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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也越下越大，人群的议论也一阵高过一阵。
“出了这么多血，地上这人肯定死定了！”
“快报警，我亲眼看见开车这女人闯红灯，故意撞死人！”
“这么恶毒的女人，判死刑都难让人解恨。”
唐心璃怔愣地看着人群，慌张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推开人群，闯了过来。
是沈慕白！
唐心璃顾不上颈后的痛，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男人的大手：“慕白，不是我——”
“滚开！”
沈慕白厌恶甩开人，唐心璃跌倒在地，呆愣望着他。
却见他小心翼翼抱起林冉冉，随后他才回头望她，锋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唐心璃凌迟。
“唐心璃，如果冉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话如利刃，割碎了唐心璃的希望。
男人的冷酷让她明白，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惊恐解释：“沈慕白！不是我开车撞的人！不是我！”
但沈慕白没再回头。
唐心璃爬起来，试图追上他的车。
“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信我一次，沈慕白！”
“沈慕白！”
她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
鼻腔，唇角不断溢出鲜血，但哪怕她最后摔在地里，意识消失之际，也没能求得沈慕白回头……
浑浑噩噩间，唐心璃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6
等她再有意识，鼻尖嗅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她睁开眼睛，映目就是沈慕白阴沉的脸。
“冉冉的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的就像要把她掐死。
“唔——”
窒息下，唐心璃艰难解释：“……不是……我。”
“到现在你还想狡辩？”男人嫌弃甩开她，拿帕子擦着手。
“咳咳！”
唐心璃趴在病床边艰难喘息，头顶上方传来沈慕白笃定的冷漠。
“车内只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也查到了你当时开车的记录视频，昨天19点47分，你开车闯红灯，故意撞上站在人行道的冉冉！”
话落，修长的大手将手机上的视频摆在她的面前。
唐心璃怔愣，视频上的人戴着口罩，但确实很像她。
但昨天19点47分，她当时明明是在咖啡厅和律师交代遗嘱。
她焦急开口：“慕白，这视频里的不是我，我当时——”
“够了！”
沈慕白冷眼睨下：“亏得冉冉还为你辩解，你竟然还不知道悔改。”
唐心璃不喜欢林冉冉他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能够恶毒到开车杀人。
“我爷爷已经被我送去国外度假，别妄想他能来救你。”
“我说过要你生不如死，你就等着法庭判处，好好去监狱赎罪！”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唐心璃的泪再也忍不住，不用去监狱，她现在就生不如死……
是不是不被爱的人，就该背负一切罪责？
……
三天后，法庭。
所有的证据一应俱全，甚至根本用不着唐心璃辩解，法官就能审判——
“唐心璃，关于你开车谋杀林冉冉使其肚中孩子流产一事，你认罪吗？”
一直沉默的唐心璃仰起头，平静单薄的人实在不像一个杀人凶手。
她没有回复法官，视线反而看向了听众席的沈慕白。
但沈慕白毫不在乎，反而不耐烦看着左腕的手表，像是急着去见什么人。
唐心璃心口一疼，看啊，哪怕他此刻准备送她进地狱，也依旧不肯多分她一个眼神。
“啪——”
法官敲响法槌，催促唐心璃答话。
唐心璃颤了颤，依旧望着沈慕白，用最后的希冀问：“沈慕白，如果我进了监狱会死，你会手下留情吗？”
一时间，听众席的众人议论纷纷。
人人都在揣测唐心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一句对自己毫无帮助的话。
而唐心璃只是倔强地看着沈慕白，安静等待着他给她最后的宣判。
无论他的答案与否，都算是给自己这一生的交待。
很快，沈慕白冷漠的声音，响彻法庭——
“你死在里面也是活该。”
轰然一下，唐心璃的世界彻底坍塌，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自始至终凝着沈慕白，男人和初见一般俊朗，她以为自己会哭，但双眼干涩到刺疼，也留不住一滴泪。
沈慕白这堵南墙，她终于撞够了。
真疼。
半晌，唐心璃空洞开口：“我认罪，我也确实……死有余辜。”
法庭外，漫天的大雪不见停歇。
苏伏得到消息赶来时，就见到被扣押带的唐心璃，她眼中的死寂刺的他心头咯噔一下。
“心璃，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
“她已经认罪了。”
凌冽的声音从唐心璃的身后传出，随后沈慕白冷着脸走出：“杀人偿命，苏大少看上这么个蛇蝎女人，晚上就不怕做噩梦？”
唐心璃脚步一顿，胸口一阵翻涌，五脏六腑都再绞痛。
沈慕白真有本事，永远知道怎么样能刺疼她。
苏伏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力抓住沈慕白的衣领：“沈慕白，你这样污蔑心璃良心不会痛吗？她可是你的妻子！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沈慕白目光冷冽地看着冒犯自己的人：“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她。”
说完，他大力甩开苏伏，厌恶睨向唐心璃：“我会让人把离婚协议送到监狱，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沈太太。”
声音清晰地落进耳里，每个不信任的字节都践踏着唐心璃的尊严。
她压着到了嘴边的腥甜，说不出一句话。
只空洞望着男人绝情的背影，一直撑到沈慕白上车离开，她才呕血倒下。
“心璃！”
“救护车！快加救护车！”
唐心璃看着黑色迈巴赫驶远，意识渐渐消失，却还想着，没有被沈慕白看见就好，要不然，他又要该说她装病了。
这一次，她总算能保留一点点尊严……
昏昏沉沉间，唐心璃感觉到自己被抬上救护车。
耳畔，苏伏的担忧声时近时远。
“心璃，你醒醒，不要睡！”
“坚持下去，我会想办法替你洗刷冤屈……”
唐心璃想回应，可一张口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连呼吸也变得好累。
她明白，自己要死了。
救护车鸣笛驱动，安都的雪也越下越大。0
密集的雪花飞舞得最烈的时候，唐心璃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吃力扭头，视线望着车窗外，惨白的脸露出解脱：“苏伏，外面的雪，下得真热闹啊。”
苏伏瞬间红了眼眶，她生活中是有多孤独，才会看一场暴风雪都觉得热闹？
“等你好了，可以看很多场雪。”苏伏大概也猜到了什么，隐忍着继续说下去。
“以后我们可以约很多朋友一起看雪，大家会围在一起聊天、打闹，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事。”
唐心璃笑了笑，声音越来越轻：“你说的生活，真好……”
可惜，她没法体验了。
这一生，她所求的爱和温暖，从来没有如愿过。
小时候被孤儿院的孩子排挤，她跟野狗抢东西吃的时候曾许愿：要是有爸爸妈妈就好了，他们一定会保护我……
被接回林家，亲眼见到爸妈对林冉冉的宠爱，她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够好，如果自己在努力一点，他们是不是就喜欢她了？
可她越努力，越被厌恶。
嫁给沈慕白之后，她一心扑在他身上，把自己活得像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奴仆，随时等候差遣。
她这一生，像是被幸福遗忘，永无止尽。
如果还有下辈子……
她伸出手指，想要接一片雪花，过往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现，最后定格在沈慕白冷峻着的脸。
“如果能有下辈子，我希望……会有个人……陪陪我……”
话落，她的手无力垂下。
与此同时，救护车与黑色的迈巴赫刚好擦身而过。
迈巴赫车上。
沈慕白的心猛然一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逝，说不出的难受和压抑。
他下意识朝不远处的救护车看去，但还不等他看仔细，手机铃声响起。
他烦闷地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助理的急切禀告：“沈总，和美国H公司的合作出了点问题，需要您紧急出差三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