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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距离她和季初初遇也是她对他一见钟情那日，正好整整十年。
本以为深埋心底的爱意早随着时间风化，不料，却依然铭心刻骨。
原来还是会难过。
好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将那句没说出口的“我爱你”亲口告诉他，可她知道，她不会再有机会了。
涩冷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迷离之间，男人熟悉的俊脸恍然出现在眼前。
季初？
大四那年，他悄无声息的消失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曾经试图打探过他的消息，可始终一无所获。
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颜晞以为，定是她快死了，最后生出的幻觉。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她终于彻底失去力气，慢慢阖上了双眼。
许是遗憾与不甘太多，颜晞死后，灵魂竟然从肉体脱离。
当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却发现，竟是真的。
男人高大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昔日神采奕奕的眸，此时只剩深深的惊慌与悲痛。
片刻缓和后，他低下身子将她抱了起来。
“晞晞，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后面碎碎念叨的两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他的肩膀却在不停的颤抖，仿佛是狠狠压抑了什么。
车祸现场需要保留取证，伤患亦有救护车，怎么能随便移动。
警察上前想要阻拦，却被男人一个冷冽的眼神瞪了回去，“滚开，她是我的！”
猩红的双眸透着嗜血的冰寒，好像谁要跟他抢怀里的人，他立马就会抽出警察别在腰间的东西，将对方崩了。
不是没见过他阴戾的一面，但颜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阴戾至此。
其实在她的印象中，他就是个混不吝，桀骜、野性，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
那他现在这周身的戾气，难道是因为她？
灵魂跟随着肉体的牵引，颜晞看见男人抱着自己上了车。
衣衫被血色染红了大半，季初恍若未觉，只是焦急的催促司机加速。
想想车祸发生后，他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比警察和救护车还要及时，颜晞心头猛的一颤。
抛开概率几乎为零的巧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可是为什么？
她当年其实也跟很多女生一样，有意向他示好过，但最终因为他的冷漠退却。
颜晞看不透也想不通，只是发现，她对自己暗恋了十年的男人，或许从来都不了解。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十几分钟，当车子安稳停在医院门口，司机擦了一把额角冷汗，长长舒了口气。
季初则是片刻不停的抱着她往急救室去，可到底，徒劳无功。
她都死绝了，就连灵魂都出窍飘在了半空中，那具躯壳怎还能醒来。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冷冰冰的话，击碎了季初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噗通”，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踉跄着爬进她的病房。
修长的手指爱怜的在女孩脸颊轻轻抚过，季初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一般，目光空洞悲恸。
“晞晞，我爱你，可是我……”
大学时，颜晞不止一次幻想过，有一日他会跟自己表白，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梦幻成真，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青春的爱意再次迸发，她心间一阵涩痛，她好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想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
她静静的听着，可他却没再往下说。
指腹摩挲着女孩惨白的脸蛋，季初唇角挤出一抹笑意，却在不觉间红了眼眶，
“你那么好，我只想亲眼看着你幸福，然后……”
“可我没想到……”
他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哽咽，可哭着哭着，他忽又笑了，“早知道我们的一生这么短，我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
点了点女孩的鼻尖，季初站起来，俯身向她靠去。
从额头一直到锁骨，来来回回不知吻了多少遍，直到他觉得差不多，才将渐渐冷掉的尸体放开。
“这样应该足够记住你的味道了，来世，我若能干干净净站在阳光下，我会去找你！”
话落，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手术刀，毫无留恋的抹在脖子上。
鲜血飞溅，颜晞飘上前，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她大声的叫“医生”，可根本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无能为力，她只能靠在他的怀里，红着眼睛，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颜晞看见季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眸光温柔的向着眼前的空气伸了伸手，唇角微扬起淡淡的弧度。
“季初！”看着他的手臂在半空中慢慢滑落，颜晞撕心裂肺喊叫出声，随即在一阵头晕目眩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
“107,110,112,115,117……”
“哎哎，117，3和9的倍数，颜晞你又输了。”
“跳过了116，却掉进了117的坑，晞晞你不是算数小达人吗，今天怎么回事，状态欠佳啊，都快成这个游戏的黑洞了。”
“咱们的小寿星估计是太开心了吧，来来，喝酒喝酒，这可是十八岁生日，多喝点挺好，喜庆！”
耳边传来一阵久违而又热闹的嬉笑声，颜晞睁开眼睛，只见坐在她身边的同学已经极为自觉的替她满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有人提议：
“这么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点新鲜的，像真心话大冒险那样，让输了的人按照要求去做指定的事情，怎么样？”
“好主意啊，就从这一轮开始吧，让我们的小寿星打个头阵，谁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先来后到！”
班长这么接了一句后，当即就有人应和，“我来我来，颜晞，你在我们班男生里选一个人，跟他喝交杯酒吧！”
“我……”许是酒意上头，颜晞昏昏沉沉看着眼前的一切，梦幻而又真实。
脸颊沾染着淡淡绯红，她抿唇的动作，让大家想当然觉着她是不好意思，于是赶紧跟着起哄。
“哎呀，都是同班同学，没什么的，别害羞了。”
颜晞抬眸，视线在围着饭桌的同学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斜对面的少年身上。

