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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荆时间上午十一点半，钟妍羽执飞的星航6311航班滑行至等待区。
前方有一架客机降落。钟妍羽朝外望了望，搭上侧杆等塔台通知。
驾驶舱偶尔响起塔台与其他航班来往的声音。素来爱说笑的蒋逸自飞机推出后配合钟妍羽进行各项检查单确认，十分利索正经，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此刻目视前方严阵以待。他师姐对待副驾再好脾气也不允许副驾在该工作的时候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他不至于被训，但被师姐瞥一眼会虚得慌。
叶靖脩坐在钟妍羽的右侧斜后方，看她望向风挡外似是神情放松的样子，实际她并不轻松。
飞行事故多发生在起降阶段。飞行员于起降期间，精神尤为集中。叶靖脩这是第三次跟机拍摄，已熟悉飞行前后流程，然而坐在驾驶舱里的体验仍不同。
客舱里的乘客对起飞最直观的感受无非是客机于跑道加速以及升空瞬间带来的身体反应。叶靖脩在驾驶舱里能直面飞行员的槽作，体会到他们的谨慎也能了解到他们隐藏的紧张。
虽说飞行是技术工种，飞行员飞的多经验足，也就更自如。但每一次飞行关系到上百号人的生命安全，背后还有上百个家庭的幸福，飞行员紧张在所难免。况且飞行受天气影响非常大。不仅是雨雪天气，起飞降落时的风向变化同样考验飞行员的应变能力和技术。一般雨雪雷暴天气可以规避，起降却存在变数。机长作为整个航班的最高负责人，起降时越精神紧绷。
钟妍羽不同于奶爸机长和另一家航司的老机长，身型偏瘦又是年轻女机长，坐在驾驶舱里画风清新，但她照旧给人安定的感觉。她那股沉稳劲儿，与老机长比起来一点不输。
叶靖脩拍了两张钟妍羽的照片，放大来看，听到塔台发来可以起飞的指令。
“StarryAir6311，runwαy16Right，clearedfortake-off.”钟妍羽复诵完指令，草控飞机朝前转向驶入跑道。
蒋逸内线乘务，提醒航班将于一分钟内起飞。
机头慢慢正对跑道中央白色虚线，钟妍羽与蒋逸校对后，搭上油门杆朝前推动。引擎声渐大，飞机由跑道驶出，驾驶舱里有晃动感。
叶靖脩要拍起飞的一瞬间，镜头正对前方，多亏手持云台加持，不然画面抖成筛子。
当系统发出V1指令，钟妍羽抬轮，飞机顺利升空。蒋逸收轮后，钟妍羽操纵侧杆与地面进行离场确认。
驾驶舱外的建筑物慢慢变成指甲盖那么一点，直到被云层遮住看不到了。
今天日光明丽，光线从钟妍羽的左侧铺洒到中央槽纵台，随着飞机爬升转向，渐渐转到正面晒到了蒋逸。钟妍羽比蒋逸白一点，估计是防晒霜涂得够量。
飞行到一定高度后，平稳且无气流颠簸。钟妍羽关闭安全带指示灯，通知乘务开始服务工作，可以轻松会儿了。
蒋逸解开肩带回头说：“叶总，您这次飞和之前有没有感觉哪儿不一样？”
叶靖脩放下相机，看向朝后望的钟妍羽，扬了扬唇道：“很不一样。网友说的没错，钟机长很酷。”
钟妍羽当他要说什么呢，窘了窘，回身拿过PAD看起航路图，不参与他们聊天。
叶靖脩身旁的吴机长见钟妍羽故作深沉，和蒋逸笑了笑。
“公司选师姐出来是综合考虑。”蒋逸说，“咱先不管能力，单从形象上，咱妥妥碾压他们。”他这语气跟说相声似的，惹得吴机长笑不停。
吴机长道：“他们都说小蒋嘴贫，我今天算是见到了。你开飞机屈才了，应该去说相声。”
“您别说，我在航校表演过节目，就是说相声，拿过奖呢。”蒋逸洋洋得意。
