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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话真欠揍。」
要不是他前女友过来堵我，我能迟到？
季少扬无语：「你就不欠揍？明知道她们会骂你，还故意挑衅？不怕挨打？」
「她们打不过我啊，要不然早就打我了。」
开玩笑。
我被霸凌，不是因为软弱，只是因为丑。
被霸凌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服过软，回回都还手。
哪怕要挨更大的欺负，我从来也没怂过。
所以后来，他们其实也没太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只敢做些无关痛痒的语言攻击。
跟季少扬在一起之后，这才又掀起了一波而已。
但方云云把我们的互动看在眼里，脸色发白，咬了咬嘴唇，不死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少扬，之前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
「我知道你还是经常去咱们常去的健身房，还在定时为我定制护肤品，你明明还爱我的，我们复合吧好吗？」
我能感觉到，季少扬搭在我肩头的胳膊，微微僵了一下。
果然是还有感情的吧。
想起季少扬之前天天带我去的健身房，还有那定制的护肤品。
莫名其妙地，我感觉胃有点难受。
「本性难移。」
季少扬缓缓开口，扔下这四个字之后就带着我离开了。
一直到了没太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季少扬回头看着我，脸色很难看。
「以后再有人堵你，别硬抗，人多势众不明白？万一动起来手来，你能打过几个？记得找我知道吗？」
我低下头，闷闷道：「他们欺负我本身就有你的原因好吗？找你不是更……」
「秦夏。」季少扬突然打断了我，往我头上敲了一下，「我是你男朋友，依靠我一下会死？」
可你又不是真心喜欢我，太依赖你，很容易出事的。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重点。
「你家没破产？！」
「嗯。」季少扬应了一声。
「那你那天为什么拿走我捡的所有奢侈品？！」少说得上万了啊！
面对我的心如刀割，季少扬反倒十分震惊地看着我。
「那不是你要包我的资金吗？我都没嫌少好吗？」
我拳头都硬了：「退钱！」
「美色已售出，概不退换，走吧，跟牙医约的时间都快赶不上了。」
季少扬又敲了我脑袋一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别看我谈过 98 个，但被男生牵手，真的是第一次。
热度从交握着的手上开始蔓延，一直烧到我的脸上，烫得脸颊通红通红的。
以至于我都忽略了。
季少扬说得是，牙医！
我最讨厌的牙医！
被摁在牙科椅子上，听到那电钻声响起的瞬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打了麻药失去痛觉的那一瞬间。
我骂出了声：「季少扬！你大爷！」
骂也没有用。
我被迫戴上了整形牙套。
疼啊。
是真的疼。
疼得我好几天只能喝粥。
方云云这两天倒是消停了不少，论坛上骂我的人也少了。
搞得我还有点想念她。
「不是都减了十几斤？你吃饭腮帮子怎么能这么鼓？你不会在里面藏吃的了吧？」
食堂里，季少扬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伸出两根食指戳了戳我的腮帮子。
「痛痛痛！！」
我张牙舞爪地捏住季少扬的脸，还没等使劲，校园广播突然响了。
教导主任语调严厉地喊着我的名字。
「秦夏！立即到教务处来一趟！」
「秦夏！立即到教务处来一趟！」
……
啥事儿这么急啊？
季少扬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陪你去。」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不光是因为预感，更因为我脑海的弹幕突然多到几乎数不清，白茫茫的一片。
「滴，辱骂+100，龅牙-1。」
「滴，辱骂+100，龅牙-1。」
「滴，辱骂+100，魅力+1。」
不妙。
突然这么多人骂我，真不妙。
龅牙回缩，我戴的隐形牙套变得不太舒服了。
我跟季少扬说了一声，去卫生间里将牙套取了下来。
按理说，牙齿的矫正基本上是几年起步。
但在这样的辱骂加持下，我的龅牙居然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恢复了整洁。
看着镜子里那肤白貌美，牙白整齐，焕然一新的自己，我一瞬间有点想哭。
尼玛太好看了啊！
我怎么这么好看啊！
取了牙套后，我跟着季少扬匆匆来了教务处。
教务处外围满了学生，见到我过来，大家的表情却十分精彩：有震惊的、有指责的、有厌恶的……
在我迈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听见有人小声说：
「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她更漂亮了？」
「我也觉得！不知不觉好像已经是大美女级别的了！」
「好像……比方云云更好看……」
我进了办公室，还没说话呢，教导主任就「啪」的一声，甩了一沓资料给我。
