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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死爸爸是为了我，控制我的人生是为了我，逼我离婚是为了我，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扔掉是为了我，让我自杀也是为了我……”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沈母彻底的慌了神，她嘴不安地嚅动着，呼吸慢慢急促。
沈母深吸了口气，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方千羽：“我早就说过，孩子只会拖累你，你就不该生下他！”
这句话让萧慕白再也难以忍耐，他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母：“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还告诉我她为了花滑，所以放弃了孩子和婚姻？”
闻言，方千羽眼眸一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五十却难掩风华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方千羽嘶声说着，“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被迫放弃所有喜欢的东西，选择了花滑，我已经给你挣了足够多的荣誉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看了眼萧慕白，满脸泪水：“也是因为你，我和萧慕白离婚了……”
在沈母闪躲的目光中，方千羽一步步走向她：“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满足自我的工具？是不是只有我带着无数骂名死了，你才会为了你多年的心血就那么被毁了流一滴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活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囚笼中。
沈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因为孩子和萧慕白的事黯然神伤。
而萧慕白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同样瞒着她，她恍然觉得自殪崋己就是一个像木偶的傻子，任凭别人操控和欺骗。
沈母偏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不如说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些年，方千羽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始终像个机器，自己发号指令，她就照做。
方千羽扯着嘴角，悲戚地笑着后退着：“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第三十三章 反问

方千羽转过身，推开萧慕白和萧洛羽快步离开。
萧洛羽扫了眼已经僵住的沈母，又看了萧慕白一眼后抬脚跟了上去。
萧慕白听着那呜咽的哭声越来越远，才觉窒息感慢慢散去。
他阴翳的双眸定在沈母身上，声音比这样冰天雪地的天还要冷：“为了你想要的荣誉，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是吗？”
也许是因为方千羽不在，沈母不再忍耐，她倔强地擦掉眼泪，执拗道：“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懂什么，我怎么能让她碌碌无为一辈子。”
闻言，萧慕白讽笑一声：“无可救药。”
现在他只觉沈母荒唐的已经不像人。
方千羽是她女儿，许书然是她外孙，但如果与她想要的荣誉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放弃的。
急促的步伐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萧洛羽一把扯住方千羽：“嘉禾，你要去哪儿？”
碎发混着眼泪贴在脸颊旁，通红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方千羽泛白的嘴唇嚅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双手捂住脸，蹲下身子抽泣着。
眼前的她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洛羽心上，他也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方千羽的肩：“哭出来吧，你已经压抑够久了。”
方千羽抬起头望了他几秒，突然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
萧洛羽伸出手揽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方千羽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个都曾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每个却用刀子在她心口捅上了几刀。
除了得知失去了孩子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向现在这样哭过了。
热泪不断地落下，直到眼泪哭干了，方千羽都觉心里的悲伤还未散去。
萧慕白站在几米外，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想上前，可脚却是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千羽在别人的怀里哭泣。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几番努力后，萧慕白终于抬起了脚。
萧洛羽抬头看向他，墨眸中划过些许冷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方千羽缓缓放开了手，转头望向萧慕白。
哭到充血的眼燃起了一丝怒火和不解，她站起身，沙哑不堪的声音中透着怨恨：“如果书然没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萧慕白眸色微暗，没有立刻答话。
他并没有打算永远瞒着她，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当年的事。
好一会儿，萧慕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当年生下孩子后，你就没想看一眼？哪怕他已经死了。”
闻言，方千羽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所以才会选择和我离婚。”
“萧慕白，我现在反倒要问问你，我难产那天，你在哪儿？”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悲愤，“我为了生下我们的孩子差点死在了产房，昏迷了好几天后被告之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又在哪！？”

第三十四章 不该在一起

方千羽几句话让萧慕白哑口无言。
他脸色微微泛白，薄唇颤动着，却一字也没有说出来。
记忆好像也在一瞬间回到了八年前。
一旁心电仪规律的声音就像锥子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想，如果昨天晚上许书然没救回来，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彻心扉。
方千羽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清晰：“妈妈不好，没有早点认出你……”

