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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他们就在客厅。
西染进去的时候，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林君倒是很快上前来，“三儿，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还好吗？”
话说着她就要去握西染的手。
西染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动作。
林君顿时僵在了原地。
就在那时，陆太太的声音传来，“刚送你回来的是萧家的人吧？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听见这句话，林君立即转头看向了西染！
后者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陆太太笑，“这词儿听着可真有意思。”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萧家的门槛不是你能够得上的，现在对你嘘寒问暖的是因为看你年轻且有几分姿色，将你当做一个玩物而已，再过两年，可能连你还活着这件事都会觉得碍眼。”
陆太太的话说完，林君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西染的手也在那瞬间握紧！
就在那时，轻笑的声音传来，“母亲这是在说谁呢？”
西染的手顿时松开了，头也立即低了下去！
男人的脚步就在楼梯口站定。
“哦，是西染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有些诧异，却又很快笑着说道，“正好，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你跟我上来吧。”
西染站在那里没动。
直到林君轻轻推了她一下，“少爷在跟你讲话。”
西染终于抬起眼睛。
李万里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怕我？”
西染慢慢的摇摇头，“少爷，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是异常坚定。
李万里看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是么？”
西染没再回答，只平静的跟他对视着。
李万里收起了笑容，“好，那便这么说吧，昨日的事情戚瑶不打算追究了，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番？”
“我没有偷。”西染说道。

“呵，这一点我倒是相信。”

李万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西染一愣，眼底里也慢慢溢出了一些惊喜，但下一刻，眼前的人便说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戚瑶为什么要送那条手链给你？”
西染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苍白！
再看李万里那完全失去笑容的脸，她的肩膀都开始颤抖了，嗫嚅的嘴唇也说不出一句话。
李万里却又慢慢勾起了笑容，说道，“说吧，你将我的信息卖了多少钱？”
“什么意思？！”
另一边的陆太太听着脸色顿时变了，人也直接站了起来！
“西飞花，你到底做了什么！？”
——好歹她也是看着西飞花长大的，昨天的事，她倒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当时也只能那样处理。
固然是委屈了西飞花一些，但谁让她惹戚瑶不高兴？
她养了她这么长的时间，纵然是受点委屈……又能如何？
但那个时候她从未细想，此时在李万里的提醒下，她才发现自己遗漏了这个细节。
手链不是西飞花偷的，那戚瑶送给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西染低着头没说话。
陆太太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林君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第50章你不走，我走
李万里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他本来是想将她拉上去“单独”聊聊的，既然她要在这里说，那就在这里说好了。
只是这后果……她能承担起么？
想着，他的眼睛从她的后背以及额头上一一掠过。
伤口明显已经处理过了。
萧与卿带她去的么？
他轻笑了一声。
——很好。
“太太，少爷，三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林君还在说着，一边拽着西染的手，“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是说了。”西染终于轻声说道，“当时戚小姐问了我几个关于少爷的问题，我回答了她，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太太已经直接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她咬着牙红着眼，“我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关于这个家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对外面的人说！你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说谎！贱人……贱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
话说完，陆太太转身就要去拿什么东西，但下一刻，李万里却将她的手挡住。
“母亲，你冷静一些。”他平静的说道，又缓缓看向西染，“你都跟戚瑶说什么了？”
“我说，她是少爷领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多说。”
她的声音嘶哑，听上去却极为平静。
或者该说是，麻木。
李万里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是么？但……你这话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了。”
话说完，他缓缓看向了林君，“林姨，这些年我们家待你不薄吧？你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我做的事情，跟我妈没有关系。”
就好像知道了李万里要说什么一样，西染很快说道，抬起眼睛，，定定的跟他对视着，“少爷，您想如何惩罚，冲我来。”
李万里的笑容到底是消失了，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的握紧，额角的青筋也一点点凸显。
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信息——她正在用力的挣脱着，如同鸟儿的翅膀已经展开，准备飞往天际。
“滚出去！”陆太太指着门口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生是死，都跟陆家再没有关系！”
“对不起太太。”
林君还跪在地上，抓着陆太太的手还要求饶的时候，西染却突然蹲下来，将她的手按住了，“妈，我们走吧。”
林君的身体微愣，在定定的看了西染一会儿后，她突然将她推开！
“走？去哪儿？你二哥还没回来！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你给我跪下来，求太太，求少爷！快点！”
话说着，林君直接将西染按在了地上，抓着她的脑袋往地板上磕！
西染用力的想要挣扎，但林君的力气却是奇大，紧攥着她的脑袋就好像是要将她的头发薅下来一样！
她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放开我，放开！”西染用力的将她推开，“我不跪，我也不求！你不走，我走！”
话说完，西染直接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外面走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钝响！
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但下一刻，李万里的声音传来，“钟叔，把她给丢出去。”
丢？
丢谁？
西染终于还是回头，在看见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人时，她立即冲了上去，“妈！”






