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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当午，太阳日头很足，冯瑞芳坐在树荫下休息的石凳上，刚想喝水，旁边就飞快的窜过一道风来，差点让她喝呛了。
“妈，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么过来了，”冯瑞芳这才想起，“是不是没拿家门的钥匙，我这就给你。”
于桥曲挡住了她的手，“妈，房本呢？”
“在这里。”冯瑞芳随身背了个斜跨小包，里面装着房本。
于桥曲看见房本，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排队的人里，有杜成。
杜成正拿着手机玩儿游戏，等前面的人往前挪一步，他也跟着往前挪动一步。
于桥曲在冯瑞芳的身边坐下来，“妈，房本绝对不能给他。”
冯瑞芳立即就看穿了她心里想的，“你别把人想那么坏，这是社区要让拿着房本来登记老旧小区改造，你看，佳渊还怕我在太阳底下晒着，特别帮我排队，让我在这树荫下等着。”
“妈，你别被这些小恩小惠给骗了。”
“我还没老，也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我不会被什么小恩小惠给骗了，那你呢！”冯瑞芳的语气冷了下来，“那你被金钱财富迷了眼睛了吗？”
“什么金钱财富？”
“你出国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差，是跟着有钱家的少爷旅游去了吧？”
于桥曲一顿。
她想起来那天杜成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一定是杜成将从谢英波那里听到的事情转述给了冯瑞芳。
这个杜成放在冯瑞芳身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她刚想要站起来，就被冯瑞芳拉住了手腕。
“你先跟我说个清楚。”
于桥曲抿了抿唇，“妈，我的确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旅游了，不过我现在离婚了，我有权和别的男人约会吧。”
“你是能和别的男人约，但前提对方也是单身！”冯瑞芳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于桥曲眼眸闪了一下。
冯瑞芳握住于桥曲的手，“孩子，你别走偏了啊，有些界限不能越。”
于桥曲低了低头，“我知道。”
“妈没念过几年书，没你跟你弟弟的学问高，可妈从农村走出来，走到大城市这几年，也见多了事，你别钻牛角尖了，江哲是不懂得珍惜，我家姑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呢。”
冯瑞芳这几句话，触动了于桥曲心底里那柔软的一块。
从在R国，得知孩子的存在，到孩子流掉，她在R国那医院后的墓地，烧掉了最后一片冥纸，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就忍不住了。
她低着头，趴在冯瑞芳的肩膀上，抽泣个不停。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掉落在她的手背上，原本冰凉的眼泪烫了她一下。
冯瑞芳有点慌乱了手脚。

“我也没吵你啊，你这孩子哭什么哭，”她拿着纸巾给于桥曲擦眼泪，“多大的人了，还是一说就哭鼻子，你这瓷娃娃，我以后是不敢说你了。”

于桥曲手里拿着纸巾压在眼角，哭出声来。
旁边排队的都是街坊邻居，看见于桥曲哭，都不由得朝着这边看过来。
于桥曲身材好，长得又漂亮，就算哭也是梨花带雨美人落泪，居委会这边闲的大妈就特别多，就问于桥曲是不是谈对象了。
有知情人就说：“人家都结婚两年了。”
冯瑞芳面色讪讪，“离了，遇人不淑。”
“那正好啊！我手边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就特别多，”大妈热衷做媒，“我帮你牵线，前夫算是个啥！”
冯瑞芳也笑着说：“那就麻烦王姐给留意着了。”
等到排到冯瑞芳的时候，于桥曲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顺手就把队伍里的杜成给拉了出来。
“诶，佳薇……”
于桥曲摆了摆手，“没事儿妈，你先登记，我跟我哥联络下感情。”
说实话，冯瑞芳不在面前，杜成还是有点怵于桥曲的。
上次那个巴掌还有那个反剪手，被压在墙面上痛的还有点记忆犹新。
“你、你可别动手啊，”杜成说，“现在这里人多，你不要面子了不要紧，你妈还是要在这个社区做人的。”
于桥曲气笑了，她直接问：“谢英波来找过你吧，他又叫你做什么了？”
“什么做什么了？”
“你假冒的尾款给你结清了吗？”
他连续三天都没敢回去住了，房东也一直在找。
冯瑞芳已经登记好了，走过来，“走吧，回去吃饭。”
没到家，杜成就以有事离开了，楼都没上。
冯瑞芳下厨的时候，于桥曲简单看了看于佳航的学习进度，问了下竞赛时间。
于佳航打手语：“还有半个月，在A市。”
“到时候姐请假陪你去。”于桥曲说。
下午，于桥曲到公司销了假，第二天回来上班。
郭玲玲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回来上班了，听说于桥曲又请了病假，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于桥曲，“薇姐，你又瘦了！”
“最近胃口不好。”
郭玲玲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真是不一样，同样都是去休假，我涨了六斤！你都瘦了！”
“那是不一样，”于桥曲说，“你有男朋友宠，是该胖点的。”
郭玲玲就又凑过来，“薇薇姐，你有没有好事呀？”
“没有，”于桥曲点了一下她脑门，“你看刘组长都已经单身多少年了，你怎么不去跑她跟前问有没有好事？”
“那不一样嘛，组长有个女儿，心里有寄托，”郭玲玲摆了摆手，“薇姐，咱们行业是还都不知道你已经离婚了，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不少追求者呢！”
她忽然一拍脑门，“我给忘了，过几天是有个单身联谊会，薇姐你要去吗？”
于桥曲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叉。
“不去。”
郭玲玲顿感失望，“你真不考虑？”
“不考虑，”于桥曲把东西归类放整齐，“你上班吧，我要出去享受一下最后不被工作支配的这个下午了。”
不被工作支配，却是要被家事支配。
于桥曲直接打车去了谢家。
她在大宅外，拨通了谢英波的电话。
可谢英波却没有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