第三十五章 灭迹

病房外。
萧洛羽倚着墙，看向一旁的文骁：“书然是怎么出事的？”
他疑惑，萧慕白怎么会让许书然这么个孩子在半夜跑出去呢？
文骁刚要开口，就见萧慕白走了来。
萧洛羽转过头，见他眼尾泛红，神情颓然，像是哭过了一样。
他也当没看见，只说：“让嘉禾和书然待一会儿吧。”
萧慕白眼眸微暗，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默认了。
“你没有去报警或者调查书然出事的原因吗？”萧洛羽又问。
说道许书然的事，萧慕白脸色才变了，他看向文骁，声音嘶哑：“查到什么没有？”
文骁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书然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警方现在已经加大调查范围了。”
没有结果的话让萧慕白面色一黑：“他在哪儿出事的？”
“岭南路口。”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许书然应该是想来医院找方千羽。
唐家。
“叩叩叩——”
敲门声让坐在床上的唐薇不由一抖，眼底闪过几丝惊慌。
她此刻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害怕着任何来找她的人。
“薇薇。”唐母忧心忡忡道，“你没事吧？怎么连早饭都不吃了？”
没有回应。
唐母以为唐薇是因为和萧慕白的婚事才让她这样，只能好声劝着：“既然许家不愿意，我们也别强求了，比萧慕白好的人有的是……”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还没说完的话被唐薇吼了回去。
唐母脸色一变，最后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唐薇看着被扔在一旁的红色围巾，记忆恍然被拉回了昨晚。
不知道那个许书然死了没有，不知道有不有人看见，如果被人发现了她一定会坐牢的。
特别是萧慕白，他那么在乎许书然，一定不会放过她……
暗无天日的监牢生活让唐薇心中的恐惧像是潮水不断袭来。
她匆匆下了床，跑去了车库。
借着阳光，车头上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让唐薇的心猛地一沉。
没多久，唐父神色烦躁地回家，却见唐薇在洗车。
水像溪一样流了一地，她那白嫩的手被冻得通红。

“薇薇，你在干什么？”唐父停住脚步，皱眉看着她。

唐薇被吓了一跳，仍旧故作从容回道：“车……脏了，洗洗。”
这样的回答让唐父更加疑惑。
唐薇自小娇生惯养，别说车，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没有亲自洗过，怎么今天……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唐父的思绪。
他接了电话，不过几秒时间，原本带着丝疑惑的表情变得如临大敌。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唐父脚步一转，又上了车。
唐薇看着车子远去，像是逃过一劫一样松了口气，抬着微微哆嗦的腿冲进了家门。
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警方和萧慕白肯定很快会找上她，她绝不要坐牢！
才定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唐薇正准备收拾行李，家里的保姆忽然来敲门。
“小姐，许先生来了。”
唐薇手一抖，衣服都掉落在了地上。
她喘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跟他说我不舒服。”
保姆又敲了几下门：“可是许先生说……”
“我说我不舒服！你聋了吗！？”

第三十六章 好好谈谈

萧慕白看了眼被唐母放在面前的茶，并没有喝。
保姆下了楼，道：“太太，小姐说她不舒服。”
闻言，唐母神情复杂，语带几丝歉意：“言书，不好意思，薇薇她心情有些不好。”
萧慕白蹙了下眉后站起身：“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来找她。”
他来去匆匆让唐母有些茫然，但也没敢多问。
别墅外，萧慕白回头看了眼楼上，眼底满是怀疑。
虽然他的猜测有些荒谬，但是唐薇之前陷害方千羽，而后又对许书然说了亲生母亲的事，以她的性子难保做不出什么更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证据，萧慕白也只能准备先离开。
忽然一声轻响，那保姆拿着拖把在车库面前拖了起来。
萧慕白扫了眼台阶下的残雪，视线顺着水流一路向上，只看到关上的车库门。
“唐薇昨天用了车吗？”他问了一句。
保姆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小姐昨天一早就出门了。”
萧慕白眸光一闪。
昨天唐薇的确是上午去找了他。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问道。
保姆啧了一声，讪笑回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昨儿十点干完活儿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呢。”
闻言，萧慕白目光一凛。
他也没有再问，只转身坐进了车里，离开了唐家。
医院，病房。
方千羽一只手撑在床头柜沿上，浅浅地打着瞌睡。
萧洛羽提着保温盒悄声走了进来，轻轻拍了拍她，低唤了声：“嘉禾。”
方千羽立刻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去看许书然，见他还没醒，不由失落地垂下眼眸。
“你从昨晚输完血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熬了些粥，你快吃吧。”
萧洛羽打开保温盒后递给她。
浓稠的粥混着菠菜和猪肝，浓郁的香气萦绕在了房内。
方千羽端着盒子，道了谢后舀了勺，抬起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许书然，鼻尖泛酸，被勾起的一丝食欲随即消散了。
“我吃不下。”她放下了手，丧气地垂下了头，“书然不醒，我没胃口。”
萧洛羽安慰道：“医生已经说他没什么事了，你就别担心了。”
然而方千羽还是放不下心，想到不知道是谁把许书然撞了后还逃逸，她手因为怒意紧了紧：“到底会是谁这么狠心，他还只是个孩子……”
话音刚落，萧慕白忽然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方千羽和萧洛羽，悉数掩去眼里的情绪后走到病床旁伸出手，抚了下许书然的额头。
方千羽望着他，心底像是习惯性的多了些许涩意。
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良久，萧慕白率先打破了沉默：“嘉禾，出来一下。”
一声“嘉禾”，让方千羽的心一颤。
这让她有种回到了大学时期般的感受，但又透着中已经迟了的悲凉。
看着萧慕白走了出去，方千羽犹豫了。
萧洛羽将她手中的保温盒接了过来：“去吧。”
方千羽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
“我相信也尊重你的选择。”萧洛羽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而且你们的确该好好谈谈了。”