叶靖脩在一旁轻笑不语，又看向钟妍羽。
“那么多摄像头，你注意点。”钟妍羽转过脸提醒蒋逸，对着吴机长吐槽：“他跟着我飞没那根弦儿。换个教员机长试试，他肯定嘴闭得严严实实。”她又对叶靖脩说：“他嘴贫的部分都掐了别录进去。这孩子不知道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
叶靖脩没意见，回道：“你说得算。”
蒋逸和吴机长同时挂上姨夫般的笑容，被甜倒了。叶靖脩这样的人物非但不端架子，还对钟妍羽依顺，蒋逸觉得钟妈妈没必要担心。
钟妍羽心道叶靖脩又开始了，可他没说过分的话，钟妍羽不好发难，回头听频道里的动静。
吴机长笑道：“难怪小蒋愿意跟着妍羽飞。妍羽对你是真照顾。”
叶靖脩听吴机长的语气，貌似吴机长的年纪比钟妍羽还大？

蒋逸不以为然：“我师姐技术牛。我蹭不着起降也能学习。再说了，我给师姐带来了欢乐嘛。”他没好说这回任务书和航路图等资料都是师姐拿，在师姐后面跟着多舒服。平常他要比机长提前至少半小时到基地拿各种资料，先研究一顿再去会议室等着机长，小飞的悲催。

气氛被蒋逸活跃开，因摄像头引起的拘谨消减了些。叶靖脩关了相机先不拍了。
这一路时间长，宣传片用不上那么多素材。叶靖脩最主要聊聊天，了解点民航圈的情况，当然不能耽误钟妍羽的工作。他们要是不出声，叶靖脩不会主动开口。
钟妍羽摊手，“我跟他说过多少回了。他多跟着教员飞，非是不听呢。”
叶靖脩被她搞怪的语气逗得一笑。她比起飞时活泼点了，被蒋逸带动的。
“这回是公司选我出来，你不能怪我。”蒋逸强调，“教员们太可怕了。我上回跟着老季……”他说到一半被师姐瞪了一眼，看了看正前方的摄像头，忙改口：“上回我跟着季总飞澳洲。这个座位像有刀子竖着。我寻思这航班是不是飞了二十多个小时，一秒一秒掰着过。我太难了。”
他说的季总是季云航，铁面老季头。季云航和这些年纪小的副驾没啥话聊，工作还超严格。副驾们一和季云航飞就心惊胆战，生怕哪儿做的不如季云航的意招来训斥。
“对你严格就是对你负责。”钟妍羽板起脸来道，“等你坐到左边的位置就懂了。”
“我同意。”吴机长说，“以前我当副驾有机长担着责任，现在我坐到左边的位置要自己扛，能不严格么？教员要带副驾，心情更不一样。”
普通机长执飞时没有权限交由副驾操作，全程自己担责。机长教员需要带副驾，但凡副驾出一点小失误，责任要算到机长教员头上。机长教员一为了安全，二为了自身，自然会比普通机长更谨慎严格。不过现在中青代的机长教员变多，不兴劈头盖脸训人那一套，除非情节比较严重。
蒋逸明白钟妍羽和吴机长说的道理，真到遇上机长教员就会变得有点怂。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叶靖脩跟着奶爸机长飞西雅图的时候，当时的两个副驾都在驾驶舱里规规矩矩、利利索索做事。飞行不能毛躁，机长们严格是让年轻的副驾们更沉稳些。
叶靖脩问蒋逸：“钟机长平时凶不凶？”他只是顺着话一问，在不同的人听来有不同的意味。
吴机长以为叶靖脩的问题是由机长教员的话题引发来的。蒋逸则以为叶靖脩想知道钟妍羽平时性格好不好。钟妍羽奇怪叶靖脩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上回露营冲他发火让他心有余悸？
“师姐是我们公司最温柔的机长，”蒋逸实话实说，“她好像没凶过人。”
叶靖脩了然：“那我运气很好。”
钟妍羽屏了屏呼吸，心想果然叶靖脩在意露营那天晚上被凶，可他这话在蒋逸和吴机长听来别有一番深意。
吴机长和蒋逸互瞧一眼，会心地笑了笑。
