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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辰唇角颤了颤：“好。”
听到这个答案，江柔安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只是滚烫的泪水滴在了手背上。
终于有个人，能记住一个和李邵修无关的江柔安了……
五点还没到，天就隐约见黑了。
江柔安像是个电量不足的小火车没了力气再去逛其他地方。
也因为怕她着凉发烧，叶明辰带她回了家。
可想不到门口站着个不速之客——李邵修！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脚边散着十几个烟蒂，所站的地方的积雪融化了许多。
江柔安愣了几秒后，对他视而不见地推开门就要进去。
李邵修慌忙攥住她的手，声音嘶哑：“雨曦，我们谈谈吧。”
江柔安垂着眉眼，拂去他的手：“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算不上情侣，也不必分手，只是不要再有来往好了。”
疏离的话刺的李邵修呼吸一窒。
江柔安没有停留，直接进了门。
李邵修下意识地摇跟过去，却被叶明辰挡住。
他脸一沉：“让开。”
“陈先生，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叶明辰冷漠劝道。
李邵修目光骤冷：“我和雨曦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闻言，叶明辰嗤道：“可对现在的雨曦来说，你会比我这个外人好吗？”
这话像是戳中了李邵修的软肋，让他心底一颤。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喜欢就多看一眼厌倦了就丢弃的玩具。”叶明辰一字字说，“如果她没有自杀，你也不知道她流产和血癌的事，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伤害了她，是不是继续把她的沉默当成理所当然？”
他的语气并不重，就像在叙述件小事。
可落在李邵修耳朵里却像一道道响雷，震耳发聩。
他不由去想自己是不是真像叶明辰说的那样，可江柔安躺在血水中的画面让他根本没办法去思考。
李邵修脸色渐渐泛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叶明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门。
天黑的很快，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细雪被微风卷着放肆飞着。
李邵修发间肩头已经覆上了层雪，他却迟迟不愿离开。
客厅和卧室的灯接连熄灭，叶明辰也没有出来。
他紧握的拳头陡然一松，通红的眼中堆积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助理。
李邵修控制着僵硬的手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董事长，国外分部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您过去一趟。”助理回答。
闻言，李邵修望着一片漆黑的窗户：“往后的事暂时交给总裁负责。”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转身上了车。
房间中，听到汽车的发动声和远去的声音，江柔安才打开灯走到窗边。
望着渐渐模糊的车尾灯，她抓着窗帘的手慢慢收紧。
“叩叩叩！”
江柔安慌忙抹了抹了脸，确认自己没哭才说：“进来吧。”
叶明辰端着热水和药推门而入：“吃了药再睡，明天下午我帮你拆线，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听了这话，江柔安叹了口气：“你现在就说，我反倒有些怕了。”
“那倒是我不对。”叶明辰笑了笑。
江柔安吃了药后，他才离开。
夜慢慢深了，风挂着窗户簌簌作响。
迷蒙中，江柔安觉得身体越来越烫，大脑就像被灌进沸水，过往的记忆好像全部都陷入了混乱。
她睁开眼，依靠着外面微弱的光芒去摸索手机。
全身明明像被烈火烧着，可寒冷就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一样，带着剧痛折磨着她每一寸的血肉。
江柔安喘着粗气，努力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可就在拿到手机那一刻，她整个人摔下了床。

疼痛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江柔安的意识，她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拨通一个电话。
当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江柔安用尽全力扯开嘴角：“救，救我……”
话落，她再也坚持不住地昏死过去。
听见电话那段江柔安气若游丝的声音，李邵修心底狠狠一抽：“雨曦！雨曦！”
通话没断，可那边却一片死寂。
“该死！”李邵修扔掉手机，调转车头，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江柔安家门外。
李邵修下车后，用力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昏暗中，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楼。
当推开房门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时，李邵修呼吸猛地一窒。
江柔安躺在血水中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雨曦！”
他跨上前将人抱起，掌心下温度烫的他手一颤。
李邵修强忍下心底的慌乱，脱下大衣把包裹住后抱起跑了出去。
“雨曦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哑声说着，却不知道是在安慰江柔安还是自己。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后，李邵修立刻驱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他从没觉得时间是那么宝贵的东西，仿佛一秒都能带走他一大半的希望。
直到将江柔安送进抢救室，李邵修才发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他靠着墙，冰冷的手捂着双眼，沉重的呼吸如同他才是需要抢救的病人。
两个小时后，手术灯才灭掉。
见医生走了出来，李邵修慌忙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你知道她患有血癌的事吗？”医生拧眉问。
李邵修眸色一紧，点点头。
医生面色越渐凝重：“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治疗也难以延续她的生命……”
听到这话，李邵修心一颤。
半晌，他才哑声问：“她能坚持多久？”
医生回答：“保守估计，两个月。”
天亮时，雪也跟着停了。
听见耳畔类似心电仪的“滴”声，江柔安慢慢睁开了眼。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让她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之前自杀的时间。
江柔安转头环顾，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模糊的记忆只停留她拨通一个电话，然而便陷入了黑暗中。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李邵修走了进来。
江柔安愣住，怎么又是他？
“你醒了，头还痛不痛？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李邵修放下手里的早餐，倒了杯热水。
他将江柔安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后才将杯沿凑到她唇边。
江柔安回过神，转过头抗拒着：“我不渴。”
感受到她刻意的疏离，李邵修心里掠过丝烦躁。
他压下胸口的情绪，放轻声音：“饿了？我给你买了粥。”
说着，李邵修放下杯子，正准备打开买好的粥，江柔安的话却打断了他。
“叶医生呢？”
听见她提起叶明辰，李邵修下颚一紧：“以后我会照顾你。”
闻言，江柔安攥着被角的手僵了僵，却还是给出了拒绝：“不用，谢谢。”
她一再的抗拒就像刺卡在李邵修的心头，看不到却分外磨人。
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握住江柔安的手：“雨曦，以前是我不好，给我次机会，让我全心全意爱你。”
江柔安愣住，眼底满是惊诧。
她真的没听错吗？
李邵修说全心全意的爱她。
然而江柔安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觉得更加疲倦。
甚至有种再要被困在牢笼里的恐惧感。
在李邵修错愕的目光下，江柔安一字字道：“我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