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112万,岳父竟有矿!
20年前的债,时值100多万。早已过了诉讼时效,我却硬生生地帮岳父给讨回来了。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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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海,经营着一家文化公司。1987年出生的我,和老婆燕子结婚已5个年头。
燕子是家中的独生女儿,被岳父从小宠到大。他见我俩感情好,心里也乐呵,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对我也特别好。
2016年,回老家办事的岳父,得到了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老家的那个铅锌矿如今火了,据说现在都价值上亿了。
当年的矿场价值上亿了,和岳父又什么关系呢?很快,岳父拿着一张发黄的纸,找到我,跟我讲述了一段尘封20年的往事。
原来这个矿正是20年前,也就是1996年,岳父他们一起开发的。
当年的这个锌铅矿,是以股份制合伙开发的,岳父的朋友张保一股,岳父和他的三弟以及他们老叔三个人为一股,岳父他们三个人共投资了93800元。
我仔细看了下协议,当时协议规定,矿为张保一人承揽经营,盈利后先将股东的本金退还,然后按比例给股东分成。
矿开始运营后,打出来的矿产品质都不够,品质不够的产品卖不出去,矿始终在亏本。
从1996年折腾到1999年,坚持了快4年,不但没有赚到钱,本金也没回来。
岳父他们亲自在矿上也工作了快4年,连工资都没有拿到一分。
在那个年代,每家拿出的3万多,也不是小数目,那都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而矿上却一直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希望。
岳父他们不想在矿上坚持了,准备撤离。
这时,张保给他们又签了个协议,协议的核心意思是说,矿由张保承揽运营,如果有起色,张保将岳父等股东的本金退还,其他股东将不再有股份。
如果在经营规定时间内不退本金,将保留其它股东股份。
岳父他们几个,那时候在村里是最穷的人家,为了娶媳妇,全都欠了一屁股债。
有了开矿这个机会,本想能改变命运,改善生活,却赔得倾家荡产。
协议签定后,心灰意冷的岳父他们离开了老家,后来又去了市里重新打拼。
2007年,一直郁郁寡欢的岳父的三弟因病去世,如果不投资这个矿,三弟不会这么上火,也不会得病,就算是有病,三弟也有钱能好好治疗一下,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矿就跟心头的一根刺一样,大家都不愿意提,也不想提。这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再没有到矿上去看看,也没有和张保联系过。
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现在这个矿不但起死回生,还这么火,这么值钱!
岳父说:“这辈子都没想到这个矿能火起来,20年了,当时的3万多,相当于现在30万了,不要求多,哪怕能给个本钱也行啊!”
看着岳父期待又遗憾的表情,我决定陪他去矿上去看一下。
来到矿场,仅仅从外观看,就知道规模不小,大门里的一排办公楼,豪华气派,旁边的路上川流而过的货车,就显示出这是个运营良好的矿场。
岳父用羡慕的眼光,在矿场门口看来看去。我和门口的保安聊天,问现在的老板是不是叫张保,这个矿经营几年了。
保安说老板里没有叫张保的,大老板姓李,矿经营了几年他不知道,但是最近这些年,矿除了原来的锌和铅,还开采出来了银,所以这几年矿的生意非常好。
矿老板不叫张保,是不是他转让了呢?
