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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变得麻木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高傲感，也没了。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原本沈闯就没有多少钱，还要养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生活有多艰苦，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少爷，那股锐气已经不见了，泯然众人矣，皮囊依旧出众，但在人堆里，已经不会闪闪发光了。
“程初棠现在倒是站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了，身边无数男人环绕着她，恨不得入赘程家。遇上好的，她也会试一试。”徐斯言尝试着用沈闯最难以接受的话题激怒他，“真的是彻底把你忘了。”
可沈闯没有半点反应。
唯一算得上是反应的情绪，就是眉眼间那一抹不耐烦。
“唉，居然放下了吗，你能放下，可我到现在还没能放下。”徐斯言自嘲道。
他抱起小蝴蝶，道：“我先走了。”
小蝴蝶在离开徐家之后，才重新活泼起来，说：“像爸爸。”
“刚刚那个男人像爸爸？”
“嗯嗯。”小蝴蝶点头，“没有，爸爸，好看。”
沈闯终于有了笑意，如今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小蝴蝶。
“我们今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带着小蝴蝶去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见奶奶。”沈闯道。
只是小蝴蝶突然变得不说话，只是盯着一个方向，沈闯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着，说说笑笑。
沈闯情绪不变，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小蝴蝶要是上去找程初棠，他也不会阻止。
只是孩子到底是没有上前。
小蝴蝶甚至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还很小，身体又不好，太久没见程初棠，几乎快要忘记她了。再次见到，也只觉得眼熟，具体是谁，不敢肯定。
由此可见，程初棠当初看小蝴蝶的频率，并不低。
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沈闯抱着小蝴蝶朝跟程初棠相反的方向走去，戴上口罩。
商场是一个环形，即便背道而驰，却也还能相遇。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只要对一个人不上心，那么在人群中，绝对不能一眼发现对方。
小蝴蝶却道：“眼熟。”
也仅仅只是眼熟，再无其他。
沈闯没放在心上，带着小蝴蝶去酒店时，那前台看看他，面露惊讶之色。
沈闯也像是没看见，抱着孩子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几分钟后，前台回过神，拍拍身边的同事说：“刚刚那个，是老板前姐夫，沈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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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事对前台说，“这怎么样也不像沈闯啊。”
不怪她不敢相信，谁能想到沈闯是这副“泯然众人矣”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高挑一点，俊朗一点的男人而已，穿着也普通，也不是不帅，就是跟以前对比，相去甚远。
只不过登记身份的证件，分明又是沈闯无疑。
霎时两人感慨万分。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叹口气：“沈闯和老板那可是仇敌关系，沈国山可是都进去了，你说沈闯恨不恨老板一家？而老板同样也恨沈家当年所作所为。没必要去说了。让他们各自相安无事也好。”
而沈闯带着小蝴蝶进了卧室之后，就开打开行李箱，开始给小蝴蝶洗漱准备睡觉了。
沈闯一开始给小蝴蝶洗脸，总是会把孩子弄哭，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力道和分寸了。
“爸爸，你今天，跟小蝴蝶，一起睡吗？”小蝴蝶渴望的看着他。
沈闯摸摸她的头，“当然。”
小蝴蝶太喜欢爸爸啦，爸爸让她很有安全感，能够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爸爸的怀抱也很宽阔，只要敞开衣服，她就能躲进爸爸怀里，藏在里面呢。
沈闯原本是打算带着小蝴蝶做完第二天的检查，就带着孩子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小蝴蝶当晚突然发起烧来，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浑身滚烫时，就连忙起床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
小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差，再加上水土不服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验完血后，医生就开了点药，让他们回去了。
小蝴蝶小小一团，缩在沈闯怀里，弱不禁风，难受的小声哼哼唧唧的。
沈闯心疼坏了，却又无能为力，一路上都不停的哄她安抚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天性，平常可以不见母亲，一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小蝴蝶终于想起程初棠了，她瘪嘴，想哭：“爸爸，我想要妈妈。”

沈闯微微愣神，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小蝴蝶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爸爸，可不可以见妈妈。小蝴蝶想要妈妈抱，妈妈抱抱，就不难受了。”
