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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昌安郡主府回来后，许清寒便避着顾凌洛。
谢锦瑶死的事情确定是真，但是顾凌洛还不知道。
他仍旧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戏！
许清寒不知道顾凌洛若是真的知道谢锦瑶死去的事情，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他心中有个预感，那样的顾凌洛，不是他想看到的！
客栈房间内，许清寒看着账本，只觉得心惊。
不到一月的时间，顾凌洛竟然收购了晏家在京城大半的店铺。
这些虽说不能动摇晏家的根基，但是对于晏家来说，也是几辈子未遇到的窘况了！
“凌洛，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难道你真的要败了晏家么？！”
许清寒看着面无表情，冷漠如斯的顾凌洛，沉声问道。
“开始我就说过了，谢锦瑶何时出来，我何时罢手！”
顾凌洛淡漠的合上账本，懒声道，“且看她能藏到何时！”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她真的……”
“不会有这个万一！”顾凌洛厉声打断了许清寒的话。
冷如冰棱的目光落在许清寒身上，令他背脊一冷。
“谢锦瑶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死！”
许清寒哑口无言，眼前的顾凌洛令他有些陌生。
五年的时间，谢锦瑶改变了他。
只是这种改变，是在她离开后才堪堪显露。
“你为何不信她死了？顾凌洛，你是在害怕她真的死了么？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怕呢？”
接连三问，许清寒的话令顾凌洛不知要如何回答。
“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许清寒看了顾凌洛一眼，收敛起了刚刚的气势，起身开门。
“您是……？”
“奴才是带着宫中那位旨意来了，顾城主，同奴才进宫觐见吧！”
身着着常服的宦官朝顾凌洛鞠了鞠躬，让开了门。
许清寒闻言眉心微皱看过去，眼中尽是担忧。
宫中那位为何会在这是召见顾凌洛？！
而顾凌洛则是从善如流的起身，由着宦官将他带到那位面前。
“见过官家。”
“顾城主，我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了。”
皇帝坐在桌案后，锐利的目光落在许清寒身上，带着几分试探。
“不知今日官家叫凌洛来，所为何事？”
“我听人说，襄阳城如今发展不错，若非临关，怕是能与京城相媲美了。”
“官家赞誉，襄阳城再如何也不过是边城，怎能同京城相比。”
顾凌洛同官家打着太极，心中却是暗暗起了思量。
他以为官家今日叫他来，是为了谢锦瑶之事，可这说了几句话，却是从未提及她……
“近日听下面的人提起，顾城主同晏家有所摩擦啊？！”
“谈不上，商贾之事，盈亏都是常事。”
“盈亏确是常事，今日我叫你来，其实也是想替晏家说上两句，有些事顾城主还是莫要做的太过了。”
“官家的话，凌洛不明白。”
“顾城主不用同我装傻，我们都明白。本来你和晏家的事我犯不上插手，只是若你如此的原因是为着锦瑶，那我就不得不说上两句。”
提及谢锦瑶，顾凌洛眼神冷了冷。
果然，谢锦瑶只会用皇权压人吗？！
官家没瞧出顾凌洛心中在想什么，兀自说道。
“说来你与锦瑶的婚事，我当初便觉得不可行，现在倒也是按着我的话来了。”
“凌洛与谢郡主缘分浅薄。”
“好一个缘分浅薄！”
官家眯了眯眼，脸色沉怒了起来，“顾城主这话说的当真是轻巧。但我不知，她对你的这份情会要了她的命！顾凌洛，她死在襄阳城外！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么？！”
如山的压力袭来，顾凌洛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刚刚官家说什么！？
谢锦瑶当真死了！
这是真的，不是她的什么以退为进，也不是她耍的心计！
谢锦瑶——死了！
“……您刚刚说，谢锦瑶死了！”
顾凌洛启唇问道，带着满腔的不敢置信。
官家看着他的反应，讽笑道：“顾城主这城主待得不合格啊，连你襄阳城外死了人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一朝郡主！”
“……”
顾凌洛沉默相对，掩在袖口中的拳紧攥着，试图压抑心中不知从何而起的心慌和疼痛。
“来人，带顾城主去郡主陵寝前看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引着顾凌洛进宫的宦官走上前。

“顾城主，请吧。”
从宫中到皇陵数十公里的路，便是有马车，到那儿也是半日之后了。
“顾城主，这便是谢郡主的陵寝。”
顾凌洛看着眼前明显新砌的石碑，心头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好像有一把把锈刀在来回的嗟磨。
微微发颤的手拂过石碑上“谢锦瑶”三字，顾凌洛只觉喉头哽咽。
酸涩之感袭上，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谢……”锦瑶！
三个字，那女子的名字。
曾经他曾不带感情的说过无数遍，可是如今，面对着她的墓，他竟是连名字都唤不出！
“顾城主，晏小公子将谢郡主带回来时，人已经冷了。”
宦官站在一旁，也不知领了谁的命，同顾凌洛说着谢锦瑶回来那日的情形。
满身的鲜血将人包裹着，冰凉彻骨。
顾凌洛听着，只觉得自己浑身也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满身寒冷。
谢锦瑶死了，她的墓就在他眼前。
那个他厌弃不已，纠缠他五年的女子终于死了！
可他为什么感知不到半分的高兴？
为什么心中浮涌着犹如刀割的痛楚？！
“……我不信！”
顾凌洛收回手，脸色冷峻，仿佛套上了层坚硬的铠甲。
“若是她当真死了，为何半分消息也无？！”
“谢郡主自刎，有辱皇族颜面，顾城主以为能有何种消息？”
宦官反讽着顾凌洛，上前一步。
“五年前她为了你拒绝和亲，如今为了你自刎襄阳，官家念在骨肉亲情将其葬至皇陵已是开恩。顾城主难不成还以为她这般死法还会有何哀荣？！”
顾凌洛沉默相对，目光一刻不转的凝在石碑上，如何都不能相信。
“顾城主，谢郡主死了，你对晏家做的事也可以结束了。”
宦官说完，便插在了顾凌洛和石碑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顾城主，随奴才离开吧。”
……
京城客栈。
自顾凌洛离开后，许清寒心中就浮涌着些许的不安。
此番见到他完好无损的进来，才舒了口气：“你可回来了，官家找你何事？”
“……”
顾凌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清寒，双目无光。
“……出了什么事？”
许清寒瞧着他的模样，心中咯噔了一下。
而听闻顾凌洛回来的师宛童从楼上下来，便瞧见他这般出神的模样。
“……清寒，我看到了谢锦瑶的陵寝！”
闻言，许清寒先是一楞，反应过来觉得震惊。
顾凌洛……知道了！
“然后呢？”
“你信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她的墓？凌洛，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许清寒后怕的看着眼前的好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
“我是看到了，可我看到的不过是一座不知真假的陵墓！”
顾凌洛说着，深吸一口气，抬手附上眉心揉了揉。
“清寒，我一定要看到她！”
“可她已经死了！”
“哪怕是尸体，我也要亲眼见到！”
顾凌洛眼神坚定，不见半分玩笑之意。
可也是因为这般，许清寒才觉得可怕。
“凌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不在乎她么？你说过的，她是死是活同你无关！”
许清寒厉声斥喊着，想要喊醒眼前的人。
可顾凌洛只是看着他，声色清冽。
“我现在也不在乎，只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欺骗我。她若真的死了还好，若没有，那我就让她知道骗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