第51章他是我朋友
医院。
钟叔看了看病房中颤抖不已的西染，又看了看身侧的人，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您先回去吧。”
“无妨。”
李万里低头点了支烟，说道，“闹成这样我也有愧，还是在这里等着安心。”
有愧？
钟叔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可真的是看不出有半分愧疚。
相反，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况？
这想法刚上来钟叔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们少爷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而且说到底，这次也的确是西染做错了。
就在那时，李万里的声音突然传来，“钟叔，我家里书房中有份文件很重要，不如您跑一趟去帮我取一下吧？”
钟叔连忙应了一声，“是，我这就过去，那这边……”
“我来看着就好。”
“是。”
钟叔再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李万里依旧站在那里不急不忙的抽着烟，一直到钟叔的身影步入电梯后，他才慢慢将烟头掐灭，走入病房。
西染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
——黑色的皮鞋很快出现在她的眼前。
但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李万里轻笑的声音很快传来，“闹成这样，你可满意？”
西染的肩膀微微一抖，却依旧没有回答。
李万里又笑了一声后，直接抬手，将她的下巴扣住，强迫她抬起头来！
“说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少爷您才对。”
面对李万里那仿佛要滴出水的脸色，西染只轻声问道，“这个结果，您可还满意？”
“西飞花，你现在是在质问我？”李万里的手指慢慢收紧了，手背的青筋一条条暴起，西飞花的脸色也逐渐变的苍白。
但她没有求饶，他也权当没有看见，只说道，“你做对了什么？向戚瑶出卖我的消息，擅自收下别人的礼物，昨天彻夜不归，又和萧与卿厮混在一起，西飞花，你自己说，这些事，你都做对了什么？”
他的声音越发阴沉，牙齿也一点点咬了起来，“西飞花，你做这些，想过后果吗？”
“你会害死你母亲的。”
西染的脸色原本是平静的。
在听见他这句话时，她的表情终于变了，眼睛也猛地看向他！
“还有萧与卿，你以为他能护着你？”
话说着，李万里轻笑了一声，“萧家的确不错，只可惜萧与卿是个废柴，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爸给他的，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他消失在姜城？”
“你要做什么？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西染的声音都在颤抖，李万里笑，“你很紧张？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的，对吗？”
西染没再回答。
李万里的眸色一沉，手指也扣得更紧了几分，“说话。”
“他是我朋友。”西染说道。
“朋友？”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西飞花，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些？”
“昨晚，是他送我去的医院。”西染看着他，说道，“他还说，他相信我不会偷东西。”
“他甚至都不知道事情如何，只坚定相信我，我不会是一个小偷！但少爷您呢？您只会逼着我给人道歉！”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砸在了李万里的手背上。
那捏着她下巴的手到底是松开了一些。
李万里慢慢的抿起了嘴唇，垂下眼睛。
她的眼睫毛在不断的颤抖，额头上的伤口早已裂开，纱布上的血迹甚至都已经干涸，湿漉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通红的一片。
他哑着声音，“你不道歉，是想被拖到院子里打吗？”






