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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笑眯眯道：“是我。我就是那个许辞。天下男人千千万，除了霍时霆谁也看不见，的，那个许辞。”
这句话还真不是她现编的，而是她曾经某社交软件上用了很久的签名。
这下连王可妍都无语了，勾一下脸颊边的碎发：“真没想到......”
许辞：“有啥想不到的。世界这么大，什么奇迹都会发生。只要心意坚，水能把石穿，只要情意真，铁杵磨成针。”
说着干脆靠在了霍时霆身上，另一只手扶住了腰，继续抢话：“时霆，我先回去了，腰好痛。”
......
这要是一句正常的撒娇，可能听在人耳朵里也没啥。
偏偏许辞和霍时霆全都是假，撒娇撒的不伦不类，还得看他脸色，怕把戏演过了，于是这话一说出来，就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连霍时霆都抚了下眉心，掩盖掉了什么。
霍时霆：“好，你先回去。”
转身帮许辞拿出放在后备箱的东西，许辞把东西接过：“亲爱的早点回来。”
一个飞吻，潇洒转身，故意连余光都没分给另外两个人。
倒是听到何戴在身后说了句：“许小姐真是有趣。”
呸，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别的女人有趣。
许辞离开以后，先去酒店餐厅解决了晚饭。
诺大的餐厅，冷清到只有她一个人用餐。
听那些工作人员聊天才知道，原来是何戴包下了附近的白房子酒吧，连之间一段海滩，要在今晚举办沙滩派对。
还说何家租了邮轮，会在婚礼后举办游轮派对。
何家当然有的是钱，酒吧游轮什么的不过就是一点小乐子。
许辞吃完饭，就回了房间，见程玫已经在房门口等着她了。
程玫还带来两个人，一人提一个大箱子。
程玫：“许小姐，这两位是XX品牌的形象顾问和设计师助理。”
许辞：“......”
原来是霍时霆对她婚礼上穿的衣服另有安排，还直接让人家工作人员上门服务了。
这就让许辞有些受宠若惊了。
许辞坐在那里，由着形象顾问给她设计妆容和发型，人家是带着好几套方案来的，说完自己的想法，再询问许辞的意见，许辞快刀斩乱麻：“你看着办吧......”
她面朝窗子坐着，海风徐徐送进窗来，她这里看不见海滩上的篝火，却能看到突然绽放在夜空的烟火。
全是金色的，像有无数星星落下来。
可当定好妆容，两位工作人员把礼服取出来，往她身上一比量，她看看镜子，突然觉得胸口像噎了一块红薯。
好漂亮的一件长裙，简洁大气的款式，加一点小心机的设计，便平添了几分温柔恬静。
许辞的长头也被挽成了蓬松的盘发，只修饰了一个简单的带有海滨风情的小发饰。
其实整个造型非常漂亮，许辞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自己。
可是，像别人。
像当年扮作了别人的那个她。
那时候，她也穿着一条温柔仙逸的长裙，像新娘那样挽起了头发，然后走到了霍时霆面前，问他：“喜欢吗？”
定好妆容，改好裙子，程玫便带着那两人一起离开了。
许辞有些沮丧的趴在窗边，头一次发现，海浪声有点吵。
但黑暗中，墨蓝色的大海和海上夜空里的云，竟然也很漂亮。
她拿着手机，陈芸终于在晚上发现她女儿今天还没回过家。
但是发的信息却是：“辞辞，今天怎么没回来啊？你弟弟又没生活费了，他一个人在国外没依没靠的，你要是还有，能不能多给他点？”
她没回信息，还暂时把陈芸拉黑了，因为不想接“轰炸”电话。
点开和李成鑫的对话框，她跟老板的聊天记录只有一条：“拿下他，给你发十万奖金。”
手指在手机边框上摩挲，终于还是发了信息：“鑫哥，十万还有吗？”
等了一会，没收到回信，就把手机放一边了。
许辞其实是想放弃了。
当年她主动把自己打扮成王可妍的样子，勾引了霍时霆。
现在，霍时霆又还原了那个晚上的她。
许辞其实有些委屈。
她是真心实意爱过霍时霆的。
宁愿霍时霆永远不会喜欢她......