沈闯看着怀里的小蝴蝶，起先没有言语，小蝴蝶太想妈妈了，藏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到最后，整张脸都瘪成了红色，因为生病，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无精打采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都很可怜。
沈闯最后带着孩子找到了顾越，顾越见到他怀里的小蝴蝶时，同样震惊不已，甚至远比看到沈闯落魄还要来的震惊：“沈闯，你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
“我闺女。”沈闯说。
顾越道：“你闺女？”
沈闯道：“长得不像？”
顾越仔细一瞧，那小模样确实像沈闯：“你这闺女长得倒是挺讨喜。什么时候你多了个孩子，还是什么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你了。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沈国山进去之后，双方已经断联系许久。今日沈闯会上门，他没想到。
沈闯道：“我没有程初棠的联系方式了，想让你帮忙联系联系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够格见她。”
顾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啊？沈闯，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越还是把手机给了沈闯。但他没想到的是，沈闯在找到程初棠的号码后，就把手机给了小蝴蝶。
“你这报复程初棠，故意让你孩子膈应她呢？”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超过一岁，显然是在沈闯跟程初棠婚姻期间有的，侧面说明
沈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沈总，慢走啊。”
小沈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沈闯心口。
沈闯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程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程初棠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沈闯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沈闯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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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闯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程英芝怀里，往沈闯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沈闯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沈闯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蝴蝶长得太小了，小小的后背几乎只有他一只手掌宽。他手上都不敢使劲，动作很轻，在安抚她。
小蝴蝶片刻之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红，心情很是低落，她：“小蝴蝶困了，那小蝴蝶睡觉了哦。”
本来她一直熬着，也是为了等程初棠。
等了这么久，满怀期待，可是到头来，依旧没有等到她。
本来她一直妈妈妈妈说个不停，这时却什么也不提了。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沈闯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爸爸晚安哦。”小蝴蝶乖巧的说着。
孩子是真的困了，甚至连难过的心情也顾不上，没有人知道，这么小自控力还这么差的小娃娃，是如何有这样大的毅力，坚持到现在的。
一直到小蝴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程英芝才敢开口，不过嗓音依旧放得极低，道：“初棠，她不愿意见孩子？”
“不知道。”沈闯也不知道明确答案，只是说着事实，“她喝醉了，这时候就算想见，也起不来。不如就算了。”
“要不明早再去问问她？”
“她喝得很醉，早上不一定能醒来。”沈闯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距离感，他并不看程英芝，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床上睡着的小蝴蝶身上，“何况，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程英芝心梗了，“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留两天？”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小蝴蝶。”沈闯浅浅陈述，“我这次过来，是来我阿姨家借钱，自从国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汇过钱，小蝴蝶的病，开销很大。”
程英芝连忙道：“现在还缺不缺钱？我给你转。初棠大概是忘了，她如今很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经常忘东忘西的。”
“钱目前不缺，之后还得麻烦你，一个月转一次。至于她是不是忙的忘了，如果她把小蝴蝶看得很重，就不会忘。”沈闯揭穿了她，“就像她不会忘掉叶晨曦的任何事情。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一个人就能把小蝴蝶照顾得很好。”
