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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是天上的月，用怜悯的目光俯视地上的尘埃——孟挽言就是那粒趋月的尘埃。
可当她看见顾泽之车里的女人时，她才明白，顾泽之不是她的月亮，只是他的光短暂的照在过她的身上。她却甘之如饮，饮鸩止渴。
从感情里抽离出来的人最清醒，孟挽言望着走廊尽头透过落地窗的光。
“不能。”她说，“再见。”
孟挽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语气喟叹：“顾泽之，放手吧。”
因为经历过，才懂得无疾而终的爱恋有多么令人绝望。
孟挽言说完，大步消失在了拐角，留顾泽之那道孤寂的身影，久久未动。
放手？
顾泽之垂着的目光像淋过雨的泥土，湿泞晦涩。
他最近总是断断续续的在做一个梦。
梦里孟挽言像忠诚的影子，始终如一的爱着他，但他毫不珍惜。
最后梦里的顾泽之只是因为虚荣心作祟，假意的接受了孟挽言的爱，却对这份爱如同草芥。
望着孟挽言落寞又悲伤的眼神，他恨不得痛揍他一顿。
可是他只是梦里的看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何折磨孟挽言，如何践踏她的尊严，如何弃她不顾。
直至梦里的孟挽言绝望的倒在了医院门口，这个噩梦才结束。
他是哭着醒来的。
这一个月来梦境的折磨，孟挽言不在身边后的空虚，心口传来蚀骨焚身的痛楚。
这些让他惊醒，然后撬开了他笨拙的脑子，大声的告诉他：你爱上孟挽言了。
明明曾经拥有，失去才最是不甘。
这要顾泽之怎么放手？他放不了。
小公寓内，孟挽言翻看着宿雪给她发来的资源，选择下一个工作。
资源表里有个国漫她还挺感兴趣的，女二的性格跳脱，挺有意思。
突然，手机顶端跳出来一条信息，点开发现是宿雪发来的。
宿雪：【后天晚上连麦直播吃鸡端游版，记得下载好软件。】
孟挽言愣了，她还没玩过端游版呢。
回复了“好”之后，孟挽言转头找何多多请教，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何多多：【我连端游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怎么不找阳神呢？】
经她提及顾怀笙，孟挽言眼前有闪过那双柔和的眸子，心里忽然有些奇异。
孟挽言：【他忙，估计没时间。】
那头安静了一会，才发来消息。
何多多：【我问了，阳神说他不忙啊。】
同时顾怀笙的消息一齐发来：【你是为了后天的直播做准备吗？我可以教你。】
孟挽言手忙脚乱的给他回复：【嗯，我不会用电脑玩。】
顾怀笙：【你现在在哪，有时间吗？】
孟挽言：【我在家，有时间。】
顾怀笙：【好，我过来。】
之后就没有消息发来，孟挽言望着气泡里那四个字出神。
过了好一会，孟挽言瞳孔骤然一紧，从沙发里惊跳了起来。
等等，他说什么？他要来她家？！

当孟挽言将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衣柜时，门也恰好敲响。
她故作平常的开门，门外顾怀笙抿着标志性的浅笑：“你好。”
他穿着白衬衫和格子外套，配着牛仔裤，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软软的刘海尖端搭在无框眼镜上，让他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光。
孟挽言看着，竟有些结巴：“好，好，进来吧。”
她的公寓是一体化，大大小小的家具摆放在着30坪的房间里，一览无遗。
换拖鞋的时候，顾怀笙难得冒失的磕到了额角。
她打量着顾怀笙，发现他竟然在紧张。
“你是第一次来女孩子的家？”她问。
顾怀笙扶了扶眼镜，遮掩性的咳了一声才说：“嗯。”
孟挽言心里的恶趣味一下子就起来了，她凑到他面前：“你喜欢的女生也没去过？”
望着那张清丽的脸突然凑近，顾怀笙的呼吸都错漏了一拍。
“……嗯。”他回答。又在心里补充：不过现在不是了。
孟挽言能够清晰的看着顾怀笙耳廓染上了粉色，心里止不住的偷笑：果然还是小朋友。
有了这段插曲，孟挽言心里古怪的别扭荡然无存。
“你下好游戏了吗？”顾怀笙扯开了话题。
孟挽言点头，顾怀笙接着说：“那我们开始吧。”
话题牵到主题，孟挽言也就不再揶揄，让他坐到了电脑前，自己去给他拿瓶水。
再次回来，电脑屏幕上已经是游戏的等候界面了。
孟挽言坐在一旁，看着顾怀笙点进游戏，讲解操作。
轻缓的声音散落在铺满阳光的一角，顾怀笙眼神专注又沉稳。
孟挽言恍惚觉得，何多多说追他的人很多应该不是夸张，这样的人很难不动心。
“你来试一次。”顾怀笙的话打断了她的愣神。
刚刚没怎么听的孟挽言懵懂的坐上椅子，硬着头皮点开了游戏。
她生硬的操作着，即使顾怀笙提醒按W前进，她也能按成Q打滚。
怕落地成盒，孟挽言只好抱着一把散弹枪，漫无目的的在旷野里奔跑着。
忽然，她的视野里闯进了一个玩家，孟挽言登时僵住了，紧张让她连逃跑都不会。
见对面的人举起了枪，孟挽言已经做好再开一局的准备了。
这时，一个温热的身躯靠了过来，顾怀笙的手臂从她身后环绕，盖住了她的双手。
右手在他的带动下，只听见几声枪响，面前的玩家倒地成盒。
顾怀笙呼吸轻轻打在她耳廓：“按鼠标左键可以射击的，不要怕。”
头晕目眩。
孟挽言仅只有这一种感受。
她的脖颈宛若木制，机械的点头。
可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只觉得全身的被顾怀笙触碰到的地方都不是她的了。
顾怀笙没有退开，就着这个姿势，把着孟挽言的手一点一点的教着。
“如果觉得现在的地区不安全就找个建筑蹲下躲着，有人朝你开枪也别怕，小地图上可以看见开枪位置，找到对方后硬刚就行。”
顾怀笙又说了好多，孟挽言脑子像团浆糊，被他的声音揉来撵去。
倏然，顾怀笙说：“开枪。”
孟挽言条件反射的听话，指尖一按，一个躲在草丛里的玩家应声成盒。
她还来不及高兴，顾怀笙的声音就落进了她的耳里：“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