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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卖牛肉的摊位，把猪血全部倒在案板上，油腻的案板瞬间变得鲜血淋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然后他又去了他曾经卖鱼的摊位，一手拿一块板砖，在前面的下水道处蹲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吱吱两声，一个黢黑的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啪”的一声，李骜川一板砖下去，一只老鼠被拍扁了。
然后接连几下，每一下都有一只耗子死于非命。

直到一块板砖断成两截，李骜川又换了一块继续拍。

到第二块板砖断掉的时候，他脚边已经堆了十来个老鼠的尸体了。
他这啪啪的声势，把一旁卖菜的大妈看的激动不已。
这小伙子不得了，抓老鼠比猫都厉害。
板砖是吧？等会儿她走的时候也捡两块回去。
这可是抓老鼠的好东西！
李骜川根本没注意到对面还有个卖菜的，抬脚把碎了的板砖提到墙角，拎着一袋子死老鼠走到买牛肉的摊位。
把一袋子死老鼠全部倒在了血糊糊的案板上，又拎了两只头都被拍碎了的挂在了挂牛肉用的铁钩子上。
……
许昭起来的时候，李骜川刚从洗手间出来。
看样子是才洗过澡，上半身光着，露出一肚子的疤。
她刚起床，睡眼朦胧，现在直勾勾的盯着李骜川看，看上去有点呆滞。
李骜川看她这幅可爱的不行的模样，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昭昭在看什么？”
许昭没说话，揉了揉眼睛，凑近去看他的伤口，还上手摸了一下。
还行，比之前好多了。
李骜川胸腔微微震动了两下，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昭昭要不要再往下摸一摸？”
“好啊！”
许昭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在他排列整齐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她早就想摸了。
原来是这种触感，倒是和生物老师讲的有些出入。
软软的，并不像老师说的那样有弹性。
李骜川没料到她说摸就摸，还戳了戳，戳完还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反应，是不满意？
他暗自用力，想再让她摸一下的时候，她已经打着哈欠进了洗手间。
李骜川低头看了看她刚才摸过的再下面一点，抬手按了一下，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妈的，狗玩意儿，大清早的不当人。

第83章 望望再见，望仔再见
许昭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李骜川脸上的手指印，吓了一跳，“哥，你脸怎么了？”
李骜川脸色有些不自然，抬手摸了摸脸，“可能是刚打蚊子的时候，劲儿使大了点儿。”
“那打死了吗？”许昭歪歪头，去看他脸上的红印子。
有点心疼，这劲儿也使的太大了点。
“打……死了。”
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那它活该。”
软乎乎的唇贴在他脸上，李骜川吞了吞口水，面不改色道:“嗯，它活该。”
虽然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许昭松开他后，还是去点了几盘蚊香，在洗手间和客厅的各个角落都放了一盘。
吃过早饭，李骜川把许昭送到学校，看着她进了校门才骑车去医院。
说好去拆线以后来接她。
本来许昭是说下午陪他去的，他没让。
明明他才是病人，但给他做手术那个男的，每次去查房眼睛都长在癞皮狗儿身上。
真当他是死的了。
……
因为跟谭清明说好的时间是九点，时间还早，许昭先去了教室。
她本来以为教室没人，结果一进教室，没想除了她和高望的位置还是空的，其他位置上竟然都坐了人。
要不是看到董隅臣也在，她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教室了。
董隅臣看到她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许昭看到高望落了灰的课桌，想到高望，有些难过，淡淡应了一声。
她的冷淡并没有对董隅臣造成困扰，等她坐下，他依旧笑眯眯的，“恭喜，终于看到我们的名字并列了。”
姜瑶听到他的话转过来，撇了撇嘴道:“你这话听着怎么像在夸你自己？”
明明是他跟昭昭并列第一，怎么说的好像昭昭不如他一样？
董隅臣愣了两秒，随即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那就恭喜我们毕业了。”
“那倒是。”姜瑶点了点头，然后问许昭，“昭昭，你高中还在滨海上么？”
许昭点点头，“嗯。”
她肯定会留在滨海的，不仅因为哥在，还因为望望。
他以前半开玩笑的跟她说过，要是她被别的学校挖走了，请她一定记得滨海中学还有个望望。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滨海了。
要是她想吃零食，就跟滨海的校长说，保管她吃个够……
赵洋还没来，姜瑶无聊的趴在许昭桌上，看到她身后的空位，鼓了鼓脸颊，“好想高望啊，中考过后就没去看过他了，不知道他好点没。”
“他不来都没人跟我们讲小道消息了，也不知道咱们学校今年考的怎么样。”
虽然好像跟她关系不大，而且如果她还要继续留在滨海读书，滨海考的越好，她给的钱就越多。
许昭微微一愣，没说话，旁边董隅臣皱了皱眉。
看了眼姜瑶，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姜瑶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我们学校第一？还是全市第一是你？”
董隅臣正准备说什么，赵洋抱着一推东西进来了，姜瑶转过去了，他也就闭嘴了。
赵洋一看教室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有点儿意外。
他虽然说过，出成绩那天，如果他们有时间的就回一趟学校。
没时间就算了，没想到连平时不爱来上课的那几个熊孩子都来了。
可……还是少了一个啊。
赵洋看着那个空位，深吸一口气，看向教室里的每一个人，缓缓开口道:“同学们，大家互相看看，今天有谁没来？”
教室里没几个人动，但立刻就有人道:“高望。”
看着底下一群毛孩子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赵洋低下头，摘了眼镜，抬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
底下的人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赵洋这样，隐约明白了高望为什么没来。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去医院看过病重的高望，对他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赵洋强撑着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开口就哽咽了。
底下不少人红了眼眶，纷纷转头看着那个空位。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喊了声望望，然后有人喊望望再见。
接着是一声接一声的，望望再见，望仔再见……
许昭去谭清明办公室的时候，先去厕所洗了个脸，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敲门进去。
“许昭，来了啊。”谭清明见她来了，放下水杯，笑着让她坐，“来，这边坐。”
许昭坐下，礼貌朝他点头，“谢谢谭老师。”
“嗨，谢什么。”谭清明摆摆手，“要是你哥，都不用我说，早跷上二郎腿了。”
“今天找你来学校不是别的事，是想跟你聊聊你哥。”
许昭微微吃惊，她还以为他找自己是要说选学校的事，竟然是要说哥的事，哥怎么了？
她看着谭清明，神色认真，“老师，您说。”

