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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万成，在这十八线的小县城有套80平米的两居室，做点粮油批发零售的小本生意。

我今年四十八岁，我妻子肖薇二十七岁，我是外省农村的，她是本地乡下的。

我们的儿子五岁，已经读幼儿园。

如今我们一家三口，虽说安稳度日，可我心里总觉得是背井离乡。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念旧，总想回家乡？

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我不敢带儿子回去，更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刻意回避的那段荒唐往事。

动态黑色音符

在我22岁时，娶了本村的王秀晴，结婚后夫妻恩爱，婚后一年后生下儿子杨明康。

名字带康就是希望健康长大，谁知造化弄人，孩子小时候就发现经常发高烧抽搐，口吐白沫。

诊断下来是癫痫，我们农村叫羊癫疯。

到处去求医问药看了，始终不见效。

我们家族从来没出现过这个病例，问题出在岳父家族，但是秀晴本人没有。

谁能想到，这种事就会落到我孩子身上。

当时也打算再生一个的，可心理上又有负担，万一再生一个还是有这病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任凭怎么努力，就是怀不上。

不过我从没有过离婚的念头。

时间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

儿子快二十岁了，智力依旧停留在四五岁的时候。

自从有了儿子，秀晴就一直在家，悉心照料着。

我当时在我们当地一家公司上班，收入各方面也都还算不错。

由于工作原因，我经常出差到南京。

在那里我认识了小我二十一岁的肖薇。

一个偶然的饭局上，服务员上菜，不小心把汤汁溅到我衣服上，同桌的人要投诉，我就替服务员解了围，那个服务员就是肖薇。

后来又去了两次，碰巧都是她负责那个包厢，所以就跟她互留了联系方式。

肖薇属于长相普通，但是耐看的那种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看着舒服。

她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化妆打扮，总是一张素面，干净整齐。

聊的多了就熟悉了她家的情况，她父亲残疾，母亲体弱多病，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所以她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出来打工贴补家里。

从开始对她的同情，到慢慢地，出差就来约她。

加上后面她母亲离世，我安慰并跑前跑后帮助她处理，让她对我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一来二去，我们突破了底线，安慰到床上去了。

她那时候已经二十二岁，和我却是第一次。

当时那种心情真得无法形容，很心疼她，所以对她是真心好。

给她买衣服，换手机，她也挺替我想，舍不得花钱。

因为有了她，我出差的次数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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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秀晴，夫妻之间的那档子事早就没了，更多的是责任和亲情。

何况她四十不到居然就绝经了，不分床只是因为不想麻烦。

看她为了孩子为家庭付出那么多，我真的挺感激她的。

秀晴整天围着儿子转，没要我操心过，一眨眼儿子都二十了，现在她自己也隔三差五的头疼脑热。

秀晴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身体，生怕自己照顾不了儿子几年。

而我跟肖薇唯一的一次没用套，就让她怀孕了。

当她告诉我怀了的时候，我内心是又惊讶又惊喜，连夜赶过去，跟她商量办法。

赶去的路上，我一直筹谋着，想要一个不用离婚，又能生下孩子的办法。

想来想去，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跟我儿子杨明康结婚。

但是这个她能同意吗？

秀晴要知道这事，她又能答应吗？

这个年纪离婚，别说秀晴肯定受不了，我也不能够啊。

儿子是她一直带着的，就算离婚，她肯定还要带着。

就算我付生活费养着他们，但让我抛弃他们娘俩，我也是实在做不到。

这些问题，愁的我直上火。

不管怎么样，现在肖薇怀孕了，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猜她也不舍得打掉。

见面后，她果然舍不得打掉孩子，却也是一筹莫展。

当我结结巴巴地和她提出我的想法，让她跟我儿子杨明康结婚时。

她留着泪，半晌也不出声。

我又告诉她，她和我儿子年龄相仿，我儿子明康只有四五岁的孩童智商，自然也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但是她一直纠结着，这样孩子要叫我爷爷。

