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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跟她再有半点牵扯。
而这两个月，宋南初都没有打钱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的生活，就给忘了。
司母看着面前的司屹，沉稳了，但是好像变得没什么感情了，情绪一直淡入水。
司屹在听到“宋家”二字时，眉眼都未动一下。
司母叹口气，不该提及宋南初的，她道：“要不然找你阿姨，先要一些。医生正好要带小蝴蝶回市里做做检查，你跟着一起去。”
司屹这才应下。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小蝴蝶满眼好奇窝在他怀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司屹跟医生在机场分道扬镳，小蝴蝶的检查在明天，他先带孩子去找蒋文媛，到达徐家时，蒋文媛不在，接待司屹的是徐斯言。
小蝴蝶见到生人，很害怕的躲了躲。
徐斯言道：“你哪来的闺女？”
司屹并不作答，话也不多，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打算悄无声息的走。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变得麻木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高傲感，也没了。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原本司屹就没有多少钱，还要养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生活有多艰苦，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少爷，那股锐气已经不见了，泯然众人矣，皮囊依旧出众，但在人堆里，已经不会闪闪发光了。
“宋南初现在倒是站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了，身边无数男人环绕着她，恨不得入赘宋家。遇上好的，她也会试一试。”徐斯言尝试着用司屹最难以接受的话题激怒他，“真的是彻底把你忘了。”
可司屹没有半点反应。
唯一算得上是反应的情绪，就是眉眼间那一抹不耐烦。
“唉，居然放下了吗，你能放下，可我到现在还没能放下。”徐斯言自嘲道。
他抱起小蝴蝶，道：“我先走了。”
小蝴蝶在离开徐家之后，才重新活泼起来，说：“像爸爸。”
“刚刚那个男人像爸爸？”
“嗯嗯。”小蝴蝶点头，“没有，爸爸，好看。”
司屹终于有了笑意，如今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小蝴蝶。
“我们今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带着小蝴蝶去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见奶奶。”司屹道。
只是小蝴蝶突然变得不说话，只是盯着一个方向，司屹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着，说说笑笑。
司屹情绪不变，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小蝴蝶要是上去找宋南初，他也不会阻止。
只是孩子到底是没有上前。
小蝴蝶甚至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还很小，身体又不好，太久没见宋南初，几乎快要忘记她了。再次见到，也只觉得眼熟，具体是谁，不敢肯定。
由此可见，宋南初当初看小蝴蝶的频率，并不低。
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司屹抱着小蝴蝶朝跟宋南初相反的方向走去，戴上口罩。
商场是一个环形，即便背道而驰，却也还能相遇。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只要对一个人不上心，那么在人群中，绝对不能一眼发现对方。
小蝴蝶却道：“眼熟。”
也仅仅只是眼熟，再无其他。
司屹没放在心上，带着小蝴蝶去酒店时，那前台看看他，面露惊讶之色。
司屹也像是没看见，抱着孩子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几分钟后，前台回过神，拍拍身边的同事说：“刚刚那个，是老板前姐夫，司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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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事对前台说，“这怎么样也不像司屹啊。”
不怪她不敢相信，谁能想到司屹是这副“泯然众人矣”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高挑一点，俊朗一点的男人而已，穿着也普通，也不是不帅，就是跟以前对比，相去甚远。
只不过登记身份的证件，分明又是司屹无疑。
霎时两人感慨万分。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叹口气：“司屹和老板那可是仇敌关系，司国山可是都进去了，你说司屹恨不恨老板一家？而老板同样也恨司家当年所作所为。没必要去说了。让他们各自相安无事也好。”
而司屹带着小蝴蝶进了卧室之后，就开打开行李箱，开始给小蝴蝶洗漱准备睡觉了。
司屹一开始给小蝴蝶洗脸，总是会把孩子弄哭，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力道和分寸了。
“爸爸，你今天，跟小蝴蝶，一起睡吗？”小蝴蝶渴望的看着他。
司屹摸摸她的头，“当然。”
小蝴蝶太喜欢爸爸啦，爸爸让她很有安全感，能够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爸爸的怀抱也很宽阔，只要敞开衣服，她就能躲进爸爸怀里，藏在里面呢。
司屹原本是打算带着小蝴蝶做完第二天的检查，就带着孩子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小蝴蝶当晚突然发起烧来，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浑身滚烫时，就连忙起床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
小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差，再加上水土不服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验完血后，医生就开了点药，让他们回去了。
小蝴蝶小小一团，缩在司屹怀里，弱不禁风，难受的小声哼哼唧唧的。
司屹心疼坏了，却又无能为力，一路上都不停的哄她安抚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天性，平常可以不见母亲，一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小蝴蝶终于想起宋南初了，她瘪嘴，想哭：“爸爸，我想要妈妈。”
司屹微微愣神，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小蝴蝶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爸爸，可不可以见妈妈。小蝴蝶想要妈妈抱，妈妈抱抱，就不难受了。”
司屹看着怀里的小蝴蝶，起先没有言语，小蝴蝶太想妈妈了，藏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到最后，整张脸都瘪成了红色，因为生病，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无精打采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都很可怜。
司屹最后带着孩子找到了顾越，顾越见到他怀里的小蝴蝶时，同样震惊不已，甚至远比看到司屹落魄还要来的震惊：“司屹，你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
“我闺女。”司屹说。
顾越道：“你闺女？”
司屹道：“长得不像？”
顾越仔细一瞧，那小模样确实像司屹：“你这闺女长得倒是挺讨喜。什么时候你多了个孩子，还是什么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你了。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司国山进去之后，双方已经断联系许久。今日司屹会上门，他没想到。
司屹道：“我没有宋南初的联系方式了，想让你帮忙联系联系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够格见她。”
顾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啊？司屹，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越还是把手机给了司屹。但他没想到的是，司屹在找到宋南初的号码后，就把手机给了小蝴蝶。
“你这报复宋南初，故意让你孩子膈应她呢？”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超过一岁，显然是在司屹跟宋南初婚姻期间有的，侧面说明，司屹在那个时候，出轨了。
“明天就走了。”司屹说，“我来找她。”
“你们还是不要见面……”
司屹打断她：“我也没想过跟她见面，是孩子想见她。”
“小蝴蝶也在这儿？”宋英芝惊讶道。
“嗯。”司屹说，“我可以避开，让孩子单独见她。小蝴蝶有点不舒服，念叨着要妈妈。”
“孩子现在在哪？”
司屹报了酒店地址。
“南初现在不怎么住在这边，她自己买了一栋别墅，既然是孩子要见她，你去找她吧。”宋英芝把宋南初住都地方，告诉了他，“我先去酒店看看孩子。”
司屹很快就打车到了宋南初的住处。
宋英芝的电话，这边保安倒是没有为难他。
司屹按照地址找到宋南初的别墅，却在她门口站了半天没有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门锁响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紧张，司屹恨宋南初，也像是把她给忘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就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又爱又恨。