第84章 谁欺负你了？
她这副紧张的模样，让谭清明也跟着紧张起来，喝了口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拉回来。”
许昭手抓着裤子，摇头，“谭老师，您说，我不紧张的。”
她就是有点担心，怕听到有关于哥不好的事。
谭清明斟酌半晌后，又喝了口水，说:“可能那臭小子自己都不知道，我老婆是他师母。”
许昭:“……”
哥有这么不学无术？
“不，不是，”看她的眼神，谭清明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赶忙摆手。
“我的意思是，我老婆，也就是他师母，其实是他小学老师。”
“嗯。”
许昭点点头，这个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第一次见李骜川是在水禾市场一个卖鱼的摊位，她还去他那儿买过鱼。
但那次许水富吃鱼被刺卡了喉咙，一脚把她踢飞出去了。
虽然两者关系不大，但她那次以后就再也没去他那里买过鱼了。
谭清明想起今天早上他老婆对他说的话，对许昭说:“你哥小时候是个大胖小子，虎里虎气的。哪像现在，杵在我跟前，骨头架子都能把我戳散架。”
说实话，许昭有点儿不信，毕竟她第一次看到李骜川的时候，他就一直是现在这样瘦。
可如果是真的，哥得吃了多少苦？
“那时候，他师母……”谭清明看着许昭，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欸，其实也是你师母。”
许昭:“……”
“咳咳”谭清明脸色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继续道:“说正事啊，今天我和你们师母说到你哥，才发现我们俩带过同一个孩子。”
“不同的是，你哥在他师母眼里，是个好孩子。而在我这，这臭小子可是让我头疼了好几年呐。”
想到那几年因为李骜川掉的头发，他就头疼的厉害。
不过他知道，李骜川也不容易。
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在这儿跟许昭说这些。
“你们师母说他除了成绩差点儿，其他时候都乖的很，还弹的一手好钢琴，每年六一儿童节他都压轴上台弹琴。”
许昭没太意外，毕竟家里有架钢琴，虽然从来没见哥弹过，但她觉得他应该是会的。
只不过他现在每天晚上的时间都要挤出来去看码头，哪里还有时间弹钢琴。
看着许昭并不诧异的眼神，谭清明笑了笑说，“想不到吧，你们师母说他当时还有后援会呢。”
“不过你哥现在变了，我在班上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性子薄，跟你们师母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还记得学校第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有家长来，就他没有。”
“问他他就说一个死了，一个成了神经病。”
谭清明想起那个时候，有些唏嘘。
大冬天的，李骜川穿着一层单衣，嘴唇冻的发紫。
眉眼更是冷冽的不像十多岁的孩子。
他反过来问他，开家长会要谁来，如果要他爸，他就去把他爸刨出来。
如果要他妈，就让他自己去精神病院找她。
许昭听到谭清明说别的同学都有家长，就李骜川没有的时候，眼眶立马就红了。
但哥没说谎，他爸死了，他妈妈精神出了问题。
她红着眼睛说:“谭老师，哥没骗你。”
“……我后来知道了。”
谭清明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别看你哥说的这么洒脱，没过多久，班上有人在后面嚼舌根子。”
“说他爸是个杀人犯，他妈是个神经病，他是个臭卖鱼的鱼贩子。”
“你哥那次差点儿把人打死，一板凳抡的别人一脑门子血，要不是有人及时拉住他，估计……”
许昭不管别人怎么样，问谭清明，“那我哥呢，我哥受伤了吗？”
“当然没有。”谭清明眼皮子一跳，“你几时看他吃过亏？”
他想起那个时候就后怕，他赶过去的时候，李骜川已经被拉开了。
提着一张带血的凳子，眼神阴狠的盯着那个被他打晕过去的男同学。
那个男生，血流了一脑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当时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以为那个男生被打死了。
他都做好丢工作的准备了，好在最后那个男生没事。
只不过他家里张口就要李骜川赔偿十万块钱。
十万块是个什么概念呢。
那时候，他一个月工资左右也才五百块钱。
最后那家人报了警，不知道怎么判的，反正他记得后来是判了两万块钱，限期一年。
说起来丢脸，他掏空了家底也只有几千块钱。
但李骜川一分没要，一年之后，不仅把钱还上了。
还顺带……又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
不过没揍多狠，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他家里居然没来学校闹。
但也是从那时候起，李骜川来学校的次数少之又少。
人也变得越来越薄，在学校里人见人怕。
……
许昭在校门口看到李骜川，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李骜川轻笑着捏起她的下巴，“怎么了？就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想哥了？”
“嗯。”许昭下巴在他手心蹭了蹭，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想，很想。”
她都不知道哥以前过得那么苦。
那些不喜欢哥的人，都好讨厌。
李骜川看到她眼角泛红，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谁欺负你了？”
他就离了这么一会儿，他的癞皮狗儿就被欺负成这样了！