「秦夏你看看！99 名女孩联名举报你插足，做小三，抢人家男朋友！」
「现在这篇『高校丑女海后』的帖子已经上了社会热搜了，学校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你自己长什么条件心里没数吗？怎么还这么不检点！」
「99 个！你开联合国球队吗，你……」
教导主任说着一抬头，看到了我的脸，愣了一下。
「同学你谁啊？」
「主任，我秦夏啊。」
「你真整容了？」主任的态度奇迹般地好了点，声音都温柔了。
「没，就是减减肥，整整牙，护护肤……主任，到底什么事情啊？我没做小三。」
我拿起那沓签了 98 个名字的举报资料，真是无语了。
行啊方云云，推陈出新了。
知道玩这一套了？
「主任，我的确跟这些人在一起过，但前提是他们当时是分手状态，而且大部分都是那些女生主动送给我的。」
「我在垃圾桶捡男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年了，全校都知道。」
「捡垃圾总不见得还有罪吧？」
说完，我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站着的女孩。
看样子 99 个都到齐了，排队都排出办公室了。
真有意思，说把男朋友送给我的是她们。
现在倒是联合起来一致对我了？
谁给你们的脸，还当我是之前人人嫌弃的丑女？
方云云攥紧了拳头，猛地站出来。
「秦夏！你别偷换概念！你那根本不是捡垃圾！叫乘虚而入！」
「情侣吵架本身就容易口无遮拦，你在那时候插一脚，当然……」
我笑：「当然什么？话不是你们亲口说的吗？现在来一句口无遮拦就能反悔了？」
方云云气得脸色发白：「你！」
我也不理她，抬头，冲着围观人群中我那人数众多的前男友们开口询问：
「各位不都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
说完，我还委屈巴巴地抽了下鼻子。
其实我到现在都坚信，颜值不代表一切。
但之前这群人是因为我丑，才霸凌我，辱骂我，看轻我的。
现在我有了颜值，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动我？

真的是，装绿茶谁不会啊？

「对对对！是我们自愿的！」
「跟秦夏没关系！她才是受害者，你们别污蔑她！」
「就是！秦夏，之前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我也对不起！请你原谅！」
方云云愣了，显然是没想到那些曾经对我厌恶至极的男生，会突然倒戈。
「主任，这你都听见了吧？我谈恋爱的次数是多了点，但，也不犯法吧？」
主任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尴尬地冲我笑了笑。
「倒是不犯法……」
方云云盯着我的脸，咬牙切齿的，似乎想要扑过来毁我容似的。
真有意思，她现在还敢冲我龇牙咧嘴？
「另外，刚好都已经到了教导主任这里了，方云云她们对我的指控看样子是不能成立了。」
「那我来吧。」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只还在录音状态的录音笔，以及一个 128G 的优盘。
轻轻放到了教导主任的桌面上。
「主任，录音笔录下了我从进门来所发生的所有对话，我将会对污蔑我的发起者以及这家媒体，发起诉讼。」
「这个 U 盘里呢，我做了分类，分别整理了这些年，方云云等人是如何对我进行辱骂欺凌的。」
「其中也有一些她们集体殴打我的视频，只不过年份比较早。」
「这些，我都会发给媒体进行披露，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开玩笑。
早知道自己迟早变美，我能不做好准备？
我被霸凌的第二天，就买了录音笔和扣子摄像头，将我这些年遭受的苦统统录了下来。
之前不发作，是因为我的确也丑。
如果那时候就爆出去的话，一来，是不见得会有热度。
二来……网络从来都不是什么净土。
我都能想象到，新闻爆出去，肯定会有一些人针对我的颜值辱骂我，说我活该。
但现在，方云云帮我炒起了热度。
我也恢复了颜值。
这不正是最佳的报复时机吗？
「另外，」一直在我身后旁观的季少扬突然开口，「当时我发朋友圈官宣与秦夏恋爱，截图发到校园论坛里的，是方云云的闺蜜。」
「她们几个人操控水军，对秦夏进行辱骂。」
「我这里也有证据。」
我震惊地回头看着季少扬，他居然举报方云云？
这是不想复合了吗？
季少扬见我看他，冲我挑了挑眉，隐约之间居然有点像邀功？
「这个，秦夏，也不是什么大事，闹这么大，不太好吧？」
教导主任到底是怕影响学校形象，搓了搓手，劝我息事宁人。
不是大事。
我三年的霸凌孤立生涯，叫不是大事？
「我不。」
「我就要搞臭她们。」
「主任要是觉得我无理取闹，那就开除我好了。」
说完，我根本也不等主任说话，回过头来，看着眼泪汪汪，脸白无血色的方云云。
还有她身后同样脸色发白的一群女孩。
歪了下头。
「出尔反尔，任性妄为，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搞不臭你们，我就不姓秦！」
「谁要是想找我求情，也不是不行，先把我之前经历过的事情经历一遍再来说话。」
我把 U 盘和录音笔收好，转头拉起季少扬的手，直接出了教务处。
这些年我利用新闻系这个便利，联系了很多知名的媒体报社和博主，直接就把文件打包发给了他们。
借助着方云云那个「高校丑女海后」的热度，保准锤死她！
