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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湉姜祁灏小说_(陈湉姜祁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时间: 2023-03-16 16:45:57  热度: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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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凯转头掩去眼中的情绪后看向姜祁灏:“我想能让陈湉决定留下来,不只是因为她放不下那里的病人,或许和你也有点关系吧。”
他还记得那天他看见姜祁灏和叶知薇两人站在坡上,遥遥望着太阳慢慢从地平线升起。
在得知他和陈湉是夫妻后心底更是替陈湉不值。
甚至对姜祁灏的不珍惜感到生气。
然而陈湉已经走了,姜祁灏因为她的离去选择自杀,孟云凯心底只剩下了遗憾。
他和他爱的人分开了,但他还能亲眼看见她过得幸福。
但姜祁灏和陈湉不同,他们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孟云凯眨了眨酸涩的眼,从口袋里拿出两本巴掌大的册子递给姜祁灏。
姜祁灏木木地转过头。
两本册子大小一样,但是一本比较新,另一本却很陈旧,皱褶处都已经变白,像是被人翻阅过很多遍。
“这是她的。”孟云凯解释道,“她说如果她回不来了,就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闻言,姜祁灏眼眸一震。
他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翻开了那陈旧的一册,里面是陌生的字迹,很多地方墨水都被晕开了。
首页左上角,写着“阮成骁”三个字。
姜祁灏愣了愣。
是陈湉的爸爸!
里面记录着阮父在做无国界医生时的点点滴滴。
而另一本新的册子是陈湉的,那片娟秀熟悉的字迹就像炭火烧红了姜祁灏的眼。
第一页就写着她做医生的初衷,不只是为了救死扶伤,她还想像阮父那样大仁大义的无国界医生。
而后便是在A国援助的每一件事,每一次感慨。
在最后一页,她画了一面国旗,下面的字迹已经不如前面工整。
——若我还能回到故土,必走遍山川,将“生”的希望带到祖国每一个角落。——
在边角处有一滴眼泪落下的痕迹。
姜祁灏看着,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陈湉是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中写下这段话的。

但他可以感受到陈湉想活下去,她不只是想活下去,她还想让其他人活下去。
她很努力的求生,只希望能健康的回到家,去救助更多被困在疾病伤痛中的人……
孟云凯看着姜祁灏将册子贴在胸口无声地哭着。
他也忍不住哽咽道:“她在那样绝境里也没想过要放弃,而你呢?你捐献遗体,可你全身的器官能救活千千万万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吗?”
孟云凯的话就像一颗响雷在姜祁灏脑子里炸开。
这样的奉献从来都不是医护人员想要的。
他们是时时刻刻与天争命的人,是从不向死亡妥协的战士!
“对不起……”
姜祁灏嘶声低喃了一句,颤抖的双手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册子。
这像是在为自己的冲动懊悔,又像是在向陈湉的亡魂道歉。
孟云凯低头松了口,放下了悬着的心。
“好好活下去吧,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闻言,姜祁灏心底淌过一丝暖意,好像陈湉就在她耳边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也像是在梦中那样,她说要替她好好活下去。
姜祁灏抬起头,一字字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十七章 心烦意乱

“什么?你要辞职?”
宁静的午休时间,主任办公室传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主任震惊地看着眼前脸色还很苍白的姜祁灏,语气里满是不解。
姜祁灏点点头,带着不可转变的坚定:“我已经想好了。”
主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少御,我知道你因为甜甜的事很难过,但是我们是医生,有些事必须要扛过去……”
“主任。”姜祁灏打断他的话,眸光微亮,“我要去完成甜甜的遗愿。”
闻言,主任愣住了:“遗愿?”
姜祁灏又点了点头,微涩的眼眶泛了红。
他并不是不当医生了,而是要替陈湉带着“生”的希望走遍山川。
他知道祖国很大,他走不完,但“漫天星辰,微光不灭”,哪怕夜再黑,这光芒也不会被磨灭。
主任深知姜祁灏的性格,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良久,他沉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明白,这里永远会等你回来。”
在接到上级的批准后,姜祁灏开始收拾行囊,定下准备出发的日子。
他将装着陈湉骨灰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包内,而后拿起一张他们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起放进去。
姜祁灏红着眼,忍泪笑着:“我们一起走。”
“叩叩叩——”
剧烈的敲门声像雷一样在整个房间炸开,刺耳的让人心烦意乱。
姜祁灏微蹙起眉,走去开门。
是阮母和阮天翎。
阮天翎与上次见面没什么变化,只是阮母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双眼通红,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让原本苍白的脸更多了几分憔悴。
“妈……”姜祁灏眸光微暗,心头更是发闷。
“甜甜呢?”阮母伸手推开他,不过阮天翎的劝阻冲了进去。
她掀开沙发靠垫,又将茶几的抽屉一个个打开,哑声念叨着:“甜甜呢?甜甜在哪儿?”
阮天翎心痛地看着阮母:“妈,您就让姐跟他走吧。”
闻言,姜祁灏心一震。
他望向阮天翎,哀戚的目光中多了丝感激。
他大概也猜到了,阮天翎是瞒着阮母将陈湉的骨灰给他的。
而阮母却发现了,所以才来这儿找他的。
阮天翎的话像是刺激了阮母,她将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她是我的女儿!”
她瞪着姜祁灏,像是在控诉他这两年对阮家、对陈湉的薄凉。
在她心里,陈湉是她的女儿,而不是姜祁灏的妻子。
面对阮母的抗拒,阮天翎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放在姜祁灏身上。
如果不让阮母放下,她绝对不会让姜祁灏带着陈湉离开。
姜祁灏深吸了口气,抑着和阮母同样的心疼走上前:“妈,我要带着甜甜……”
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阮母的激烈反对。
“不行!”阮母已全无人师的冷静和沉着,她此刻就是个失去孩子的无助母亲,“我不能再让甜甜离开我……”
“嘭”的一声,她瘫坐在地,姜祁灏和阮天翎赶忙上去扶住她。
姜祁灏伸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圈绷带。
阮天翎一愣:“你……”

