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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舟死死地抿着唇，按下市中心医院的号码拨打过去，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是夏梓木的家属是吗？”

“是……”季江舟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声音也是沙哑的。

“很遗憾，夏梓木小姐因肺部积水过多，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请您尽快到医院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寒意从季江舟的脚下一瞬传遍全身。

他失神地看着前方，脑中思绪乱如麻。

“斯年。”一个女声忽地在门口响起。

季江舟闻声抬头看去，看见施颜笑靥如花。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却倏地浮现出夏梓木安静乖巧的面孔。

他终于回过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就要越过施颜离开。

施颜见他面色不悦，心生疑惑，却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斯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江舟一向温柔绅士，对所有人都如此。

但此刻，他却一改往日常态，冷冷地挣开施颜的束缚，语气淡漠地说：“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抬步离开。

施颜的神色一瞬变得难看，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却不知道。

市中心医院。

季江舟跑进医院大厅，气喘吁吁地蹙眉问：“请问，夏梓木……”的尸体在哪里。

后面的几个字却怎样都不能说出口，直到现在他仍不相信她会突然离世。

但护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是夏梓木的什么人？”

季江舟顿了顿，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前夫”，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小护士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长：“负一层，走廊尽头，停尸间。”

停尸间。

季江舟的心狠狠一疼，像是有一把大锤重重敲在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走到负一层的每一步都如有千斤重，仿佛只要见不到夏梓木的尸体，她就还活着一样。

可最后还是到了那个冰冷的地方。

医生掀开白布，季江舟便看到了夏梓木苍白的面容。

她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若不是她的嘴唇上再无一丝血色，会以为她只是在睡梦之中。

季江舟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声地紧攥成拳。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噬啃般的疼痛，疼得他就要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痛？

医生递过来一份报告：“确认之后，家属就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吧。”

季江舟失魂落魄地看过去，纸张上面“夏梓木”三个字却怎么看都是模糊的。

他接过笔，但手是颤抖的，签下的名字歪歪扭扭，竟不像是个大学老师的字迹。

医生拿过确认书，看了季江舟一眼：“夏梓木小姐是救人的英雄，她在海中救回了一个孩子，还请节哀。”

救人的英雄……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孩子，才会意外丧命。

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善良，向来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末位。

他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知道的。

可夏梓木匆匆一生，却从未得到谁的偏爱，无论是父母，还是丈夫。

季江舟后悔了。





第十二章掩藏的秘密

季江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但当他抱着夏梓木的骨灰盒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施颜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见季江舟，施颜站起身，双眼一瞬通红：“斯年，你为什么把我的电话拉黑了？”

紧接着，她看见他怀中的骨灰盒，狠狠怔住：“这是……”

季江舟冷漠地移开视线，完全忽视她的委屈，冷冷出声：“你把她的电话拉黑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施颜喉间一梗，心一下如坠谷底：“你知道了……”

“我想我们当初说的很清楚，只是要制造一个我变心的假象让我妻子和我离婚，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季江舟的眸色沉下来，“而你的行为已经越界。”

“斯年……”施颜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地想要拉住他的手。

但却被季江舟避开。

“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她分开，为什么不能让我照顾你……”施颜的眼泪应声而落。

“感情是一个人的事，但爱情不是。”季江舟打开家门，走进去，“以后，我们私下就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完，利落地关上了家门。

那重重的一声在空气中久久回响。

季江舟将骨灰盒放在桌上，一抬眼便看见挂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

照片上，夏梓木一身洁白婚纱，笑得温柔，眉眼盈盈。

他本以为，离开他，她会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