哪怕就只把她当许辞而一辈子讨厌，于这样相比起来，也还算好吧。
起身走到镜子边。
她和王可妍像吗？分明一点都不像，长相气质性格，哪里都不像。
这真他娘的，仿就算了，还是个低仿。
打开搁在桌面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首饰。
许辞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有钱人，大概了解这套首饰值多少钱。
看到“钱”，脑子就冷静了。
什么委屈，什么爱过。
有人敲门。
许辞打开房门，门外的人愣住了。
霍时霆身上有些酒气，还有点烟味。
一切，都好像那个晚上。
就像被原原本本的复制了一样。
许辞不知道霍时霆喝了多少酒。
当霍时霆摸着她的脸吻下来的时候，她感觉她的心脏布满了陈旧的补丁，又分崩离析，呲呲的喷出血来。
霍时霆热烈的像个伤重的求药者。
她心里感叹，叹霍时霆不争气。
终究还是没维持住体面，露出这种脆弱的样子来。
她自己其实也不争气。
她其实是抗拒被这样对待的。
但没有推开霍时霆，连挣扎都没有。
她竟然在同情霍时霆，就像在同情她自己。
不知道这是什么该死的操了蛋的感同身受。
不知道谁撞熄了灯，室内一片漆黑，只卫生间还有灯亮着。
但开着窗，窗帘也没有拉，黑暗能掩盖人的羞耻，但从海面上直接扑进来的风又让人胆战心惊。
理智渐渐被磨碎。
就像是被酒气给染醉了。
许辞比霍时霆醒得早。
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醒的。
这回是真的腰疼，四肢和身体像是要分家散架似的。
拿开霍时霆的手臂，拿了霍时霆的烟，裹上浴袍坐在了露台椅子上。
她想抽根烟，烟点着了，却抽不进去。
只好夹着烟枝，透过那一缕烟缈看灰蓝色的海平线。
渐渐染上一线红，渐渐红霞铺满天，渐渐太阳从海平线跃出来......
许辞就这么看了一场日出。
回过神来，才发现隔壁露台上也站着一个看日出的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脸部的线条很秀气，但看起来有点痞气。
这么早的时候，他手上已经端着一杯酒，很风骚的穿着低领T恤，颈侧还有几点可疑的红印。
男人面向海边看着朝阳，却知道许辞在看着他：“现在你眼前的这位帅哥叫何为。”
转过头：“你就是许辞？”
何为？
能住在霍时霆隔壁，大概也是两位新人家哪个重要的朋友或亲戚。
许辞只是诧异对方竟然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其实她家以前也算有钱，但那种有钱还够不到像霍时霆他们这些人的圈子。而且许辞上大学前一直住在姥姥家，也接触不到他们这所谓的圈子。
何为：“你其实挺有名的。”
许辞：“......”
何为喝了一口酒，然后把喝过的杯子递过来：“喝点？”
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谨慎起见，许辞决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便只是站起身，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了。”
转身朝屋里走，何为笑笑：“嗓子不错。”
许辞：“......”
许辞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像鸵鸟一样把头塞进了枕头下面，昨天她压根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还以为别人都没回来。
她其实觉得自己还挺压着的，没想到......
霍时霆有点被吵到，手臂一伸，又把许辞圈到怀里。
感觉到她身上有些凉，皱了眉，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怎么有烟味？”
许辞推推他：“那你离我远点。”
霍时霆没说话，过一会起了床。
他先去了卫生间，清洗完毕出来，把窗子一一关了，把窗帘也全都拉上。
许辞便干脆又裹上被子睡了。
睡不着，翻来覆去。
许辞把被子一掀：“霍时霆。这也太废我了！”
身体不舒服，心有埋怨，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弯。
霍时霆看过来，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许辞眨眨眼：“......别，我没别的意思。”
霍时霆看着她，把刚打开的电脑合了。
面无表情，声无波澜：“知道了。会好好练的。”
许辞：“......”
练什么？
练你大爷！
许辞又把被子一裹，决定装死。
这次就算还睡不着，她也不吭声不动了。
霍时霆打开通往露台的门，去露台上抽根烟。
许久之后，许辞才扒开被子坐起来。
看看露台那边，下床找到手机，把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全收拾到卫生间脏衣篮里，然后又抓着手机爬上床。
有李成鑫的回信：“十万块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还是有戏。
不过看这话的意思，应该不会只是把霍时霆睡了这么简单。
许辞应该问问，李成鑫到底需要她做什么。
但不太想问。
便只是回：“我会努力的。”
也只字不提昨晚。
昨晚是她给的，无需用什么交换。

第16章 花
霍时霆一上午都在忙工作。
人坐在沙发上，电脑放在边几上，他不时敲击键盘，更多的时候专注盯着屏幕。
许辞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对于一个考核仅得了良的人来说，她仅有的职业敏感提醒她应该去送杯咖啡或至少送杯水，但想是想到了，却没动。
有点感慨，没想到霍时霆来参加个婚礼还带着工作，旅行奔波加痛失心上人......但还是得工作。
可能这就叫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其实霍时霆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的优秀是实打实不掺水分的。
许辞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睡了，但趴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抓着手机，目之所及，只一个霍时霆可欣赏，很快就困了，一开始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的，但后来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沉了。
睡醒的时候，霍时霆已不在房中，她拉开窗帘，打开通往露台的门。
已经是下午了，海面很平静，空气里带着特有的湿热。
往两边露台看看，两边都很安静。
王可妍应该是昨晚离开后就没再回来。
何家很注重家族和传统，按照习俗，今晚新娘可能要待嫁守夜，待天亮后再举办婚礼。
王家嫁女儿不可能就这么点动静，所以王可妍应该不是从这个酒店出嫁，这个酒店只是用来招待亲朋的，而她，只是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个房间......
露台桌子上有个造型精美的烟灰盒，许辞拿开盖子看了一眼，霍时霆真是抽了不少的烟。
转身回房间，洗完澡，吹干头发，然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工作人员把她昨晚送洗的衣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