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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沈侯夫人…好生威猛。”

代安远处转角看得直吞口水。

季南砚斜了对方一眼，“沈侯夫人曾随沈侯随军，自是和一般妇人不同。”

倒是她，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吧，否则早就进去了，接下来，她会如何做。

建业这个妹子还真是和之前听闻的完全不同啊！

沈府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谁不喜欢看热闹。

“你…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你还在这替她辩解维护脸面，谁敢当街冒充万家的人？你敢说信上写的不是真的？”

老夫人反应过来，一副死绝的样子指着沈母厉声质问。

池木莲正想回话，沈澜汐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随即捡起地上的飘落的信认真看了起来，仿佛她是个局外人。

“这事在皇城传了好几天了，这些天，万家未曾登门询问半句，爹娘还说，万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就是明辨是非，祖母当真是给汐汐定了一门好亲事……原来…万家并非不在意，既如此，为何不登门相问？我问心无愧，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必这般…”

沈澜汐说着就开始抹泪。

“你倒是轻描淡写，你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人家万家难道还不能说了……作孽啊！”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这臭丫头还有脸在她面前说问心无愧，这种事万家能随便捏造？

沈澜汐扑通一下在老太太跟前跪下，“万家不问缘由，便认定我让他们万家蒙羞，让万弘公子颜面扫地抬不起头，即是如此，为何不来退亲？祖母也是不问缘由就相信万老夫人信中所言，那我再辩解也无用，但是我不认！今日我便在这放下话，万家既不信我，那我也不委屈万家，这门亲事我退，万家用不着拐弯抹角找上祖母。”

“你……”老太太没想到这个自小胆小的孙女竟然这般硬气，敢当众说出这话。

“老二！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难不成万家还冤枉了她不成？”

沈明忠一甩衣袖，背着手愤愤不平的说着。

“大伯父倒是说说，我做错了什么？”

沈澜汐抬头望着沈明忠高声质问。

“你…还有脸问！我都羞于启齿！”沈明忠一边说一边摆手。

“爹，祖母，这么多人看着，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进府说吧。”

沈清伊扶着老太太低头劝说着，好似她跟着丢了多大的人一样。

沈澜汐含泪起身打断，拿着信道：“二堂姐，今日若是就这么进去了，我便没脸活了，外人如何说，我都可忍，可祖母和大伯父的话，却是要我的命，……大伯父说的对，事无不可对人言，万家老太太跟祖母告状，说我看不上万弘瞧不上万家，说我攀附荣国公府世子，闹得沸沸扬扬让万家蒙羞，今日，我倒要问问万家老太太，可是她亲眼看到我做了什么？”

沈澜汐说完便头也不回朝着街上走去，此时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所有的目光跟随而动。

“这是要去万家？”

“瞧着……好似真受了委屈。”

“传成这样，万家就没到侯府问问？”

“这就是沈家姑娘啊，也不想传闻中说得无颜啊。”

“就是啊，瞧瞧还是个小美人！这般说来，季公子见着动心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

“汐汐！”

沈侯爷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沈建业一把拉住沈侯，“爹，汐汐说得对，这事旁人说也就罢了，万家既也认定咱家汐汐行为不检，这事就要当面说清，汐汐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委屈汐汐！”

沈建业刚才跟沈澜汐对过眼神了，他明白妹子的用意，利用万家老太太的信今日就把这亲给退了。

反正要退亲，万家老太太这封信来得正好。

“儿子说得对，我陪女儿去！”池木莲也反应过来了，已经弄成这样了，只能由着女儿来了。

这丫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人多点就不敢说话……

“你们…还嫌不够丢人事吗？都给我回来！”

老太太懵了一会，没想到从小软绵的孙女会有这等气性。

“娘，万家老太太既然信中这般说…那此事是该说说清楚，沈家不委屈他万家，想退亲不需要拐弯抹角，明说就是，但不能这般污蔑汐汐，这分明是不给汐汐活路！”

事已至此，沈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手一挥，一身杀伐之气阔步追上妻儿。

“这……”戴月娥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什么这，还不跟上去瞧瞧，真是丢人啊！”沈明忠生怕二房一家再闹出什么丑事，想着跟去劝说阻止，还好早早就分家了。

“作孽啊！作孽！好好的一门亲事，我这老脸算是丢尽了，这等事还要闹上门去，是生怕人不知道啊，走，我亲自去跟老姐姐赔不是！”

直到现在，老太太还是信万老太太信中所言，觉得人家书香门第，不可能信口雌黄，更不会拿这等丑事开玩笑。

也是万老太太信里言之凿凿让她这般认定是自家孙女对不住万家。

人群里，季南砚和代安一直没走。

“公子，沈姑娘这下闹大发了，这是要去跟万老太太对质？”

这事哪里说得清楚？都是传闻，只要沈姑娘不认，他家公子不出面帮万家，万家就拿不出真凭实据。

“万老太太这封信送得极好啊！让她抓到个发难的把柄！”

不过，这等事她一个女子敢当众拿到台面上来说，连他都出乎意料，万家老太太和万家怕是更想不到。

“如此一来，她是能借机把婚事顺利退了，可她的名声就……谁家敢要一个这样厉害的媳妇？沈姑娘这法子可是伤敌三千自损八百！”

代安边说边摇头叹气。

“说得没错，一般人…不敢要！”