我决定去找张保。张保的老家所在的乡离岳父家不远,我开车带岳父赶了过去。想着张保已是年近七旬,我便在街上找了个年纪大的老人问了一下。
老人说:“张保早就不在这住了,他那年把矿卖了300万,就搬走了。”
卖了300万?岳父的眼睛立刻亮了,目光热切又激动。
我又问:“哪年卖的?”老人说有十几年了吧。我又问他是否知道张保搬哪里了,老人说不知道,好像是去北京了。
我们又打听了几个村民,都只是听说张保卖矿卖了300万,具体搬哪都没确切的信息,有说搬省里了,也有说搬北京了。
我的岳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可他从骨子里,也渴望通过拥有财富,来体现他的价值。
20年前的这次投资,可能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投资,当时血本无归,失败得很惨,但是现在峰回路转,又有了希望。
我决定,一定要帮岳父讨回属于他的钱。我找到我的法官朋友大伟,说起这个事。
大伟说通常情况下,这个钱不可能要得回来,都过了20年,早就过了诉讼时效。
我的律师朋友也说:“20多年了,你去哪里找证据?没有证据,法官就是你亲爹,你也打不赢官司。除非你能找到切实的证据。”
我不气馁,详细咨询了律师朋友之后,开始准备收集证据。
第一个证据,就是要证明张保卖矿卖了300万。
我想办法调出了矿场的档案,发现这个矿在2000年由原来的铅锌矿改成了银铅矿,法人由张保改成了他老婆李敏。
2010年,矿上进行资源整合,成立了新的矿业集团,矿业集团的法人叫李大军,但是档案里没有显示有转让的信息。
我让朋友帮忙,以有事为由把矿老板叫来,问了一下他的情况。
李大军来后,通过交谈我们才知,他并不是本地人。
他在2010年才接手这个矿,他知道张保卖矿卖了300万,可惜他并不是在张保手里买的。
当时张保把矿卖给一个东北人,东北人干了一年后,600万卖给一个天津人。天津人干了一年后,李大军花1000万买了过来。
我问他有没有相关协议或者说联系方式,他通通说没有,还说当时交易的时候,都是用现金,而且之后再没有联系过。
可能李大军有什么顾虑,我虽然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可是又没有办法。
本来想从这里找到线索后顺藤摸瓜,谁知反而没了头绪。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多,我工作之余还是多方打听张保的亲属、邻居,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确切的地址,张保好像消失了一样。
2017年春天,一个派出所的朋友帮我查到了张保的身份证信息。
他的身份证信息显示的地址是一个县城的小区房号,我欣喜若狂,立刻带岳父和一个律师朋友驱车200公里,赶到小区的1栋2单元。
这是个高档小区,里面的楼都是欧式建筑,还有泳池。张保一定是卖矿发了财,才住这么好的小区。
我找到房号,敲了几下门,一个40多岁的女人打开门。按身份证显示的信息,他已经70岁了,而他老婆也应该至少60多岁了,这个40多岁的女人是谁呢?
女人狐疑地看着我们,我赶紧指着岳父说:“我们找张保,他是张保的朋友,很久没联系了,今天顺路,就到他家来找下张保。”
女人说张保早就不在这里住了,她租张保的房子,已经好几年了。
ldquo;那你有张保的电话号码吗?”女人看看我,摇摇头:“没有。”“那你租房子咋给他钱啊?”“张保每年会过来当面来拿。”
我不禁有点失望,正准备下楼,女人迟疑了一下,说:“我是不知道张保的号码,大街上那个旺旺超市是张保的侄女开的,你可以去问一下她。”
这个消息让我们喜出望外,我决定让岳父一个人过去问。岳父一副黑瘦农民的样子,不会让张保的侄女产生警惕。
我把要说的话教给岳父,到那找到侄女的时候,就这样说:“是侄女吗?我是你叔张保的好朋友,我手机丢了,号码都没了,你叔现在在哪住呢,现在用哪个号呢?”
这样说起来,随意又亲近,就好像一个挺熟悉的朋友,一时联系不上她叔一样。
果然,张保侄女没有任何戒备,把张保的号码告诉了岳父,而且还说出了她叔叔现在在省城住。
要到号码以后,我用律师朋友的手机号拨打了一下,我不说话,让岳父听下那边的声音,确定一下是不是张保本人。岳父听完以后,确定就是张保。
知道了张保的号码,律师朋友指点我一定要当面问他,而且一定要突然袭击,这样他在没有防备,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我们才可以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怎么能查出来张保的现住址呢?我用张保的手机号,在电信局想查一下地址,没有!查一下他有没有宽带入网信息,没有!
我甚至查到水费电费,可也没有家庭住址的信息。我还通过各种关系,查到他儿女的身份信息,可是他们名下都没有房产。
大概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一直都没有进展,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2017年5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诈骗电话。正是这个诈骗电话给了我灵感,我决定借用诈骗电话的方式,给张保打个电话。我把想说的话,在头脑里过了几遍后,拨通了电话:
ldquo;是张保张大哥吗?”
ldquo;是我啊,你谁啊?”一个操着方言的苍老声音。
ldquo;我啊,你都听不出来吗?好久都不见了,你身体咋样啊?”“我身体挺好的啊,你谁啊?”
ldquo;身体好就行啊,现在和姑娘过还是儿子过呢?”我知道他有个姑娘还有个儿子。
ldquo;和姑娘一起过呢,你谁啊?”
ldquo;好几年不见了,挺想你呢,等哪天我去找你,咱俩一起喝点。”
ldquo;好啊,我咋听不出来你是谁啊?”