程英芝无言以对，也无可辩驳，“真不能多留两天？”
“我不想让小蝴蝶看见，其他人对她父亲的恶语相向。”沈闯目光平静如水。
程英芝也是见到，保安对沈闯的态度，这只是她看见的，背后更加过分的，肯定也不少。
他父亲也不是杀人犯，可是人们才不会管这些。而就算叫错，沈闯也无力反驳。不然也只是落得更多嘲讽而已。
墙倒众人推，他如今是真的被人看进了尘埃里。
程英芝道：“明天我去喊喊她，小蝴蝶这么想见她，怎么能叫孩子失望？”
这小小的一个女娃，程英芝见了，心霎时间就软了一大半，连带着对沈闯一家的怨恨也少了。
沈闯垂下眼睛，良久后道：“随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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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就被沈闯带着去了机场。
她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才悠悠转醒，惊讶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蝴蝶，起晚了。”
“是啊，饿不饿？”沈闯早上给她泡了奶粉，小蝴蝶两岁了，但还是爱喝奶，也易于消化。
他在临走前，特地给她准备了一杯。
小蝴蝶摇着头，还不饿呢，她往车窗外看去，高楼大厦不停往后倒去，她茫然看了偏开，道：“爸爸，我们要，回去了吗？”
“小蝴蝶想不想家？想不想奶奶？”沈闯问。
“想。想奶奶，奶奶的粥粥好喝。”她还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口。
那是一个，和妈妈有关的话题，但是妈妈，不见她呢。
小蝴蝶的心里好害怕，她怕自己有一天，把妈妈长什么样，给忘了。
她趴在沈闯怀里，认真的想啊想啊，可是有点记不起来了，只有温和的眼睛记得，好模糊。那种感觉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小蝴蝶想问爸爸要妈妈的照片，可是爸爸也不愿意提起妈妈。也不一定有妈妈的照片。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孩，有爸爸也有妈妈，而小蝴蝶有妈妈的时候，没有爸爸，现在有爸爸了，妈妈又不要她。
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烦恼。
昨天姑婆说，妈妈不会不喜欢她的。
但是小蝴蝶知道，妈妈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是不是妈妈马上，要有其他宝宝了？所以就不要小蝴蝶了。
这是她想问爸爸的问题。
如果是的话，她想跟妈妈说，小蝴蝶，不会跟她新的宝宝，争宠的。小蝴蝶只是想见见妈妈呀，她不会跟小宝宝抢玩具，也不会惹小宝宝生气，她只要站在一边看看妈妈就好了。
小蝴蝶很委屈，可是也没有哭。
小蝴蝶一哭，爸爸就好累，她可以忍一忍。
机场里很热闹，小蝴蝶感觉沈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等什么。
“爸爸，什么时候上飞机呀。”小蝴蝶问道。
沈闯这才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小蝴蝶抱着奶罐罐把奶喝完了，时间也一分一秒流逝。
她看见在他们上飞机的最后一刻，爸爸嘴角抬了一下，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只是更加用力想抱住她，想把她护得更好的样子，他说：“小蝴蝶，我们走吧。”
她在爸爸怀里，看着爸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很好看。
“爸爸真好看。”
“小蝴蝶也好看。”只是说起这话时，笑意浅薄下去。
小蝴蝶的好看，并不是完全随了他，她有着另一个人的基因。
小孩子总是爱得到夸奖，爸爸夸她，她很高兴。她长得可爱，空姐也愿意逗她玩。
小蝴蝶也很有礼貌，什么事情都会说谢谢姐姐。聪明得很，知道叫年轻女人姐姐。
等到空姐走了，她才看向沈闯，好奇问道：“爸爸，你刚刚在等人吗？”
沈闯道：“你怎么知道？”
“小蝴蝶了解爸爸呀。”
“爸爸刚才，在做梦而已。”沈闯笑道。
“那爸爸有什么梦想吗？”
沈闯道：“现在就一个梦想，把我们小蝴蝶养大，养的漂漂亮亮的。小蝴蝶有什么梦想？”
她歪着头，“想要爸爸天天开心。”
沈闯这会儿终于是眼底也有了笑意。
人生那么长，他的人生里，有小蝴蝶就够了。
新的人生，总会开始。
259
王宇鑫见到程初棠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响动，才微微抬眸，一眼而过，眼底略含料峭之意。
“抱歉。”王宇鑫这几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后悔得不行，“我还以为，你对沈闯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所以那天我才故意说了那些话。”
程初棠没有抬头：“我没有调摄像设备出来之前，你不是不承认？”
“我怕你会因此疏远我。”王宇鑫说，“初棠，我一开始的念头，只是想替你出口气。”
程初棠这样温和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当中，也染上讥诮意味：“出气出到孩子身上了？”
王宇鑫道：“我以为你不爱孩子，毕竟你从来不提孩子的事情不是吗？”
程初棠终于双眼聚焦到了他身上。
凉凉的、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王宇鑫莫名头皮发麻。
“你那样跟沈闯说话，没有别的原因，你只是憎恨沈闯当年在你面前趾高气昂，警告你不准接近我，伤了你当年的自尊。”程初棠说，“所以你在报复他而已。而不是为了我，你没有那么高尚。”
“没有，我不是为了自己。”王宇鑫想也没想就否认了，反咬一口道，“你要是在意孩子，也不会不承认你有她。也不怪我会误会。”
程初棠看他半晌。
身材挺拔，五官英挺，家事背景也还算不错。
但架不住内心丑恶。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生下来，你说我在不在意她？”程初棠认真的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见人就说我有一个女儿，那才叫母爱？我没有主动说起孩子，跟我承不承认有一个孩子，那是两回事。”
