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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记得什么？”
霍怀琛心下一紧，看着她。
满腔的期待却又一次落了空，温栀拧紧了眉头，她摇摇头：“不太清楚，只是依稀有这个念头。”
霍怀琛沉默一瞬，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再度往前走着，温栀却回头再度看了一眼喷泉。
其实不是的。
她没有对霍怀琛说实话，站在喷泉前面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是有过画面的。
跟在夏家时的熟悉感不同，这次，她刚刚眼前是真正的记忆。
甚至不是零碎的画面。
而是整个场景。

她记起来，自己曾经在这里举行过盛大的告白仪式。

当时的自己穿的就是霍怀琛早上准备的那身艳丽红色连衣裙。
玫瑰花在地上铺成爱心通道。
她站在最前方，铝驺而对面的人拧着眉头站在入口，被人往前一推。
他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霍怀琛！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她记忆中的自己盛着满腔的欢喜与爱意说出这句话。
站在面前的霍怀琛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神情却是带着些许青涩的。
等待着霍怀琛的回答。
可等了很久。
等来的是霍怀琛的一句：“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做这种可笑的事了？”
她的满腔真心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温栀心口忽地有些发闷。
在他话音落地后，记忆中的画面好似停滞了下来。
而后所有的场景渐渐模糊开去，只留下一句她强颜欢笑的挽留声。
她说：“你是觉得人太多了吗，那我下次换个人少的地方跟你告白好了，对不起啦。”
关于喷泉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温栀望着前方宽大的背影，心不住往下沉。
她在网上能查到的都是三年前的消息，只隐约觉得当时的自己似乎对霍怀琛太过于在乎。
原来大学时期的自己对霍怀琛就已经这么卑微了吗？
正在这时，前方的霍怀琛突然回头看她：“去凉亭里坐坐吗？”
“嗯，可以。”温栀收回视线淡淡点头。
看着霍怀琛如今这副模样。
她突然有点好奇当初他们是怎么样才在一起的。
在凉亭落座。
温栀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她直接开口问：“大学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霍怀琛拧开水瓶的动作忽地一顿。
他记起在喷泉边的告白，也记起当初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
默了片刻。
霍怀琛依旧低垂着头，闷声说出：“你跟我告白，我答应了，就这样。”
“我跟你第一次告白你就答应了？”温栀眉梢微挑。
霍怀琛将水瓶盖拧开，递给她：“当然，我很喜欢你，当时你不跟我告白，我也是要跟你告白的，所以我们在一起很顺利。”
骗人。
温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她面上却并不显露分毫。
她接过他的水，缓缓扬唇：“是吗？”
水冰凉入喉。
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也叫她的心骤然冷却。
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寄希望于霍怀琛。
“你不是当场就拒绝我了吗？”


第33章

温栀很想将这句话问出口。
但到嘴边时还是生生忍下了，她的唇角泛着冷意。
如果不是自己记起来的片段中清清楚楚知道是他拒绝了，一片空白记忆的自己岂不是又要被他骗了？
温栀心下一沉，对于自己要恢复记忆的决心更是加重。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下个月记忆再次重启，等待她的恐怕将会是霍怀琛准备更周全的欺骗陷阱。
她绝不要这样！
霍怀琛不知为何温栀好像在一瞬间变冷漠下来，张张嘴想开口问的时候，温栀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率先起身：“我想去图书馆逛逛，可以吗？”
“自然。”
霍怀琛将所有情绪隐下，答应下来。
图书馆也是他们大学时常去的地方，夏栀在学习上是很有天分的，但她平时兴趣广泛，不到最后的考试关头，是绝对沉不下心来看书。
基本上都是在最后关头做冲刺，这样虽然也能出一个好成绩，但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体力。
霍怀琛跟她在一起后，就逼着她跟自己提前去开始复习。
而夏栀总是要在这事上找点甜头才肯答应。
每天的甜头不一样，有时她会要求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有时她又要求他到图书馆无人的角落来接吻，还有时，她要跟他坐在对面，以传纸条的方式来传情。
那个时候的她，总是有无数鬼灵精怪的想法。
霍怀琛搞不懂她，但无奈还是会配合她。
从回忆中抽离，两人已经走到了图书馆。
温栀安静穿梭在书架中，似乎在找寻什么资料。
一切好似又回到当年的时光。
霍怀琛悄然跟在她身侧，“你想找什么？”
“随便看看。”温栀随口回答，并不想跟他多聊的意思。
霍怀琛神色一顿，但还是继续说，“我在这里比你熟悉，能找到你想要的。”
听见这话，温栀停下脚步，这才告诉他：“我想找百年孤独。”
“在那边。”
霍怀琛带着她准确往另一边走去。
找到书籍后，温栀眼里透着欣喜看，她将其拿下，迅速往里翻翻。
很久没见过她这副样子，霍怀琛眉眼间带上一抹笑意，他压低声音笑：“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了？”
以前的夏栀可说过，她不太喜欢这种复杂的人物关系。
然而温栀瘪瘪嘴，小声嘟囔着：“我看见顾怀夕手边总是放着这本书，所以好奇想来看看写了些什么。”
她说的声音不大，但尽数入了霍怀琛耳里。
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你什么时候见过顾怀夕？”他的语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冷沉下来。
温栀猛地反应过来，噤声，并不准备回答他。
可霍怀琛却并不准备就此作罢，他粗鲁地将她手里的书抽走，不顾她的诧异，径直拽住她的手腕，直直将人从图书馆拉着走出来。
他周身泛起的怒火显而易见，寒意逼人。
温栀被他扯着一路趔趄着朝前走，手腕处生疼不已。
直到走出图书馆，她才拧着眉头出声：“霍怀琛！放开我！你突然间在发什么疯？！”
一路到无人的巷子口。
霍怀琛猛地停下，将人狠狠压在墙壁上。
温栀骤然噤声，看着他那双森冷的眸子，心底生寒。