季南砚别有深意的笑着跟上人潮，今日这场热闹…他也去凑凑，毕竟他也是当事人。

“公子…咱们还跟着去？”

“你也可以先回！”

怎么能扔下公子不管？不能！

代安连忙闭嘴跟上，也不知万家一会如何应对，听说，事发之后，万弘可是一直没露面。

传闻中万般委屈的万公子没露面，水性杨花攀高枝勾引世子的沈姑娘却要上门讨说法！

这消息瞬间传遍全城，一时间，看热闹的把万家堵的个水泄不通。

“欺人太甚！还有脸上门！”

万老太太听到消息差点没气得晕过去。

万弘则是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十四章 问罪

“老爷，沈家欺人太甚了，这桩婚事本就委屈了弘儿…”

万夫人听得外头的消息，又气又怒，沈家闹出这等丑事，还不要脸的找他们万家来了。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万敬之一怒之下直接把手中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娘怎么这么糊涂，忍忍便过去了，等人娶进了门再教训就是。”万大人气得直拍桌子，妇人误事啊！

万夫人抿了抿嘴，老爷为了得到池家的东西和沈家在军中新派的势力委屈儿子也就罢了，那沈澜汐做出这等丑事难道还要强忍着不成？：“老太太也是心疼弘儿，气不过才想着借沈家老太太的手教训教训那丫头……”

“不过一时之气，何须急于一时？现在好了，谋划这么多年，就毁在这一封信上！”

“退了便退了，回头老爷再想别的法子…”万夫人心口也憋着一口气。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门亲退了要耽误多大的事！”万敬之气得背着手来回跺脚，连脚下的碎瓷片都顾不上。

万夫人还想说两句，外头小斯急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沈侯携一家子在府外…求见！”

“去请进来！”

“老爷！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性！”

万敬之的一个请字，顿时把万夫人点着了，沈家欺上门，老爷竟还对他们如此客气。

“爹，不用你们出面，我出去见他们，直接退了这门亲事。”

万弘一脸铁青走到大厅，澜汐让他丢尽了脸，还有脸来讨说法，要退亲也是他退！

“站住！你以为闹成这样这门亲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这下如你所愿了吧！你以为人家来就是为了退亲？人家拿着你祖母的信上门对质来的，传闻之事何来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难不成咱家还要去请季世子来对质？行事如此莽撞不过脑子，如何能成大事，来人，去请沈家人入府。”

“污蔑？她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闹得满城皆知，还有脸说咱们污蔑她？谁给她的脸！”

万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荣国公府送来的帖子都打到她脸上了，还污蔑？

真当她沈澜汐生得倾国倾城，让人家世子一见倾心？那荣国公府的世子什么女人没见过，要不是沈澜汐使了狐媚下作手段，能把那季世子魅惑成这样？还求到天家跟前……

不过万夫人再气到底没当众忤逆自家老爷，只能强忍着这口气想着一会如何冲沈家人发泄。

没想到，万敬之不想把事情进一步闹大，沈澜汐却不答应。

她就是要当众撕破万家的脸。

“什么？不肯入府？”

万敬之不可思议的看着管家万流方。

管家也是一脸愤愤不平，“老爷，依奴才看，沈家这般没脸没皮，直接打出去便是。”

“沈侯也跟着来了？”

“是，沈家一家子都来了，外头围观的人也挤满了，沈家不怕丢人还要拉上咱们万家！”管家显得异常激动。

万夫人再忍不住了，“打，让人打走，什么武侯府，沈明志仗着一点军功封了个武侯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呢，敢欺到咱们万家头上来了，这是仗着女儿勾搭上了人家季世子以为找到了靠山了，那季世子不过是个纨绔，一时兴趣玩玩…”

“夫人，修得胡言！”

沈家不过朝中新势不足为据，但荣国公府不同。

“老爷！”万夫人愤愤不平，一直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万夫人的娘家言家也是有权有势，是皇城根深蒂固的大家族。

“既然沈侯一家不愿进来，咱们去瞧瞧吧。”

万敬之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此刻他越是平静就越发让人觉得害怕。

“来人，去把与沈家的定情信物取来！弘儿，你也来！”万夫人跟上夫君，既是要退亲，那就当众退了，她倒要看看，国公府会不会要一个被当众退亲的女子，怕是连妾都不够格。

这一次，万敬之倒是没有拦着自家夫人。

“侯爷，是不是有些过了？”

万府门前人潮涌到，池木莲倒不是惧怕别的，事情闹到换个地步，最吃亏的还是自家的女儿，这世道对女子本来就不公。

“娘，我不后悔！不管什么结果，女儿都不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沈澜汐知道爹娘的想法，她也想让他们知道，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不管什么后果，她都能承受。

沈侯没说什么，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抬头挺胸看着从沈府内迎面走来的万敬之。

只要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沈侯！这是做什么！”

万敬之一露面就冲着沈侯去，一副尴尬的样子直叹气，作势请人入府。

沈侯冲着对方拱了拱手却没动。

“万大人，我沈明志是个粗人，我就直说了，近来有些传闻想必万大人也听说了，万家书香门第最是明辨是非，本想着，若是万家真对传闻有疑，自会上门询问此事，可万家什么都没说，今日却在老母亲回府路上拦下送了这么一封信，万家既已认定小女行为不检，有辱万家，为何不直接上门退亲？”

跟随而来的万夫人听得这话，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