王宇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又低下头，文件上，白纸黑字，王家的合同。
程初棠不打算签。
她只温和道：“跟你合作，能赚九位数的钱。那你不是觉得我不爱我的孩子，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程初棠当着他的面，把合同撕了。
王宇鑫忍不住阻止道：“初棠，你这是干什么？”
程初棠翻开另外一份文件，娓娓道出其中意思：“你，还有九位数的合同，加在一起，都比不我女儿一根汗毛。”
“沈闯以前警告你别接近我，确实是干了件好事。”
女人温和而又缓慢的说：“替我摆平了一些垃圾。”
……
从沈家出事以来的这小半年，谁都知道，程初棠依旧是个温和的女人，却也挺狠辣。
得罪过她的，表面上她还能礼貌招呼，热情寒暄，也愿意哄着长辈，顺着长辈的心情照顾人家。只是背地生意上，那都是往死里整。
用她的话来说，生意和私生活，那是两码事，公事是公事，那得公事公办。
私事她一向宽容大度。
对王宇鑫，以及王家，程初棠头一回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
程初棠把王家往死里整不算，看见王宇鑫，也敬而远之。
苏志军的母亲，跟程初棠也算熟识，闲暇时间问起缘由。
程初棠只是笑道：“不太合适，所以不相处了。至于生意上，那是晨曦在处理，我不清楚。”
但叶晨曦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意思么。
苏母清楚，但也没有多问。
而程英芝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
那一天，程初棠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
那是她第一天见到，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性格的人，崩溃的哭，无声而又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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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芝一开始也以为，程初棠并不想见小蝴蝶。
也不是无迹可寻，就比如她太能藏得住事情，小蝴蝶她从来没有提过。程英芝没有做过母亲，但她将心比心，一个母亲，应该很难做到对孩子不闻不问。
可偏偏程初棠，就是不闻不问。
所以程英芝也觉得，或许是因为，小蝴蝶跟留着沈国山的血，所以她也一并排斥。
所以第二天她去见程初棠时，也只是委婉的说起，沈闯昨晚来找过她的事情，还说了孩子生病的情况。
她以为，程初棠应该只会平静的说一句“知道了”，再或者平静克制的问问孩子的情况，可是没有想到，她的表情特别特别难看。
那是错过了极其重要的事情时，才会有的表情。
程初棠说：“他们现在在哪？”
“去机场了。”程英芝说。
程初棠二话没说，就连睡衣也没有来得及换，甚至有没有彻底醒酒都不清楚，就开车车子往机场去了。
程英芝担心她，便赶紧让司机追上她。
程初棠的车子开的很快，很难想象，她那样注重安全的人，会这样不顾生死的快速飙车。
程英芝在后头心惊胆战，果然，没过多久，程初棠的车子就在转弯时，跟人撞上了。
被撞的那人，火气很足，而她就想走。
可想而知，程初棠被那人死死拉住，“想逃？”
程初棠说：“你先让我走，车子我给你买一辆新的，你联系我助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你让我先走。”
“你别想。”那人拽住她。
程初棠卑微都恳求道：“求求你，让我先走。我就去一趟机场，我就回来，我女儿还在等我。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会低头，可是从来不会卑微的求别人，程英芝几乎没有看见过她这样。
“你求天王老子都没用，你女儿就算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人不耐烦道。
程初棠因为这句话，气的止不住发抖。
她头发没梳，又穿着睡衣，有种狼狈感，眼睛很红，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撑不下去了。
但她忍耐住了，她说：“我把整辆车子的钱先转给你。”
程初棠很快转了钱给他，又跟交警说了情况，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程英芝担心她，也一道跟了上去。
程初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出租车到了机场，她下了车，正好听见沈闯那趟航班，登机的消息。
程英芝没想到程初棠，居然也会做出不顾规章程序，胡乱求人的事情。她脸色刷白的求着安检员，联系航班上的乘客。
安检员自然无能为力。
人只有在其他慌乱的情况下，才会病急乱投医。程英芝最后上去把她给抱进怀里。
程初棠靠在她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大哭。
“初棠，没事。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小蝴蝶的。”程英芝安抚她，她让她直起身子，给她抹去脸上的眼泪。
“我们家小蝴蝶，明明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程初棠看着她的眼睛，她想缓和下来，笑笑，眼泪依旧簌簌，“她肯定以为我不要她了。”
程英芝没敢跟她说，小蝴蝶昨晚的失落。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程初棠笑。
程英芝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无助的笑容。
……
程英芝见到程初棠的时候，也没有多问王宇鑫的事，只是如往常一样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程初棠总算平静了下来。
程英芝叹口气：“你为什么会忘记给沈闯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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