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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嘴上再怎么说着不信，内心却也明白，靳长梧说得没错。
这几个月来的温柔不过都是演戏，是她沉陷其中，假戏真做地爱上了他。
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林小婉低低的啜泣声。
靳长梧语气平淡：“你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
林小婉不可置信地抬眸，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狠狠一疼。
半晌，她缓缓站起身，极慢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
“靳长梧，我不会放弃的，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喜欢我！”
说完，她推开门便走，没给靳长梧说话的机会。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靳长梧深邃的双眸隐在黑暗中辨不清情绪。
许久，他拿起手机，翻到周母的号码。
拨通后那边很快接起：“靳长梧？”
靳长梧下意识攥紧手机，开口时才发现嗓音干涩沙哑。
“妈，云初在哪儿？我想见她。”
他还记得车祸前，那通来自慕云初的电话。
也还记得电话里那陌生的女音，和那句让他难以置信的话。
慕云初，那么好的慕云初，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此时，听筒那边也是一阵沉默。

短短的半分钟像是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许久后，周母的声音才徐徐响起：“云云她……她在北山墓园。”

看着那些石碑，靳长梧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他怕慕云初真的被葬在这里，葬在这冰冷的地方。
犹豫踌躇了很久，靳长梧抿紧唇，终是踏了出去。
找到第八排时，他抬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束百合花。
慕云初最喜欢的花。
靳长梧的心狠狠一沉，直觉告诉他，就是那里了。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在看到石碑上慕云初笑靥如花的照片时，靳长梧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林小婉没有骗他，周母也没有骗他。
慕云初……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靳长梧瘫坐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
他看着照片上的慕云初，脑海中却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梦。
在梦里，他无一例外会死在三十一岁那年。
靳长梧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不过就是个梦，但每当他从噩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睡颜安静的慕云初时，他总会心有余悸。
万一呢？
万一那些梦都是真的，这一世的他也会死在三十一岁呢？
若是孑然一身，他可以生死由命。
但慕云初该怎么办？
为了让她能继续好好生活，靳长梧找到林小婉，安排了一个他变心的假象。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先离开的人会是慕云初？！
“云初，你……”能不能回来？
后一句话消音在嘴唇动作间。
靳长梧靠在慕云初冰冷的石碑上，背脊深深弯下，像是被风吹压的稻穗。
他后悔了。
整整一夜，靳长梧就这么陪着慕云初安静的待着，就好像从前两个人同床共枕时度过的无数深夜……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他才起身离开。
离开墓园后，靳长梧回了别墅。
那个他和慕云初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家。
可站在门前，靳长梧突然就失去了开门的欲望。
他心知肚明家里空空荡荡，再没人会笑着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没人会问他累不累，更不会有熟悉的饭菜香。
一想到这，靳长梧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在门锁上按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密码——他和慕云初的结婚纪念日，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清和寂寥。
靳长梧没有开灯，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吸一口，烟雾袅袅散开。
泛白的天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