第十八章 夕阳

阮天翎眼底满是诧异,他不敢相信姜祁灏会想不开。
姜祁灏装作没有看见那震惊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阮母的怨怼。
“妈,我们回去吧。”阮天翎揽着已经脱力的阮母,沉声劝道,“姐一定不想离开他的。”
阮母低泣着,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姜祁灏缠着绷带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里的一阵悲叹。
她并不是不知道陈湉对姜祁灏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甚至连女儿的骨灰都要离开她,她又怎么舍得。
阮母紧紧闭了闭眼,再落下两行清泪:“让我……再看看她。”
闻言,姜祁灏面色一僵。
阮天翎朝他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阮母最后的请求了。
姜祁灏进了房,将木盒小心地抱了出来。
阮母看着那暗红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泪,像接婴儿一样抱了过来。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陈湉那一刻。
因为胎位不正,她差点难产,又疼得死去活来,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间忘了生产的痛苦。
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阮母颤抖着抚着盒面,弯起了唇角:“甜甜,告诉你爸,下辈子我还找他。”
一句话让阮天翎和姜祁灏心一涩,更加说不出话。
阮母因为阮父的死,对陈湉从医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从没怨恨过他们。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辈子,阮父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陈湉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骄傲……
再将阮母送上车后,阮天翎看着姜祁灏的手腕,眼神复杂。
姜祁灏心知肚明地开口道:“放心吧。”
闻言,阮天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看着两人离开,姜祁灏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席卷而来。
他仰起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后。
姜祁灏站在他和陈湉的婚纱照前,眼神深沉。
他这一走,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许再回来时,他已经两鬓斑白。
但他不会改变主意,只要陈湉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姜祁灏将婚纱照小心地取下,用布轻轻地盖住,以免落了灰。
天阴沉地像被铺了一大块灰色的绒布。
姜祁灏背着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楼,却见叶知薇站在路边,她倚着车门,神情踌躇,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见他出来,立刻站正了,可见他拿着行李,满脸诧异:“少御……不,顾医生,你,你要去哪儿?”
即便知道她的爱是无望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去关心姜祁灏。
叶知薇不想承认她心里有一点自私的欣喜。
陈湉不在了,她可以陪着姜祁灏。
可每每这么想,一种罪恶感又能占据她的心。
她就像一个迷失在大海的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姜祁灏目光冷淡地点了点头。
叶知薇紧紧攥着衣角,几番挣扎后试探开口:“让,让我照顾你好吗?”