蒋逸和钟妍羽关系铁，在钟妈妈那儿也能说上话，以娘家人的腔调道：“叶总说对了，我师姐的模样和能力没得挑，别说在我们公司，在外面也难找。您捡到宝了。”他说着竖起大拇指，特自豪的样子。
钟妍羽被蒋逸雷到，扭头对叶靖脩说：“你别听他瞎扯。他这嘴贫得欠收拾。”
叶靖脩却认可地回：“我觉得你这次冤枉他。他是陈述事实，不能算贫。”
这话很高明。叶靖脩没有正面承认与钟妍羽的关系，也没明确指出蒋逸的哪句话是事实陈述。焦点似乎只在蒋逸身上，叶靖脩却给予了肯定。钟妍羽在同事面前不会有被迫承认与叶靖脩有另一层关系的感觉，蒋逸和吴机长还能心领神会。说话是门艺术，充分体现在叶靖脩身上。
吴机长挂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蒋逸有叶靖脩撑腰，眉飞色舞，被钟妍羽一记眼神警告老实下来。
叶靖脩直起身想找相机包，触及钟妍羽瞥过来的眼神，被盯得清了一下嗓坐得规矩，可不能惹钟机长生气。他的动作颇有妻管严的架势，吴机长见状更乐不可支。
“我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去后面坐着。”吴机长解开腰带对叶靖脩礼貌笑了笑，站起来看一眼头顶的监控，让钟妍羽开驾驶舱门出去了。
蒋逸哎的一声长叹：“我也不想当电灯泡，没办法哟。师姐可别怪我。”
“你们都老实点。”钟妍羽故作严厉道，“不然看我凶不凶人。”她回身拿水壶喝水，不搭理他俩了。
蒋逸暗自偷笑，以为师姐害羞了，嘴上可不好这么说。他回头和叶靖脩讲悄悄话：“叶总，喜欢我师姐的人可不少，您看紧点。”
“是么？”叶靖脩轻声疑问，随即牵动唇角，略带深意地笑道：“我知道了。”
蒋逸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大片，他怎么觉得叶靖脩的笑容瘆得慌……

第五十五章 她这个人有问题
航班飞行一小时后，北荆时间正午十二点半多，客舱的乘客们基本用餐完毕。
叶靖脩临时找设备师有事，去了商务舱，回来时由星航安排留在头等舱吃午饭。
蒋逸趁机小声问钟妍羽：“公司怎么把你和那个谁签派在一起，这不坑爹么。你待会儿吃饭，她会不会在里面下药。”
“你别胡说八道。”钟妍羽皱眉道，“她给我下药是不想落地了？”
“那不是还有吴哥么。”蒋逸看不惯郁梦佳盛气凌人，“我觉得她能干出来。”
“你少挑拨事，老实点儿。”钟妍羽警告蒋逸一声，门口响起提示音。顶部的监控里是李蕊端餐盘的画面。
蒋逸的担心没必要，钟妍羽的午餐由李蕊送到驾驶舱。李蕊还带了钟妍羽飞行时爱吃的曲奇饼作为饭后甜点，十分贴心。
“你来送餐啊，我还以为是那个谁呢。”蒋逸说。
“她要热饭来着，被我抢先了。”李蕊得意道，“我可不能看着她毒害我们妍羽姐。”
蒋逸露出“真不错”的眼神，赞许道：“口头提出表扬。”
“行了你俩。”钟妍羽抽出小桌板，接过餐盘搁上面。“多大点事。她至于毒害我？你俩别说的危言耸听，在背后议论同事。”
驾驶舱里好几个摄像头，李蕊和蒋逸说话都没把门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李蕊弯身在钟妍羽旁边说：“我刚看她去头等舱找叶总说话，不知道她和叶总聊什么呢。”
“她去找叶……总了？”钟妍羽在明面上不好直接叫叶靖脩的名字，差点儿说顺口了。
李蕊点头，凑到钟妍羽耳边说了句话，钟妍羽登时蹙起眉心。
蒋逸听不清李蕊在说什么，能料到郁梦佳又要搞事，嘀咕一句：“无事套近乎，非奸即盗。”
李蕊不能在驾驶舱多待，聊两句话出去了。