我只能安慰她，那只是个称呼而已，这不是没办法么。

她默默流了很久的泪，最终咬牙同意。

ldquo;不答应能怎样呢？你不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感谢她没开口让我和秀晴离婚。

我回去之前，一路上便想好了措辞。

我跟秀晴说，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家里穷，重大困难时我帮助过她。

她知道明康的情况后，决定报恩嫁给我们的儿子。

秀琴听了没有怀疑，很是开心，问了她家有哪些人，需要哪些礼节什么的。

我说什么都不要，赶紧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肖薇都已经怀孕了，不能时间拖长，连准备带摆酒一周时间搞定了。

儿子杨明康法定年龄未到，智商又有问题，领不到结婚证，也就暂时拖着。

农村都这样，先摆了酒了，证后面再想办法。

于是肖薇怀着我的儿子，成了我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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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楼上楼下两层，我们都住楼上。

我们夫妻和儿子夫妻各住一间。

婚后，秀晴不放心，偷偷拉来儿子问，晚上跟肖薇是怎么睡觉的？

儿子说，姐姐让他先睡好，别乱动踢被子，不能碰到她。

我赶紧打圆场：“那你听姐姐话，不能胡闹。”

农村乡下最爱嚼舌头说是非，我又担心儿子傻，出去了有人逗他胡说。

就跟他交代，出去了要有人问你这个，你就说你是坏人，我才不会告诉你。

一次肖薇跟杨明康一起走，村里人真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笑逗他，肖薇听到这些话接受不了，但又没办法，回来就哭。

秀晴在外面的小屋厨房不知道，我在家看到她在哭，又心疼又尴尬，就走进她房间想去安慰她。

她忽然就难受得要吐，我知道是孕吐，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谁知被杨明康看到，以为我要打肖薇，就赶紧来拉走我。

儿子虽然傻，但心地单纯，谁对他好，他分的清。

肖薇也是个心里善良的姑娘，自从来家里，整天看着明康，陪他说话游戏，他心里很护着肖薇。

我这心理挺不是滋味的，肖薇怀得是我的骨肉，而我却要扮演慈父的角色。

肖薇的孕吐让我心里没底，不知怎么跟秀晴说。

但纸包不住火，果然第二天，王秀晴就发现不对劲。

肖薇吃饭没胃口，老是要吐，秀晴问哪里不舒服，肖薇还没说话，杨明康就说，姐姐是被爸爸打了。

秀晴愣了下，对儿子说：

ldquo;别瞎说，好好吃饭，你要不听话，你爸一样要打你。”

儿子瞬间不出声了。

回到房间，秀晴对我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肖薇肚子里是你的种。

我抬头看看她，没出声，心里挺忐忑。

她又继续说：

ldquo;我不反对这样安排，毕竟我们都年纪大了，我也一直没能替你再生个一儿半女，更没办法一直照顾儿子到老。

反正咱俩也早就没那回事了，她现在怀孕了，和儿子住一起，也不方便照顾。

所以我还是搬到楼下去住吧。”

这不是摆明了给我和肖薇腾房间吗？

我是既内疚又感激，她真是为了儿子什么都不在乎了。

楼上就住着我们三人，秀晴还嘱咐儿子，出去不可以跟别人说。

从此，每晚杨明康睡着以后，肖薇都是在我房间睡，早上她起床了，杨明康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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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薇渐渐的也显怀了，除了秀晴陪她去做孕检，她几乎不出门。

后来月份大了，上下楼不方便时，就睡在楼下，秀晴把她照顾的很好。

秀晴跟我说，她其实挺感谢肖薇的，能让我再有个孩子。

明康也能有个兄弟或姐妹，就算将来我们都不在了，好歹还能有人给他口饭吃。

秀晴一直心里内疚着，自己这个家族的病，她更怕自己真的怀了，还是有这病就麻烦了。

秀晴也觉得我没跟她离婚，她就更应该把肖薇照顾好，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女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肖薇生了个七斤的儿子，明明是我儿子，但是我还要装出爷爷的姿态来。

