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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艾拿起筷子，刚夹起盘子里面的煎蛋，就听到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话，缓缓抬起头，半睁着那双已经失去灵魂的眼睛，朝着纪锦州露出一个笑容来。
“拜托！我这是专业名词好不好，你懂不懂啊？”
“再说了，什么叫没效果？这些东西很难背的好不好！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给你背你能记住多少？有本事你去试试啊！”
她背了一晚上化妆品的各类专业名词，只觉得自己头顶转着的都是各种瓶瓶罐罐，头晕得很，偏生这人还给她难堪。
纪锦州睨了她一眼，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等到哪天我过够了挥金如土的日子，会去体验你的生活的。”
行！
他富贵，但她穷啊！
余小艾嘴角抽了抽，再度投入到了一堆化妆品专业用词的学习里。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纪锦州真的去看了她背了一夜的资料，随意翻动几页手，不屑的放下了文件。
短短五天时间，余小艾伤势好了些，人却瘦了一圈，秦晋忠见她的时候眼前一亮，上前夸了一句。
“不错，知道镜头胖人还特意减肥了，有毅力！”
啊？减肥？
余小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不再贴身的裙子，扯开嘴角尬笑了一下。
“秦导演过奖了，我会继续保持的！”
保持个鬼啊，她这明明都是累瘦的！
“直播快开始了，你赶紧去准备准备。”秦ᵚᵚʸ晋忠看到了她脸上的僵硬，但没多想，径直朝着直播工作间走去。
余小艾紧跟在后面，推门的一瞬间，瞬间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墙上贴着精致的壁纸，地上铺着柔软舒适的地毯。
每个工位上都坐着忙碌的调试设备的人员，直播工作间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关上门之后余小艾再也没听到别的杂音。
她晕晕乎乎地被推到镜头前做好，随后面前的大桌上便被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摆上了一些眼熟的瓶瓶罐罐。
余小艾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紧张得就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
“预备！”
秦晋忠站在摄像机后，一脸严肃地抬手，一声令下。
现场迅速进入状态，灯光师将光线调到舒缓，打在余小艾的身上，她下意识地扬起一抹笑容，朝着镜头摆了摆手。
“各位艾草们好，我是余小艾！欢迎大家来直播间哦！”
“今日我们放送福利，大家千万滑到后，千万不要着急退出去。”
她声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瞳孔都因为紧张的缘故缩小了些，秦晋忠在镜头后面站着，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着实是捏了把汗。

好在余小艾渐渐还是放松了下来，她到底是演员出身的。

再加上易茹婷这么多年来一直逼着她学那些镜头礼仪，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以最好的仪态面对镜头。
“大家都知道我是演员，平时少不了要化妆补妆的，但我依旧能有这么好的皮肤，大家猜猜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平时一直在用的护肤品啦！”
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那样柔嫩。
没开播前就有不少人等人看笑话，此刻一听这话，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你皮肤好？”
“啧，真是不要脸，隔着这么厚的滤镜，鬼知道你真实长什么样子？”
“就是，谁知道你这副面容底下是不是盖了一个硬币厚度的粉呢？”
但也有一些人好奇发问，“瞧着确实不错，美颜也没怎么掉帧，主播是怎么保养的？”
“我也想知道！而且没有人夸她真的很漂亮吗？眉眼好精致啊！她怎么没演过女主呢？”
眼见弹幕被她一句话带上了热潮，余小艾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稳住了没事儿！
不过很快，弹幕里就多了一些质疑的声音。
“真的假的？你卖的东西有这么好？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就是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三无产品啊！”
拿起放在手边的保湿水，余小艾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大家稍安勿躁，我既然敢把这些东西搬到镜头前推荐给大家，就说明这些都是有所保障的好东西，怎么会是三无呢？”
秦晋忠示意镜头聚焦到她的手上，成分表立刻一览无余，余小艾声音轻缓，一一介绍着上面的主要成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邻苯二甲酸盐，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
余小艾越说越流畅，仿若找到了自信一般，时长三个小时的直播，我面对镜头行云流水，台词都没有分毫的改动，还能时不时说几个笑话逗得直播间的人大笑。
“好啦宝宝们，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啦，如果有喜欢主播的宝宝们呢可以给主播点个关.注，我们下次见啦！”
镜头关闭，声音也随之消失。
余小艾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水，刚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了台下的秦晋忠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表情，他们个个眉头紧皱，一副担忧着急的模样。
余小艾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
完了，出错了！
她刚刚说错话了！
邻苯二甲酸盐主要用于聚氯乙烯材料，经常使用是会致癌的！
而她原本想说的是苯氧乙醇！
苯氧乙醇没有通过释放甲醛达到防腐的效果，而且在阳光下非常稳定，具有很高的安全性。