而果然，媒体的力量不容小觑。
我被霸凌三年，为了校草男友逆袭成美女的事情，获得了空前的热度。
因为我逆袭之后的颜值实在是太高了，还获了个逆袭校花的称号。
现在抽屉里再也不是老鼠臭虫，而是精美的礼物与情书。
同时，方云云之前做下的那些事，也包不住了。
嫌贫爱富，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小丫头片子两副面孔啊，当面叫哥哥，背地里叫人家无耻舔狗啊……
种种行径，几乎激起全校的抵触。
方云云这下子名声算是全完了。
据说她的舍友们嫌她丢人，都纷纷抗议让她换宿舍。
而之前霸凌我的那些人，也或轻或重地受到了处分。
方云云等人的父母一个个地上门想要求情，让我高抬贵手撤销新闻。
我嫌烦，直接跟学校的保安室投诉。
现在保安室把他们全都列入了黑名单，想进来都难。
我的世界可算是清净了。
方云云这人的脑回路也挺清奇，名声都到这种程度了，居然硬撑着不转学。
还效仿着以前的我，奋力反击。
但她娇生惯养这么多年，从前又是高高在上，哪里受得了我这份罪？
所以她的反抗非但没有能保护自己，反倒是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欺负。
当然也有人骂我。
说我自己就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现在却反过来霸凌别人。
我直接当他们放屁。
「少扬！少扬，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这天我约了季少扬去吃饭，结果刚到校门口就看见方云云拉着季少扬苦苦哀求。
季少扬面无表情，躲开了她的手。
方云云扑了空，顿时泪流满面。
「我求你了少扬，咱们复合吧……只要有你当我男朋友，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少扬，你不也是因为秦夏变好看了才跟她在一起的吗？」
「我不比秦夏丑啊，而且她之前谈过那么多男朋友，你难道不嫌弃吗？」
嘶。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把季少扬往我身后一拉。
「方云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谈那么多男朋友吗？」
方云云愣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因为我只有谈了 99 个男朋友，才能变美。」
「而变美的过程，就是挨骂。」
「所以我要谢谢你，一步步地，把我骂得这么美。」
方云云的眼睛猛地睁大，而后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样，叫嚣着冲我扑过来。
「怪物！」
「你这个怪物！！」
我也不动，就笑着看她：「接着骂。」
方云云立马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用眼睛不甘心地瞪我。
看着她想骂我又不敢骂的样子，我可真是太爽了。
「走吧，吃饭去。」
我搂住季少扬的胳膊，准备离开。
季少扬却突然开口，静静地看着方云云。
「你说错了。」
我和方云云都是一愣。
「我不是因为秦夏变好看了才喜欢她的。」
「我是在她努力抵抗你们，一步步变美的过程中，喜欢她的。」
「其实也该谢谢你，那天晚上，我看着你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明白。」
「容貌可以后天努力，但本性，终究难移。」
说完，季少扬再也不看方云云一眼，搂住我，转身离去。
上了季少扬的车后，我隔着玻璃看了看，方云云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季少扬把我的脑袋扭过来，认真盯着我。
「她刚刚为什么叫你怪物？」
「因为我超乎常人，逆袭变美了啊。」
季少扬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会，嫌弃似的啧了一声。
「可不是，苦了我陪你减了肥，美了容，整了牙。」
「某人当初居然还说变漂亮了就把我甩了，卸磨杀驴，没良心！」
「嗷~~」我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调，「原来你当时听进去了啊。」
「嘁，你哪句话我没听进去？」
我冲他笑了笑：「有一句。」
「哪句？」
「慢慢猜吧！快开，我饿了！」
「小胖丫头吃死你得了！」
季少扬骂骂咧咧的，利索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扬长而去，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勾起了唇角。
那变美的弹幕早已经从我眼前消失，好久没出现了。
不过我想。
也不重要。
因为真正让我变美的，不是它。
而是……
「季少扬那么帅，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就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
当初我对方云云说的这句话。
季少扬这个二货，居然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