第2章 不，我就要他
“我……我选，季初。”
她磕磕绊绊的开腔，随着尾音落下，原本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着被点名的少年看去。
季初飞快在屏幕上滑动的修长手指微不可察的顿了下，又在被人察觉前恢复原状，低着头，自顾自玩着他的切水果游戏。
“晞晞，要不咱还是换个人吧？”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杨菲赶忙在桌子下面扯扯好友的衣角提醒。
“不，我就要他！”
女孩甜美的声音再度传入耳畔，少年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按下锁屏键，同时抬起头向她看去。
他的样貌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
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社会痞气，说不尽的魅惑勾人，只是眼神淡漠，透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沉邃以及生人勿近的冰冷。
按说，如季初这般颜值，足够成为校草级别的人物。
刚入学的时候，也确实有一大票花痴迷妹想要靠近，可他实在太过冷漠，连个回应都没有，根本不理人。
有些脸皮薄的女生，被他晾过后，就退了，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个哑巴。
直到某天，他被一个死缠烂打跟着他的妹子扰的烦了，阴戾的吼出一句“滚”，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自那之后，大概就没有人敢靠近他了。
季初军训缺席，上课逃课，之前班级聚餐之类的活动也从不参加，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出席集体活动。
不过从头到尾，他也只是低头吃饭玩手机，没说过一句话，报数游戏轮到他，两边的同学都会极为自觉的将他跳过。
良久的沉默，包房里的氛围死寂而又压抑。
想着女孩定是喝多了，对季初那张脸泛起了花痴，班长许瑞嘻嘻一笑，硬着头皮准备当一下和事佬。
好歹今天是女孩的十八岁生日，就这么被晾着实在尴尬。
班上的女生不多，许瑞是好意，组织大家一起给每一个女生过生日，发扬一下绅士风度，顺便也尽快增进一下班级同学之间的感情。
可如果给人家小姑娘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对上少年阴翳的眸子，饶是自来熟的许瑞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犯怵，正在他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时，却有另一道声音先一步在空气中响起。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口气不轻不重，但在安静的包房中，却足够听得清楚。
就在所有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的工夫，少年已经随手抄起一旁的酒瓶，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起身向女孩的位置走去。
颜晞转身，仰头看他，不期然撞上他的视线，心头猛的一颤，慌忙把目光移开。
“不是要跟我喝交杯酒？”
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颜晞呆呆应了声“哦”，随即拿起了酒杯。
双臂交叉在一起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顿住。
他们的距离好近，近的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不知是谁的心跳，率先紊乱了节奏。
微怔，季初喉咙滚了滚，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颜晞回过神，愣愣的跟上他的节奏。
许是灌的太急，加上原本已经喝了不少，啤酒又有些凉，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竟“呕”的吐了出来。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近在咫尺的季初，自然没能幸免。
视线死死盯在女孩微皱的小脸上，少年阴翳的眸越来越沉。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场面接连三百六十度急转，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若说一开始少年答应配合是震惊，那现在的局面大概就是惊悚了。
季初这个人，可一点不会怜香惜玉，之前被他吼的妹子，哭着跑开后，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单单是靠近他，他就要骂人，那现在吐了他一身，岂不时真要动手打人了，关键这丫头还好死不死的扯着人家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嘴。
杨菲头都大了，缓过神，她赶忙走上前，一边将女孩扶起来，一边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颜晞她喝多了，你的衣服，要不等你回去换下来我们帮你洗吧？”
“不用。”淡漠的丢下两个字，季初单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欲走，却发现，她白嫩的小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角。
刚刚被好友扶起来的颜晞，像个不倒翁似的又靠在了少年身上，“别走，你别走。”
“晞晞，你喝醉了，我们回宿舍啦！”
悻悻抬眸，眼看男人的俊脸越来越沉，杨菲识趣的准备将女孩重新扯开，不料，某人就像个八爪鱼一样赖在人家身上，她根本没扯动。
“要回去啊，那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这一切都好真实，他的怀抱好坚实好温暖，颜晞贪恋的向里偎了偎。
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有泪滴顺着女孩的眼眶滑落，她原本就带着几分醉意的声线，因为混入了鼻音，听起来更软更糯。
一滴泪，砸在了少年的心尖，饶是再坚固的城墙，也能瞬间被击的粉碎。
俊脸一如往常的冷傲，季初没说话，手中的外套却转而披在了女孩身上。
女生寝室楼下，季初目送着女孩被几个室友搀扶着走进去，瞳孔不觉深了颜色。
直到看见她们寝室的灯亮起，他这才收起心绪，掏出在兜里震了一路的手机，给对方回了过去。
“喂，初哥，你去哪了，我跟小胖都在路边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你这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当即传来孙浩轩急切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吹在话筒上，带来些许嘈杂刺耳。
“我能有什么事？”最后向着女孩寝室的窗户望了望，季初眸光一鸷，转身走开。
“也是。”电话那边的人悻悻应声，随即转了话锋问道：“你还要多久过来？”
“不去了。”
“那你去哪？”
“回寝室睡觉。”淡漠的吐出几个字，季初直接将电话挂断。
“啊？不是，初……”
另一边的孙浩轩，后面的“哥”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听筒里已经传来了“滴滴滴”的声响。
“靠，挂了？咱俩吹着冷风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