该死的，她怎么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台下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声音，细小但却毫无阻拦地传进了余小艾的耳朵里。
“就这？我的天，秦导演眼光怎么差了这么多？怎么挑了这么个新人来直播啊？你看，这不出事儿了吗？”
“嘘，少说两句吧，你没看秦导脸色都变了？我估计他都后悔死了，赶紧收拾收拾吧，我估摸着这两天有活儿干咯！”
放在桌下的双手攥的越来越紧，余小艾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刚刚自认为圆满结束直播的喜悦开心，有的只是满满的无助。
怎么办？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她该怎么办？
纪家。
纪锦州看着直播中余小艾的表情，皱了皱眉。
他看过那些资料，知道余小艾刚刚说的那个名词是防腐剂，这样的失误对于余小艾这种新手主播来说，委实是太过于致命了。
“啧，就这还每天每夜的背资料，真不知道你究竟背了些什么东西。”
他亲眼看过余小艾背资料背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样子，本以为她直播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差错，如今再看她镜头前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想笑。
一场直播愣是被他当成了喜剧综艺。
倚在他旁边的小奶包睁着一双水嫩嫩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余小艾的声音还是因为纪锦州的笑声，他也跟着呀呀地笑了起来。
咯咯咯的声音吸引了纪锦州的注意。他低头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深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你也觉得她背了这么久资料还能出错很笨对不对？”
小清流说不了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伸着小手想要搂他，后者表面嫌弃地看着他，但还是将他抱了起来，不太娴熟地将他搂在怀里，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
“也不知道那死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直播工作间内，余小艾脚步虚浮地从台上扶着桌子缓缓走下了台阶。
直播已经结束很久了，她却一直没缓过来那个劲儿。
从意识到自己嘴瓢说错了词之后她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自己会被秦晋忠一怒之下赶走。
抬头看了一眼秦晋忠面无表情的脸，余小艾深吸一口气，缓缓挪了过去。
“秦导，我……对不起……”
秦晋忠跟着助理走到余小艾的面前，他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刚刚的失误我想你自己应该也察觉到了，余小艾，你应该知道这种失误有多严重吧。”
张了张嘴，余小艾脸色苍白，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脑子里全都是易茹婷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难道，她妈说的是对的？离开了她，她真的就什么都做不到吗？
握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拳头，余小艾呼出一口浊气来，眼神已经从刚刚的迷茫转为坚定。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打起精神来，路总要继续走下去的！
“对不起秦导，刚刚是我失误了，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结束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词，我愿意为此承担任何后果，您罚我吧！”
她就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不过有一点肯定没错，那就是一切行动听秦晋忠指挥。
这次她犯了错，无论什么处罚，她都照做。
助理正拿着后台的数据和他汇报着结果，闻言抬起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余小姐，你先别急，我们在整理这次直播的后台数据了，请你稍等片刻，具体什么安排等会儿秦导会跟你说的，至于失误的问题……也先不急。”
偌大的屏幕上缤纷的色彩各占据一席之地，余小艾看得头晕眼花，只看懂一些人数流量总和，别的只能听秦晋忠和助理说。
她竖起耳朵小心地偷听二人的对话，生怕等会儿自己被问到的时候什么都答不上来显得很傻。
“秦导，总体来说这次的直播效果还算不错，虽然出了一点差错，但是大部分观众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所以销售数据还算不错，这件事应该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还有一些别的问题……”
助理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余小艾。
“有些人在直播弹幕上提到了余小姐，大多数言论都不怎么友好，还有大多数弹幕提起余小姐之前在发布会现场，额……”
说到这里，助理轻轻咳嗽了一下，没有把完整的话说出来，也算是给了她一个面子。
“对不起，秦导这次直播造成的经济损失我可以赔偿的。”
余小艾越说声音越低，恨不得当初变鸵鸟直接把脑袋埋进地缝里。
丢人，丢大发了！
她知道助理的潜台词，发布会的那一天，沦为众人的笑料，何尝不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秦导，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澄清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余小艾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紧抿唇瓣一言不发的秦晋忠。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真的要被放弃了吧？要不是助理和众人还在一旁，余小艾是真想扑通一声给秦晋忠跪下了。
“我们大名鼎鼎的秦导的手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张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