第52章到不了牺牲品
“所以，您是为了我好？我还应该感谢您么？”西染笑了一声，“让我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认错，让我咬着牙把委屈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您这样，就是为了我好？”
话说完，她也将他的手直接扬开！
“我不要！也无福消受！”
“啪”的一声。
李万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没再动。
西染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明明那个时候，只要您说一句相信我就好了的，可连这两个字您都吝啬！因为你们只想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平息这件事。”
“而我，就是那个牺牲品！”
她想要控制眼泪的，但那个时候，泪水却跟疯了一样的往下掉。
最后，她也放弃了，只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仿佛在听见她的话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哦，原来西飞花这个牺牲品，也会难过委屈的啊。
他可能还很惊讶吧？
毕竟之前的她，过得多麻木顺从？
但下一刻，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所以呢？你现在是想跟我说什么？因为不被信任，因为昨天没有为了你去戳穿戚瑶的谎言，你觉得委屈？”
“西飞花，你是不是忘了，没有陆家的话，你和你妈现在连命都没有。”
他的话让西染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眼泪也凝固在了原地。
“让你认错，让你道歉，你觉得委屈，没有尊严是吗？”
李万里的手又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脸上，将上面的泪水一点点的抹去，又厌恶的甩开。
最后，他的手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要不要回到过去去问问你的大哥，是尊严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正确的答案。”
话说完，他也将手松开，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冷漠且无情，“西飞花，是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都忘了当初你妈是怎么求着陆家收留你们两个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觉得委屈，觉得没有尊严？”
西染的看着他的脸，喉咙间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话，她听懂了。
不需要她以为，也上升不到牺牲品这几个字。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只趴在他脚边苟且偷生的畜生。
李万里也没再说什么，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便抬脚离开了病房。
西染刚才还挺直的背脊就那样一寸寸的软了下去，她紧紧的闭上眼睛，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静谧的病房中很快响起了那低沉的，咽呜的声音。
犹如一曲悲伤的乐章，独自奏响，无人倾听。
……
林君醒来时已经是当天晚上。
在看见床边双眼通红的西染时，她只抿了一下嘴唇，然后，转开了眼睛。
西染深吸口气，“你要吃点什么吗？”
林君没有说话。
“我买了粥，你吃……”
“不需要。”
她的话被打断。
“你不是要走吗？走吧，你早就可以走了。”
“妈……”
林君没再回答她的话，只紧紧的闭上眼睛。
西染想要将她的手握住，但又很快被甩开！
“滚！”






第53章我认罚
入夜。
钟叔再一次出去的时候，发现西染依旧跪在院子里。
她身边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脸色苍白的如同被水泡过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叹了口气后，他终于还是上前，“西染，你还是回去吧。”
西染摇了摇头。
“你这要是出什么事……”
“对不起钟叔，让您为难了。”西染抬起头，努力朝他笑了一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得罪戚小姐，我不应该顶撞太太和少爷，我不应该……出卖少爷的信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太太要怎么惩罚我都是应该的，我认罚。”
她的声音嘶哑，双眼红的就好像要滴出血来般。
钟叔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最后，他也只摇摇头，转身往宅子里面走。
陆太太其实就坐在客厅。
手边的茶已经续了好几次了，手上的杂志也翻了好几本。
“太太，西染还在院子里跪着呢。”钟叔低声说道，“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事……”
陆太太冷笑了一声，“她自己要跪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太，您也是看着西染长大的，从前您也很疼爱她，如今……”
“我之前就是对她母女俩太好了！”陆太太咬着牙说道，“这才养出了一只白眼狼！今天她会跟戚瑶出卖李万里的事情，日后就会将我们陆家的事情全部抖出去！我不将她撕烂已经算好的了！”
眼看着陆太太的怒火越发大了，钟叔也不敢再劝，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
陆太太也没有了心思，直接将手上的杂志丢开，“通知其他人下班吧，我要休息了。”
话说完，她直接往楼上走。
但下一刻，她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她的琴还在这边吧？”
……
前方人影晃动。
西染原本都已经快闭上的眼睛很快又睁开了，抬头。
陆太太正披着皮草外套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我原谅你是吧？”
西染不断的点头，“太太，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她全身都快被冻僵了，声音也在不断的打着颤。
陆太太轻笑了一声后，说道，“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会拉琴吗？来，拉吧，等我听的满意了，自然就同意让你妈回来。”
她的话音落下，佣人也将西染的琴拿了过来，还给她带了一把椅子。
西染却愣愣的没动。
现在她的手指连动一下都难，怎么拉琴？
“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陆太太冷笑了一声后，直接转身！
“我拉！”西染想也不想的说道，一边撑着站了起来，“我拉，太太……想要听什么？”
院子里的灯光昏暗。
陆太太就端坐在台阶的丝绒椅上，手上捧着杯热茶。
手指下的琴弦此时如同利刃一样，手指轻轻一拨，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但西染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只低头，动作甚至都没有半分的迟缓和停顿。
钟叔有些不忍的转过头，正好看见了前方的人。
他立即上前，“少爷……”
“李万里回来了？”陆太太也看见了他，笑着说道，“看看，这画面是不是很美？”
李万里转头，目光在西染的手上微微一顿后，又很快转开，微笑着说道，“是不错，但母亲，您该休息了。”
“不着急，听完这首曲子吧。”
“天气冷了，您在这里吹风会头疼的，还是回去吧。”
李万里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声音中却是一片的不容置疑。
又看了钟叔一眼。
后者立即明白过来，上去几步将西染按住，“好了，没事了，跟我回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