ldquo;你现在住哪里啊,我去好找你。”
张保说出了街的名字后,依然没忘记问我是谁。我装出很熟悉又很亲密的样子,打听到大概的地址,但是不宜问得太细致。
在通话的过程中,张保每句话的后面都在问我是谁,我打着哈哈,把电话挂了。
我马上在百度地图里查找张保说的那条街,发现这是省城一条很大的街,在这条街上,有最少4个住宅小区。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接通以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你好,你是谁啊?”
ldquo;你好,你给我电话,你找谁啊?”
ldquo;我是张保的爱人,你是谁啊?”
ldquo;对不起,打错了。”我无心再和她通话,挂了电话。想必张保一定是被我之前的电话搞蒙了,才让他老婆再打一个过来问。不过也好,我又知道了张保老婆的电话号码了。
我开始往省城跑,在张保说的街道那边的几个小区徘徊。
我从张保的身份证里提出了照片,打印出来,让保安辨认。我说这个人欠我钱,看看有没有认识这个人,谁帮我找到这个人,我给谁好处费。
几个小区都走遍了,问了白班夜班很多的保安,可都说没见过。
我和岳父还在早晚上下班的人较多的时候,在小区蹲守。我俩也时不时去附近的一个大农贸市场转转,看看能不能和张保偶遇。
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没发现张保的踪影。事情的进展再次进入僵局。
岳父不泄气,他干脆在附近租了房子,还打听到超市发传单的活,每天挨家挨户往门里塞传单。遇到年龄大的老人,他就拿出张保的照片,请人辨认。
由于岳父天天在小区徘徊,形迹可疑,有一次还被人举报,被带到派出所调查过。
这个张保到底跑哪去了呢,还能不能找到了呢?我们谁都没有底,但依然互相打气:只要张保活着,肯定能抓住他!
转眼到了2018年。一次,我在拿快递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一个灵感来:我可以冒充快递,问出张保家的地址!
我找了个普通话比较好的员工,用一个省城的电话号码给张保的老婆打电话,因为张保是70岁的老头,网购的可能性不大。
打通电话:“你是李敏吗?”
ldquo;是啊。”“我这有你个快递,你是下来取,还是给你送上去?”
ldquo;你送上来吧。”
ldquo;你具体的地址是哪里啊,包裹上看不清。”
张保的老婆张口便说了小区的名字和楼栋房号。
我查过后才知,原来这个小区不在正街上,是在旁边的小胡同里,很不显眼,所以以前根本都没有注意到。
这次终于知道张保的详细地址了,我心里有了数,开始盘算怎么去见张保,安排怎样的场面。该怎么说,怎么做,我一定要考虑周全,因为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张保的老婆后来又几次打来电话,我示意员工不要接。
之后,我拿了一个快递的小箱,进入小区,找到张保老婆所说的2栋3单元。
这也是个高档小区,我在门口正观察的时候,正巧有个送水的过来,我也跟着送水的上去,走到3楼的时候,302的门开着。
我佯装往楼上走,顺便往门里瞄一眼,发现有个老头正站在门口。只一眼,我就确定了,是张保!
确定后,我就回家开始安排怎样去张保家见面。
我找律师朋友咨询了一下,他要我遵纪守法,不要威胁恐吓张保,言行举止一定不要过激,保护好自己,免得被张保倒打一耙。
随后,按照律师的建议,我们想好了策略,同时,我和岳父在家演练了好几遍,确保到时万无一失。
2018年5月6号,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张保的家门口。
随行的另两位是我特地挑选的长得五大三粗的员工,他俩进去以后不用说话,只需要找个比较好的位置,拿好手机,一个录音,一个录像。除了取证,他俩就起个震慑的作用,增加紧张的空气。
和事先安排的一样,岳父敲门:“张保张大哥在吗?”
随着屋里的应答声,门开了,张保探出了头,当他看见岳父,非常意外地愣住了。岳父忙拉着他的手,推着他进到屋里。
ldquo;张大哥啊,你搬这来了啊,2017年咱俩那次见面,我还问你矿咋样了,你都不吱声,结果你把矿卖了300万呢!”
张保被岳父拉到沙发上坐下,确实和我想象的一样,他被搞得措手不及。顿了一下,他紧张不安地申辩说:“2017年,咱俩也没见面啊。”
我为什么要在和他的对话里加上2017年见面这一句呢?因为法律规定,只保留债权人3年的权益,比如说张三欠我1万元,打个欠条,如果在三年的时间里,我没有证据向他要过钱,那么过了三年,法律就不保护了。
如果在第三年,我有证据证明向他追要过,那么法律会按我最后要钱的日子,向后再保护我3年的权益。
所以说,我加了这句话,就是想证明,我们在一年前,还曾经向张保讨过钱,还在法律保护的时效期内。
没等张保搭话,我又紧接着上前说:“张叔啊,你把矿卖了300万,你咋不告诉我们呢?”