第34章

“你要做什么？”温栀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眼里透着同样的冷意。
霍怀琛心头一震，沉声问：“你见过顾怀夕了？”
如果是之前，他从未将顾怀夕放在心上，更是从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看见她一次又一次地提及这个人。
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感，他总觉得自己要抓不住她了。
所以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他怕是不是只要顾怀夕说要带她走，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温栀却是淡淡摇头：“不是，他不肯来见我。”
霍怀琛一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为他们没见面而窃喜，一方面却又有种奇异的苦涩漫上心头。
“那你为什么说他手边总是拿着那本书？”他问。
温栀却是推开他，只简短地回了一句：“照片。”
原来如此。
霍怀琛手下力道松开，“抱歉，吓到你了吧？”
“不会，我已经习惯了，”温栀冷静地睨他一眼，“霍总整理好情绪了吗？今天还要继续吗？”
她好像是完成任务般问他。
霍怀琛突然没了旧地重游的心思。
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认知到这个这件事，他缓缓摇头：“算了，回家吧。”
“回家会给我看信吗？”温栀跟他确认，“毕竟这是你自己结束今天的行程，可不能说是我没做到。”
霍怀琛神色黯淡，眸色复杂看她：“放心，会给你看的。”
“那就好。”
得到肯定答案，温栀才放心往前走去。
车停在学校南门。
距离图书馆有一千米的距离。
霍怀琛给司机打去电话：“来图书馆接我们。”
收线后，两人静静站在图书馆门口等待着司机开车过来。
时不时有年轻的学生在他们身侧匆匆走过。
曾经年少的时光恍如隔世。
前方有一对情侣，男生态度腼腆，女生活泼开朗，女生牵住他的手，他身子登时僵住，下意识要甩开她的手，无奈又被她紧紧牵住。
两人相处的模样跟当初的他们如出一辙。
霍怀琛眼里泛起波澜，忽地问她：“栀栀，等你恢复记忆，我们还有可能吗？”
“现在的我不会为未来的我做任何承诺，就像我也不会为过去的自己说原谅一样，”温栀依旧态度平静，“霍总，与其用言语来问我这种弱小的可能性，你倒不如对我更坦诚些，恢复记忆后的我自然会给你答案。”
听见这话，霍怀琛沉默下来。
他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矛盾的，他想找回当初的夏栀，又害怕找回记忆的她只会对他更冷漠，所以有些时刻，他情愿将每个月都会记忆清空一次的温栀抓在身边。
就是温家那边麻烦了点，还有顾怀夕这个碍眼的存在。
见到霍怀琛这副样子，温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让她完全恢复记忆！
她眉头拧起，刚想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霍学长？夏栀？！是你们吗？”


第35章

两人应声回头看去。
是一个抱着书本的导员，她带着圆框眼镜，满脸欣喜地看着他们。
霍怀琛对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他眉头轻挑不明所以：“请问你是？”
“霍学长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袁欣。”她扬起笑容，推推眼镜，而后将目光放在温栀的身上，神色间透着些许宽慰，“夏栀，你还跟霍学长在一起，真的太好了。”
温栀盯着她的脸，并未说话。
自己认识她。
心底的声音这般响起，但温栀在脑海里却没有她相关的画面。
因此温栀并没有当即回答袁欣的话。
见状，袁欣也只是愣了一瞬，却并没有很生气的模样，她只是略显尴尬地挠挠头。
“夏栀，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霍怀琛眉头一蹙，“不……”可以。
“行。”
跟他同时出声的温栀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霍怀琛的话咽了回去，他看了袁欣一眼，只好改口：“那栀栀，我在这里等你，你聊完就回来。”
“好。”温栀点点头。
她跟着袁欣走到一旁，离霍怀琛不算太远的距离。
袁欣再度伸手推了下眼镜框，抿抿嘴，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才说：“栀栀，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温栀挑眉重复着他的话，透着不解。
袁欣只当她是在故作沉静，神态间更为愧疚。
“当初你退学的时候，托我去拜托霍学长跟你见最后一面，可是中途我出了车祸，没能帮你传达到位，等我出院的时候，你已经失去联系了，而学长也出国去了，我不知道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见到面……”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听她这么说，当初自己跟她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想我不会怪你的。”温栀笑了笑回。
袁欣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不过看你和霍学长还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怎么？”温栀眼底闪过一丝什么，灵光一闪试探问，“当初我真的很喜欢霍怀琛吗？”
“那是自然的！你追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因为你说你家破产了，你不想连累他呀，不过那个时候你也不知道霍学长的真实身份，不然就不用遭受这么误会了。”袁欣想也不想就这么回答。
温栀愣住，到此刻才知道当初自己和霍怀琛的分手原因。
很奇怪，或许是没有记忆的原因，她此刻听着这些，只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甚至还能感叹一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毕竟，造成这些经历的源头，是霍怀琛骗她在先。
温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霍怀琛，他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见她看过来，神态间尽是温和。
收回视线，温栀随口又问：“既然当时已经分手了，我为什么又让你去找他见最后一面？”
她不明白，以自己的性子，若是要打定主意跟对方断了联系，怎么可能又在最后关头来动摇。
除非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刻，她听见袁欣说：“因为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