这大半年里，他其实还是经常梦到她，梦到她跟他道歉，梦到他们和好，也会梦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每一次从梦里醒来，他都会更加沉默，更加不愿意提起她。
司屹其实远比小蝴蝶还要想宋南初的，只是他藏起来了，他过不去司国山这道坎。
他也怕她看见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怕看见她眼神里的惊讶：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司屹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没有做好接受宋南初的目光。
下一刻，门开了。
如他所愿，宋南初不会看见他落魄的模样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刚洗过澡。
司屹太熟悉这种情况了，不是在完事前，就是在完事后。
他脑子有些空白，站在门前，被男人打量着。
被保安鄙夷的时候，司屹没什么想法，被其他人嘲笑，也无动于衷，但现在，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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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看到司屹之后，嘴角上扬，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是你啊。”
司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但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说，从前的司屹，根本不屑于去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偏偏，宋南初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司屹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丢脸，于是他冷着脸，疏离而又保持着那点傲气，说：“我来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决定就好，她不会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司屹被他挑衅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着冷静：“我找她有急事。”
“你还真是变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过是给宋南初送一封情书，你就来警告我，那副护食的模样还真把我给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真的会轮流转的是不是？现在你那么护的人，却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恶劣的笑着：“司屹，宋南初，可是个反差，白日里冷静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诱人是不是？”
司屹依旧不记得他。
他从宋南初身边赶走过太多的人，只要有一点苗头，他都会一一警告对方。
可男人的话，让司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
占有欲让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却把他拉回来，宋南初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们分开了，可是对司屹而言，他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他的全部，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没有宋南初，也不会有别人。
可是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为父报仇的垫脚石，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司屹说：“麻烦进去转告她一声，孩子要见她。生病了，哭着喊着要妈妈，不然我不会来打扰她的。”
男人的脸色变了。
司屹在这时候提及孩子，其实也有几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道：“她说不去。”
司屹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相信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见。”
男人大方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自己看看情况：“她今天应酬回来很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刚刚又跟我……我问话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强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细说，是男人都懂。
司屹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进入客厅，看见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时，双腿突然如同灌铅。
他能想象，那种热情。他也有过迫不及待，然后打横把她抱上楼。
宋南初大概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无暇顾及闺女，不然怎么会两个月忘了给小蝴蝶打钱？
司屹突然如鲠在喉，女儿那样想她，可她连给女儿看病的钱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赖的母亲，却根本没有记起过她，该有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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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屹站在客厅里，良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男人也很有耐心，站着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司屹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客厅里的摆设，没有一件他熟悉，也不是他喜欢的装修，甚至不是宋南初喜欢的装修。
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或许这才是宋南初所喜欢的，毕竟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了解的，是那个真实的她。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一个孩子。”男人惊讶，却依旧没有把司屹当回事。
司屹听见自己冷酷的问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很难以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你父亲，没道理生一个孩子跟你不清不楚牵扯着。不过如果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就说的过去了。”
司屹唇线崩得很死，没有言语。
“不怪不得她会说出，有些血缘关系，只会让人又爱又恨这种话。如果回到过去她会想方设法斩断这段关系，想来是……”
他戛然而止，看似碍于礼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其实是在司屹心口划了一刀。
想来是，有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儿。她留着司家的血，所以除了天生的母性带来的爱意之外，还有恨。
司屹突然抬脚往楼上走去，可是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门没有关，昏暗的环境下，她侧着身，露出的肩膀光溜溜，安静的睡着。
他没有踏进房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以及，男女暧昧的味道。
司屹再次僵在原地，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想，原来你恨小蝴蝶么，可是她那么爱你，她那么在意你。你不需要哄她，不需要为她付出什么，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司屹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转身走了。
“跟你说了，她这会儿没法去。”男人说，“我不至于连这点事也骗你。”
司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司总，慢走啊。”
小司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司屹心口。
司屹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宋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宋南初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司屹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司屹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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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屹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宋英芝怀里，往司屹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司屹胸口，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