第85章 以后都归你管
“没有，没人欺负我。”许昭在他怀里摇头，同时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闷闷道:“那些坏人，欺负你一个人。”
欺负哥一个人，欺负没人给他撑腰，就肆无忌惮的羞辱他。
好在哥脾气不好，该抡凳子就抡凳子，不然真的憋屈死了。
想到谭清明说的，班上的人看到哥就躲，许昭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哥，以后我来喜欢你。”
以后？现在不喜欢？李骜川眯了眯眼。
不过原来癞皮狗儿是在替他委屈。
他心上一软，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怎么突然说这个？谭清明那老头儿跟你说什么了？”
许昭从他怀里退出来，委屈巴巴的小脸终于带了点笑意，“老师说哥很好，让我以后都跟哥在一起。”
她还记得谭清明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哥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心疼的孩子，同时也是最狠的。就算我现在不带他了，我也总怕他走弯路，毕竟他那个性子……”
“其实不怪他，他也不容易。”
“不过还好，他现在多了一个你，做什么应该都会下考虑后果。”
“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能看好他，别让他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许昭最后跟他说了句，“老师，不怕的，无论哥怎么样我都会和他一起。”
哥这么好，即使做了出格的事那也一定是别人不对。
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哥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里全是他的模样，李骜川心软的一塌糊涂，想要把人按着好好亲一顿。
但想着是在校门口，他收敛了许多，只亲了亲她的脸颊，就把人抱上了摩托车，准备带人回家，再好好亲个够。
他正上车的时候，眼神瞥到旁边站着的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
那男生似乎很气愤，手里不知道攥的什么，被他捏变了形。
看到他的眼神，不仅没有回避，反而还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骜川眉心一拧，把许昭护进怀里。
等人走近，许昭皱眉问:“莫华，你有事吗？”
莫华就是上次运动会怼姜瑶，然后被姜瑶踹了一脚的那个男生。
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但看他的脸色，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莫华很生气，脸都憋红了，“许昭，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许昭和李骜川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学习那么用功，和别的女生不一样。”莫华捏着一个信封，看着许昭的眼神带着点看不起，“没想到你不仅早恋，还和校外的混混谈，简直把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
他愤愤道:“你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
“你还有事吗？”许昭冷冷的问。
就是这样，明明不了解别人是怎么样的人，就随便给人扣上一顶帽子。
“你！”莫华激动的面跺脚，手中的信封都被他捏烂了，“本来……本来……”
他半天本来不出来，李骜川淡淡瞥他一眼，长腿跨上摩托车。
让许昭坐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拥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说了句，“回家。”
一句话都说不明白，就这种货色也敢觊觎癞皮狗儿，他都不想理他。
两人无视莫华，许昭皱眉问李骜川，“会不会挡视线？”
李骜川下巴搁在她肩头，歪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不会。”
被无视的莫华看两人当着他的面这样亲昵，面红耳赤，扔掉手中的东西就跑了。
他想着许昭这次考了市第三，他也刚好进了市100名，两人可以共同进步，以后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他本来都准备好跟她表白了，情书都写好了。
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她竟然和校外的混混谈起了恋爱，还……光天化日的就抱着亲。
简直，简直没眼看！
摩托车从那封油纸色的信上压过，灰尘在上面印下一道纹路。
过了一会儿，被骂骂咧咧扫地的大爷，一扫把扫进了垃圾铲。
许昭和李骜川骑车进巷子的时候，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天杀的玩意儿，一车牛啊，就这么跑了！”
“我要报警抓他！”
许昭听出来这是彭秀丽的声音，皱了皱眉，
李骜川把车停在巷子口，从车上下来后把许昭也抱下来，对她说:“我让陈海过来接你，先去他家待会儿，等下我去接你。”
“不要。”许昭当即摇头，挽住他的胳膊，“我要跟你一起。”
李骜川故意板着脸，“听话。”
许昭也假装生气的瞪他，“你才听话。”
她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李骜川无奈的叹了口气，牵着她往家里走，“行，以后都归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