钟妍羽先开饭，蒋逸需再等上一个小时，而且餐食不一样。这样是为了防止飞行员在飞行期间同时出现食物中毒的情况。
星航的伙食不错，两荤两素，味道尚可，但总归是加热食物，算不上美味。
钟妍羽想起昨天叶靖脩送的汤包，唇齿间回忆起那股鲜香味。
叶靖脩包的是虾仁肉馅的，皮薄馅香，汤汁很鲜。他送了两笼屉，大约二十来个。
钟妈妈原本要和钟妍羽买完玉牌在外面吃饭，听钟妍羽说叶靖脩送了汤包，当即让钟妍羽退了已订好的桌，要尝尝叶靖脩的手艺。
汤包的面皮一挑开，钟妈妈尝了一口鲜汤就被折服，问了两遍这馅料是不是叶靖脩亲自调的。钟妍羽吃过叶靖脩做的饭，也亲眼看过叶靖脩现场烹饪，都不需要问叶靖脩，直接回复钟妈妈没问题。钟妈妈暗暗为叶靖脩打上一个高分。
会做饭的男人一般有耐心知道疼人，婚姻质量不能差。钟妈妈在这方面十分认可叶靖脩，就差见一面看看了。
蒋逸说：“羡慕叶总。我想吃很辣的辣酱。”
飞行员的伙食基本不放辛辣或者有刺激性的食物，怕导致腹胀腹泻。钟妍羽吃完一颗西蓝花说：“你忍着吧，落地再说。”
“芬兰没啥好吃的。”蒋逸微叹一声，“对了，我想小钟姨的宫保鸡丁，能跟你一起去不？”小钟姨指的是钟妍羽的小姨。
“宫保鸡丁哪儿都有卖，你非要去芬兰吃。”钟妍羽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去呗。你又不是没去过。”
蒋逸刚要应声，忽然想到叶靖脩，问道：“你是不是要带叶总去见小钟姨？”
“嗯。”钟妍羽没必要瞒着，“我问他来着。咱们一起吧。”
“别了吧。”蒋逸摇头，“我第三天再去。叶总见家长嘛，我在场多不合适。”
“什么见家长。”钟妍羽抬眸瞧他，“你见过见家长先见小姨的？”
“我懂我懂。”蒋逸一副深谙的表情，权当师姐是腼腆。
钟妍羽无语，低头专心吃饭，不跟他瞎聊。
航班飞出蒙古国进入俄罗斯空域，叶靖脩从头等舱回来了。
蒋逸问叶靖脩：“叶总，您是不是太高了，坐在我们后面长时间不舒服。”
“有点。”叶靖脩回一声，坐下扣好安全带，递给钟妍羽一本FlightLog。“乘务长让我给你的。”
“小蕊么？”钟妍羽接过来问。
“郁梦佳。”叶靖脩说完，不再讲多余的话，低眸打开相机翻看照片。
李蕊瞧见郁梦佳在叶靖脩的座位那儿有说有笑聊了挺长时间，不知他们在聊什么内容。反正她讨厌郁梦佳和叶靖脩走得近，觉得郁梦佳没安好心，说给了钟妍羽听。
钟妍羽看了看叶靖脩，没问什么，回身抽出小桌板填写FΙightLog.
蒋逸感到这俩人不太对劲。叶靖脩从后面回来的状态明显比出去前低沉，似乎不是很想聊天。钟妍羽同样。俩人很有默契似的，对郁梦佳闭口不言。
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因为郁梦佳闹别扭了？蒋逸不懂，这也太玄幻了。
FΙightLog里夹着几张芬兰风光的明信片，是递FΙightLog的人送的。钟妍羽翻开那页瞧了瞧，上面用英文写着一段话，她看完对蒋逸说：“这是一个芬兰小姑娘递来的。她想当飞行员。”
“未来的同行呐。”蒋逸笑说，偷瞄后面的叶靖脩。叶靖脩抬眸望过来，蒋逸赶紧错开眼神，说：“师姐，明信片给我瞧瞧。”
钟妍羽抽出明信片给蒋逸，低头在FΙightLog上写起来。叶靖脩盯着钟妍羽看了片刻，抬起相机拍下她认真填写的画面，而后取出相机的储存卡用读卡器连接笔记本，导出视频和照片先进行简单处理，心里却在回想郁梦佳的话。
郁梦佳一改在基地的态度，借着递FΙightLog的由头主动与叶靖脩搭讪，拐弯抹角说了些隐惠的内容，很会含沙射影，笑着就将刀子捅了。被捅刀子的人自然是钟妍羽。