这个时候,张保依然处于紧张、蒙圈的状态,我知道他的思想一定在进行激烈地斗争,想要快速地想出对策。
岳父不给他机会,直接把发黄的协议拿出来:“张大哥啊,咱们这可是白纸黑字啊,你卖了300万,也不能光自己留着啊,我们当年投资,可都是倾家荡产啊。”
张保闻听此言,没有承认卖矿300万,也没否认。思索了片刻,他说:“当时欠你们的本金,都好说,好说!”随后,他示意他老婆下去给我们买盒烟。
我们明确说不抽烟,他老婆还是立即出去了,我知道她出去不是买烟,而是给孩子或者哪个朋友打电话去了。
张保又说:“欠你们的本金,看看不行就分期还。”
我说:“那可不行,你卖矿卖了300万,怎么可能就给我们本金呢,协议上写得明白的,当时如果不返本金,就意味着我们的股份还在。”
张保有点颤抖地说:“那你们想怎么办?”
ldquo;卖矿300万,我们得要一半!”
ldquo;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给你们一半呢,后期矿上投入了很多,我们添设备,送礼,办手续开销,哪个不花钱,你知道花多少钱。”
紧接着,张保又说起卖矿的钱,也都给姑娘儿子做生意了,而且生意也没做好,都赔光了,所以即使是本金,也要分期给。”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张保老婆带着姑娘和姑爷,还有两个男的进来了。
他的姑爷进来就横眉冷对:“你们干什么的?不要在我家里,你们愿意去哪里告就哪里告,走!走!走!”
从张保家出来以后,我检查了一下录音录像,效果特别好,有了这些证据就够了。
正如我判断的一样,等我再给张保打电话,他矢口否认:“谁把矿卖了300万?你有证据吗?”
他全盘否认曾经说过的话,不但把卖矿300万的事推得干干净净,就是本金也也不可能给,还语气强硬地告诉我们:“愿意咋地就咋地,要钱没有!”
张保的做法,也在我意料之中。这肯定是他咨询了律师,或者有人给他支招。
不过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第一次过招时他说过的话,才是最有用的。
2018年6月,我一纸诉状将张保告上法庭。我代表岳父提出诉讼请求,由被告付给我们投资本金及提成共160万元。
张保辩称:一、当时的合同书,违反法律法规,属于非法采矿,属于无效合同,据此主张分取提成款,没有依据。
二、当时他另行注册登记新的矿场,与我们没有关系。
三、我们所诉早已过了法定诉讼时效。
法院组织当事人进行证据交换和质证,我的录音、录像被采用,因为张保在我多次提到卖矿卖了300万的时候,他没有否认,所以法院予以采纳。
而张保说后续经营,新矿的法人为李敏,与原告无关,但经营地点相同,与原告无关的说法也不予采信。
因为当时是合伙关系,合同是有效的,且规定的不退本金则保留股份的约定,不存在法定时效期的说法。
2018年11月14日,法院开庭审理。经由法院认定,被告卖矿300万,并不是双方共同经营的结果,包含有被告后续的投入。
由于双方未解除合同,我们有一半股份,所以法院酌定由被告给我们50万作为股金的补偿。
出庭后,岳父激动的泪光闪闪,低声说:“三弟啊,我们打赢官司了,我们曾经投入的钱终于有回报了!”
张保不服,提起上诉。
而我也不服,和律师大伟商量一下,决定不应诉,而是再起诉。
对,我们再起诉,我不怕再花几万的律师费。因为,我不认同法院所说,矿后期有投入,有投入就说明有产出。这份产出也是源于当年我们的股金投入。
2019年4月,中级人民法院做出审判,判决张保赔偿我们本金及提成共计112万元,此为终审。
终审判决下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这三年来,我牺牲了所有的节假日,除了工作,就是出去取证。
在家,我还要研究法律,因此学习了好多法律条款。
岳父更是马不停蹄地跑来跑去,本来就黝黑的脸庞,更加布满沧桑。不过我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我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从一个几乎无头的线索,到最后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个胜利来得太艰难太惊险。
我之所以把这段经历分享出来,是想告诉大家,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个张保们,他们见利忘义,为了自己的利益,违背信义。
我们有必要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希望我揪出张保的过程,能给大家提供一点讨债的借鉴意义。
动态黑色音符
作者 | 王金梅 旅行社老板
编辑 | 阿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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