第十九章 黄土

话一说出口,叶知薇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但又忐忑期盼着姜祁灏的回答。
姜祁灏却道:“谢谢,我有她足够了。”
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叶知薇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疼。
但看着这样干脆的姜祁灏,她又生了丝不甘:“为什么?陈湉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闻言,姜祁灏眉头一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叶知薇一怔:“少御……”
然而姜祁灏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走着,离开了这座城市。
叶知薇眼眶一热,落下了泪。
她低泣了几声,只能落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蜿蜒的山路如龙盘踞在山间,姜祁灏忍着大巴车中难闻的气味,翻看着陈湉的笔记。
她上大学时,跟着导师去过一次山区,为那儿的人义诊。
也是在那儿,她亲眼看着一个老人因为冠心病在送医的途中去世。
陈湉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冲击,甚至开始自责。
如果她再快一点,医术再好一些,老人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字里行间的自责和无奈,姜祁灏红了眼。
陈湉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沉重和艰难,他甚至能想想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默落泪。
姜祁灏不忍再看,将笔记本轻轻合上放进包里,望着窗外远处的山峰,心底一片沉闷。
大巴在一条黄土大路旁停了下来。
姜祁灏下了车,右边是一片还没收割的金黄色晚稻,左边便是一条陡峻的山路。
锦山芦云村,是离桐城最远又最穷的一个小山村。
当年陈湉就是在这儿做了一个月的义诊。
姜祁灏怔怔看着那条用细石铺成的小路,心间泛起阵阵微痛。
或许在陈湉那年,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这时,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从那条路大步走了下来。
“您就是姜祁灏医生吧?我叫杨钊,是芦云小学的老师。”
杨钊和姜祁灏握了手后帮他提起了行李箱。
姜祁灏打量了他几眼,杨钊样貌端正,皮肤有些黑,笑纹让他看起来很是亲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杨老师,您在这里几年了?”姜祁灏忍不住问。
杨钊回道:“我大学毕业就来这儿了。”
闻言,姜祁灏心忽地一窒:“那……你还记得一个叫陈湉的女孩吗?八年前,她曾经来过这儿当义诊医生。”
或许是因为过于思念,只要是跟陈湉沾一点边的,他都觉得难能可贵。
杨钊微微蹙眉细想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记得,当年她跟着她导师一起来的。”
说着,他眼中多了几分遗憾:“我现在都没忘记她那天因为李奶奶发病去世后大哭的模样……”
姜祁灏喉间一紧,垂下了黯淡的双眸。
“顾医生,你认识她?”杨钊诧异地看向他。
姜祁灏扯了扯唇角:“她是我妻子。”
闻言,杨钊一愣,竟然红了眼眶:“你们都是好人……阮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姜祁灏脚步一顿,心上的伤口像是被用力撕扯着。
“她牺牲了。”

第二十章 芦山村

姜祁灏轻而清晰的话好像在这里被放大了无数遍。
杨钊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他:“牺牲……了?”
姜祁灏点点头,将所有悲痛藏进了眼底,任由双眼禁锢着热泪。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哭,陈湉不会愿意看见他的眼泪。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哭。
杨钊似是感觉到姜祁灏不愿再提,只能用惋惜抱歉的眼神回应他。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山路,才走到了芦云小学。
小学没有大门,一块陈旧的大木板被钉在墙上,上面用毛笔写着“芦云小学”四个大字。
学校面积不大,唯一铺了水泥的地方就是正对着大门的操场。
两个依旧是用木头做的篮球架伫立在两边,右边是三层高的教学楼。
然墙壁的水泥早已经脱落,许多地方露出了黑红色的砖块,生锈的铁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一棵大槐树扎根在教学楼的右面,地上影子随风而动着。
左边是一层瓦房,也就是唯一的食堂。
门口铺着已经劈好的干柴,一根铁丝缠绕着两根泥砖柱,上面晾着几件衣服。
而面对大门的就是学生宿舍,其实也不过是放着几张上下床的红砖平房。
杨钊带着姜祁灏走到学生宿舍最边上的几平米房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顾医生,我们这儿的条件不太好。”
姜祁灏看着特意被打扫过的房间,道:“别这么说,我决定来这儿和条件没有关系。”
闻言,杨钊点点头:“学校现在一共有九十六个孩子,住校的有二十八个,他们的家要翻过两座山,所以只有放假才会回去。”
了解大致情况后,姜祁灏在这儿住了下来。
这里这个学校除了杨钊,还有他的妻子吴雅丽,两个人是同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
杨钊负责教数学、体育和音乐,而吴雅丽负责教语文和英语,也承担了为学生们做饭的事。
吴雅丽将一个半新的热水壶放到姜祁灏的房间,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
她说:“有了顾医生,孩子们要是生了病,就不用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了。”
明天是星期天,学生们来上学的日子。
深夜。
姜祁灏坐在书桌前,点着一盏台灯,手里拿着陈湉的照片看着出神。
“甜甜。”
他低喃着,这个反复咀嚼了多次的名字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精神食粮。
屋外是一片蛙鸣蛐蛐声儿,姜祁灏强忍着心中的落寞,轻抚着照片中的脸。
他真的好想告诉她,他在她曾来过的地方。
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也毫不犹豫地跟来吧。
想到陈湉那倔强的表情,姜祁灏更觉心涩,他仰头擦去眼角的泪,将照片放在笔记本中,轻轻合上,关了台灯。
满天繁星映着山川虚虚的轮廓,夜风擦过晃动的树木,整个芦山村都沉浸在寂静中。
姜祁灏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地深睡着。
在像被困在梦中挣扎地晃了几次头后,他猛地坐起了身。
沉重的喘息充斥在狭小的房中,滴滴汗水从他下巴砸落在薄薄的毯子上。
又是这样。
姜祁灏一手撑着疼痛的头,平缓着呼吸。
从陈湉走后,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都想抓住近在咫尺的她,可一伸手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的好想,好想她……
姜祁灏哽咽着吞咽下无尽的思念,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少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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