叶靖脩有点生钟妍羽的气。虽说钟妍羽是直肠子，讲究玩人心定玩不过郁梦佳，但她要强的一面在郁梦佳面前磨没了。钟妍羽竟然能忍受郁梦佳不止一回中伤，郁梦佳还是刀刀戳心窝的那种伤害。叶靖脩在头等舱听郁梦佳自顾自地说着，面上没表示出什么，目光却越来越冷。郁梦佳还以为叶靖脩听了自己的话对钟妍羽有了看法，见好就收。这要是不了解钟妍羽的人听到郁梦佳旁敲侧击，定会浮想联翩误会钟妍羽。
什么叫“钟机长人缘好，与公司的男同事打成一片”，还有“钟机长特别有能力，飞行部的季总很看重她”。这些话不就是在强调钟妍羽与公司男同事们不清不楚、钟妍羽真正的能力是傍上季云航。郁梦佳的段位比钟妍羽高多了，让人揪不住话柄回击，但在叶靖脩跟前是跳梁小丑。
叶靖脩能从郁梦佳的话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没正面和她过不去。然而郁梦佳与叶靖脩交谈时的语气和眼神带了点媚态，这就很微妙了。郁梦佳分明是在勾搭叶靖脩。
且不说郁梦佳已经有季思綦当男友，就算她是单身，她已知叶靖脩和钟妍羽有关系的情况下仍有不恰当的心思，叶靖脩就极其反感。
别看叶靖脩穿戴偏年轻又长得讨女人喜欢，骨子里是传统男人。横插一杠这种事在叶靖脩这儿连窗户都没有，更别说门了。郁梦佳纯粹自视过高，到叶靖脩这处找雷炸。如初宸所说，郁梦佳自求多福吧。
钟妍羽写完一段鼓励的话，合上了本子。
蒋逸故意大点声说：“这个让李蕊拿出去吧。那谁就别进来了。你俩本来就不对付。”
钟妍羽侧眼看蒋逸，沉下声道：“你别找事，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
蒋逸是想提醒叶靖脩，郁梦佳在这里不受欢迎。尤其郁梦佳因为季思綦挤兑钟妍羽，叶靖脩要是钟妍羽的男朋友就该与郁梦佳保持距离。蒋逸纯属娘家人心态护师姐心切，哪儿还管这么多摄像头，被师姐一记警告噤了声。
全星航那么多机长，蒋逸唯有在和钟妍羽飞的时候话多。但钟妍羽不是没脾气，任由他胡闹，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叶靖脩抬头望向他俩，着重看了看钟妍羽，开口道：“我和李蕊说过，她一会儿来拿。”
蒋逸一听这话，心头舒坦。叶靖脩还是照顾他师姐，他对叶靖脩的印象好极了，回头要在钟妈妈面前美言几句。
钟妍羽从头到尾没有对郁梦佳发表言论，明显是避而不谈。叶靖脩心知她是因为李少衿才对郁梦佳忍让，生气归生气，总不能和她置气。等她和蒋逸忙了一阵，蒋逸挑起话题，叶靖脩参与讨论，气氛又如常了。
航班还有不到五个小时落地赫尔辛基。其实本次航班签派两位飞行员足够。叶靖脩从蒋逸口中得知，原来吴机长改装重型机没多久，刚由右边换到左边坐。中型机机长改装重型机需要在副驾位置由重型机机长带一带才能换机长位置，钟妍羽当初也是这样。吴机长跟这趟航班是为了熟练。航班回程时将会是双机长模式。
十分钟后，郁梦佳来驾驶舱拿FlightLog，竟然不是李蕊。郁梦佳带了瓶果汁给叶靖脩，都没问钟妍羽和蒋逸有没有需求，出去前侧身对叶靖脩点了下头示意。明艳的眉眼配上挑起的红唇，郁梦佳的神态略勾人。
驾驶舱门关闭后，蒋逸啧啧不停，真想说郁梦佳是狐狸精附身了么，碍于师姐不好当面讲出来。
钟妍羽看不到郁梦佳的表情，没懂蒋逸在啧啧什么劲儿，回头瞧叶靖脩。
叶靖脩将果汁丢到相机包里，抬头迎上钟妍羽的视线，不留情面道：“她这个人有问题。”
蒋逸立马乐了，抱拳回身道：“叶总英明！”
钟妍羽听了叶靖脩的话，敛了敛眸，一点不感到意外。郁梦佳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