉缩成更小团。
“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心。”宋子浮卷她进怀里，贴紧自己胸膛，“我愿意等。”
宋沉烟闷声掉眼泪，泪水浸在他胸前，温热滚烫到心尖。
“又哭。”他低头吻她，“哭什么？”
“可是我以后没有工作，也没有漂亮的学历，我以后能做什么，只有去扫大街，人家扫大街编制考试都要求硕士以上，还要限制年龄三十五，还男士优先，我以后怎么办……”
宋子浮此时感受无语到心塞，他一颗心装满她，为她喜怒哀乐牵动，她却在担心将来扫大街，只得耐心宽慰，“扫大街有什么不好，对社会有益，凭劳动养活自己，也是高尚的工作。”
她红着眼睛抬头，正对上他滚动的喉结，只是觉得生气，不动脑子启唇咬下，不轻不重。
“别乱咬。”他闷哼一声抱紧她，又往后退开一点，火上浇油，“要是扫大街，哥哥给你买粉红色的小扫帚，给你把整条街也买下来，刷成粉红色，不许别人走。”
宋沉烟越想越委屈，哭声反而大了些。
他忍住笑，轻轻拍她的背，“别哭了，哥哥再给你建座粉红城堡，你每天扫完大街就住里面，睡到自然醒，每天无忧无虑的好不好。”
“真的？”她愣住，还认真想了想，粉红的城堡，那得多丑？气得抬腿踹他又哭起来，“丑死了，宋子浮，你没有审美！”也就在他面前，娇气得无法形容。
宋子浮满眼温柔笑意，多得要溢出来，拥着她慢慢哄睡，待她平静阖眼呼吸均匀，他悄悄起身，掩上门出去。
他全程清楚她申请加州艺术学院的事，原不想插手，也不忍心让她担忧失落。
宋子浮有留美经历，美国也有关系网，还有杜吟山同行，眼下送宋沉烟去美国最放心，也最不放心，他握着手机又放下，一番思虑还是拿起，电话先拨去英国，通过原斯坦福校友了解剑桥三一学院，又请原博导联系剑桥教授为宋沉烟做推荐。
几通电话下来沟通妥当，即刻让林言赶往英国，巨额捐款运作学院独立招生名额。仅有名额当然不够，还需要宋沉烟本人资质达到录取门槛。宋子浮只是尽一切资源，托她起飞。
要给，就给最好的。
此事初成，他心思安定，返回房间。
房间外连着一片独立露台，窗纱薄如蝉翼随风荡起，扑在空中打在地上，是海的声音。
宋沉烟翻来覆去，已被海浪惊醒，她拥被坐起，声音轻软：“哥哥，这房子在晃，床也在晃，会不会被海浪打翻？”
“你闭上眼，别往外看。”他打开床头暖灯，坐在床沿拥抱她，过了一会儿问，“还晃吗？”
“可是海浪声好大，我好像恐惧深海。”
“那为什么还要住水屋，胆子这么小。”他笑着抬手，轻轻滑过她鼻尖，“你脚下还有鲨鱼，想不想看？”
“鲨、鲨鱼？”她结舌。
他牵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拉起，绕过客厅，地面有很大一片透明玻璃，四周亮着灯照向海底，海沙洁白，灰背胖鱼在下懒散游弋，手臂般长三四掌宽，圆滚滚的总有十数尾。
“这是鲨鱼？可是还这么小，好可爱。”宋沉烟手掌贴住玻璃，趴在地上往下看，奶白裙摆散开，露出莹润小腿。
宋子浮长腿舒展屈起单膝，坐在她身后地板，揽住她柔软腰肢，“是鲨鱼的宝宝。”
“它们吃人吗？”
“现在可能吃不太下。”
“……”她抿紧嘴唇，顿时觉得那鲨鱼宝宝不太可爱。
海底奇光异彩，橙红的珊瑚礁好像会呼吸冒泡，金黄燕鱼成群结队，自成秩序循环往复。
宋沉烟靠着他坐下，两人一起看这另外的世界，她不知不觉困意来袭，枕着他膝头入睡。发丝垂在他手臂，裙摆滑过指尖，月如明镜，像盛京看海的那个温柔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