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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一样？
她是霍司远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陆鸢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霍司远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霍司远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陆鸢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司远，你我……”她想问霍司远，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霍司远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陆鸢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陆鸢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陆鸢才回了霍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陆鸢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陆鸢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陆鸢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陆鸢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陆鸢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陆鸢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陆鸢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陆鸢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陆鸢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陆鸢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陆鸢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陆鸢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陆鸢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霍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陆鸢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霍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司远的妻子。”
“是。”陆鸢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霍府这三年，霍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霍母声音再度响起：“阿鸢，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陆鸢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霍母说：“霍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司远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霍母并没有逼陆鸢，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陆鸢，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陆鸢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陆鸢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陆鸢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鸢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霍司远。
“司远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陆鸢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霍司远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陆鸢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霍司远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陆鸢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霍司远。”
小昭不解：“为什么？”
陆鸢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陆鸢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霍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霍司远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陆鸢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霍司远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陆鸢和霍司远两人。
陆鸢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霍司远：“你怎么过来了？”
霍司远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陆鸢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霍司远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陆鸢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陆鸢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霍司远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陆鸢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霍司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霍府正厅。
陆鸢与霍司远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霍司远与陆家之女陆鸢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