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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徐来，漫天梅花飘落。


秦以笙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人。


失去半生法力对于刚刚复位的魔尊来说，是极度冒险的选择。


但徐江云的眼眸坚定，好似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她。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嘲讽一笑：“半身法力，这是魔尊大人说出的话？”


她所认识的魔尊，是不会为了她做到这等程度。


厌恶她，这才是深谋远虑、策无遗算的魔族至尊。


徐江云立在原地没有动，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收缩。


他的嗓音低敛，隐约有些哽咽：“从前是我的错。”


“错？你哪来的错？魔界至尊，弱肉强食而已。”


秦以笙嘴角嘲讽，眼中的不喜之意渐浓。


这该是算得上两人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对过往的谈话。


显然易见，秦以笙是经不起回忆的。

她的喉间片刻后便有一抹血腥涌上，咳嗽的声音让徐江云心头一紧。


徐江云走上前，怀中的魔血草隐隐透着红光。


“不论过往我的罪孽有多深重，你都应该保重现在的身子。”


他的眼眸执拗，削瘦的脸庞泛着苍白。


秦以笙掩帕微咳，没有回答。


她何尝不想保重身子，可是又如何保重。


那些过往如梦魇一般每夜都惊扰着她，她的耳边仿佛都在回响着孩子哭泣的声音。


那种忿忿不平让她一见徐江云便抵触万分。


“你走吧，我不同你再计较过去，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毕竟如今的她也没这般能力计较，这般身子连法器都提不起。


不如不见，也免得徒增烦心。


至少让她在还活着的这几日轻松一些。


徐江云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将魔血草从怀里拿出，道：“我可以从你的生活里离开，但至少我会将最后一件事做完。”


话罢，没等秦以笙反应，脑袋便昏昏沉沉。


她单手捂住额头，转身回眸之时便见徐江云的指尖上模糊不清的光束。


“你……”


下一瞬，她摇摇欲坠地朝后倒去。


徐江云闪身扶住她，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善。


他知道她不愿意要他的东西，就连他曾经从她那里掳夺的东西她也不屑再要。


但若是让他再一次看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不如直接将他先杀死。


秦以笙被放在了自己的闺房中。


徐江云的动作很轻，不会弄疼她。


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徐江云指尖微楞。


半晌，他出声道：“芷儿，若要死，我会死在你的前头。”


话落，徐江云坐立在她的旁侧，眼眸凝定，将魔血草放置空中，手指虚虚指向自己周身的经脉。


只见青光乍现，从他的胸口之处隐隐有一缕白丝抽出。


白丝在空中慢慢凝聚，汇成石心的形状。


徐江云的额间已然渗出了层层细汗，如今他终于懂得当初秦以笙剥心之痛。


他没有任何犹豫，指尖利落地将石心与魔血草汇聚，引天地浊气炼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秦府上空的白雪渐渐停止，日色变成了夜色。


炼化的石心融入秦以笙的体内，她的身体也逐渐发生了偌大的变化。


石心不仅修复了她全身所有受损的经脉，更是为她的丹田出重新凝聚了魔气，使之能够再次修炼。


徐江云指腹抹去嘴角的鲜血，看着床榻上逐渐恢复的秦以笙良久。


重新凝聚魔心的秦以笙有了七情六欲后，是否会更加痛苦。


一瞬间，徐江云想了很多种可能。


最终他将秦以笙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封存。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忘记这一切，就做一个开心的芷儿。


做完这一切后，他替她捏紧了被褥。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没有冥奕冷，也没有徐江云。


床榻之上，美人双眼紧闭，睫毛如蝶般微颤。


他看了他的姑娘最后一眼，便再也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