更难为秀晴，还要做出奶奶的欢喜样子。

其实我知道，秀晴是真的打心底开心，她真的很疼我小儿子，就好像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除了每天伺候好肖薇的三餐，秀晴更是抱着宝宝不撒手。

空闲之余还忙着给宝宝织小毛衣，小袜子小帽子，一刻不停歇。

自从多了个小孩子，秀晴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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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总喜欢讲荤笑话，每次看到明康说的最多的就是：

ldquo;杨明康，你过来，你说你老婆给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弟弟？

说儿子今天就不能走了，说弟弟就有糖吃。”

杨明康就因为说弟弟有吃的，所以都说弟弟，反正他也不懂，看到别人都在哄笑，他也跟着笑。

但他有个怪脾气，就是你说的话就要算话，说给的就一定要给，不然他就一直追着你要。

小儿子满月那天，秀晴和我忙着在家煮艾草水，给肖薇母子洗澡。

康明自己跑出去玩，遇见邻村一个人，也是那般随口逗他一句，根本没糖，逗完了，那人骑着电动车就走。

谁也没留意杨明康一直在后面追着跑。

邻村的那人看他追了一阵人不见了，也没在意。

到晚上我家都准备吃饭了，杨明康都还没回来，去我几个兄弟家没看到，他们也都帮忙去找。

左右邻居也都帮忙出动去找了，还带着长竹竿到附近的河边试水找。

因为这病如果发作，一碗水都能要了他的命，就怕他摔河里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电筒光交错，同村的人都来帮忙找。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真在附近的河里找到了，已经没有了呼吸。

虽然是个弱智儿子，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大的人说没就没了，秀晴受不了，当场晕死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又是掐她人中，又是忙着捞杨明康。

两个邻居大嫂，把秀琴扶回家，怕吵闹到她，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就把门带上离开，帮着处理杨明康的后事了。

谁也没想到，等外面的事忙完一个段落，开门看她时，她身体都硬了，什么时候喝的农药，根本无人知道。

秀琴的死，更是让我们家上了当地的头条新闻，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走到哪里都是关乎我家的话题。

处理完了家里的事，家里就剩名誉上的祖孙三代。

肖薇刚出了月子，在家只能我照顾她。

外面的闲言碎语更是满天飞，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公公和儿媳妇的字眼，反正怎么刺激怎么说。

不要说肖薇是女人了，我是男的都没办法再面对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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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百天后，肖薇跟我说，这里咱不能待了。

这是你儿子，待在这里只能叫爷爷，还要面对这种眼光跟言论。

现在这样我们都没办法出门，孩子将来怎么面对？

回我娘家县城吧，在那里没人认识你，我们就是一家三口。

她就是不说，我也有这个念头了。

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太了解这个地方的人，这种劲爆话题，能延续几代人。

唯有逃避，远走他乡。

我去公司办了离职，家里能变卖的都卖了，卖不了的留给我兄弟。

带着毕生积蓄，我们一家三口，来到肖薇娘家的县城，买房住了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从那以后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时不时半夜从噩梦里醒来，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再也无法睡去。

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婚姻，害得明康和秀琴丢了性命。

如果我能跟秀琴妥善办好离婚手续，照顾好他们的生活，他们母子俩应该都不会出事。

有时我也想到，如果我和肖薇没有认识，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看着小儿子可爱的脸庞，看着肖薇温柔安静的身影，我的百般内疚，也只能压在心底。

心情忧郁，睡眠不好，胃口也不好，我的身体已一天不如一天。

我有预感，秀晴和康明都在等着我呢，我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如今的我，只能拼命工作，努力多攒点钱。

这样，等我起不来的那天，肖薇母子才能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苍天有眼，如果可以，所有的罪责，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