第三十七章 不原谅

寂静的走廊尽头，微暖的阳光透过窗，将方千羽和萧慕白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方千羽看着窗外不远处坐在一起说话的头发斑白的夫妻，眸光微暗。
好像在和萧慕白相爱后，那便是她梦想的生活。
和他一起白头偕老，一直生活在一起。
萧慕白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人，喉间越渐发涩。
已经不知道斟酌了多久才决定好的话在此刻却难以开口。
半晌，方千羽低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带着几分疏离的语气让萧慕白心中一刺。
想要伸出去握住她肩膀的手终是垂在身侧紧握着：“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相比方千羽的淡漠，他多了几分沧桑。
“回去？”方千羽苦涩一笑，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顿了顿，克制着钝痛的心，继续道：“我好几次认为你应该是很爱唐薇的，为了娶她声势浩大的举行婚礼，你愿意给她百分百的信任，愿意为了她把前妻告上法庭……”
萧慕白下颚一紧，这些话就像无数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办法反驳。
方千羽眼眶微涩地仰头叹了口气：“萧慕白，你一定是带着对我恨出国的吧？”
“我……”萧慕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声自嘲般的轻笑过后，方千羽擦去眼角的泪，声音渐渐哽咽：“其实我们都有错，那时的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嘉禾。”
萧慕白忽然握住她的手，泛红的眼尾带着几丝不舍：“是我错了。”
三十多年来，哪怕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在工作上四处碰壁他都没有这么卑微䧇璍过。
他无法放下方千羽，哪怕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距离，他还是不想这么放弃。
手中温暖的在小小的挣扎后慢慢抽离，萧慕白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恍若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就像你带着书然离开走的时候那种心情，我现在没有办法释怀，更不想原谅。”
方千羽看着他，一字字道：“你知道有一句话叫迟来的爱比草贱吗？我们都一样，何必再把这份低贱的爱再继续下去呢？”
萧慕白心不断的紧缩，痛得他脸色一白。
所以方千羽是不会再回头了吗？
“我现在只想书然快点好起来，找出伤害他的凶手，其他的我不想说。”
方千羽说完，转身朝病房走去。
萧慕白望着那慢慢离开的背影，眼眶微微泛酸。
他背对着阳光，却觉自己已经沉进了冰窖，除了从头到脚的冰凉再无其他。
明明是方千羽率先离开，他却觉得自己正在被她推出内心。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
萧慕白转过头，浸着泪水的眼睛落在楼下不远处相互搀扶的老夫妻。
或许从他带着许书然离开后，曾经和方千羽携手共度一生的愿望已经变成了奢望。
回到病房后，萧洛羽见方千羽红着眼，走了过去：“没事吧？”
方千羽摇摇头：“没事。”
萧洛羽抿了抿唇，目光微凝：“你们……”
“我和他不可能了。”

第三十八章 无法拔除

方千羽打断了他的话，坚毅的语气中却又难掩失落。
十多年的眷恋就算崩塌了也残存着一丝余震。
萧慕白是她早已融进她心中的一根刺，无法拔除，只能忘却。
她抬起头，看着萧洛羽弯起了唇角：“我答应过你的。”
萧洛羽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而后转头看向许书然，心生不忍。
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直到第二天，萧慕白接到信息后赶去了警局。
在看到监控抓拍到的一辆红色玛莎拉蒂的照片后，他目光一沉，有些憔悴的脸霎时变得阴翳。
“这辆车的车头有碰撞的痕迹，车速已经超过了六十……”
萧慕白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他满是血丝的眼中翻腾着摄人的恨意。
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唐薇！
居然是她，或者应该说果然是她。
另一边，谎称要出国散心的唐薇不顾唐母的反对拖着行李箱匆匆地出了门。
在坐上出租车后，她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可车子才拐了个弯，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擦肩而过。
她眼眸一怔，转身看去，警车竟拐弯进了小区。
一瞬间，心再次被恐慌包围，唐薇如坐针毡，忙道：“师傅，我不去机场了，在下个路口停车。”
医院。
萧洛羽才挂了电话，方千羽就急忙问：“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嗯。”萧洛羽满脸凝重，“萧慕白说是唐薇干的，但警方去抓人的时候她已经逃跑了，现在已经在找了。”
闻言，方千羽一愣，而后心里升起了一团怒火。
她紧握着全，气得全身发抖：“她害我也就算了，可书然还是个孩子，她居然也下了手。”
萧洛羽道：“放心，她逃不出南市的。”
不仅是警方，他和萧慕白也再让人找唐薇。
一时间，曾获得年底花滑大赛第二名的唐薇居然成为了在逃嫌犯，这样的新闻远比上个月方千羽“残骸对手”和“自杀”的事情大得多。
看着电视中主持人正在播报关于唐薇的新闻，方千羽强忍气中有多了丝感叹。
果然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可能唐薇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唐薇的事，唐氏的股票已经下跌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几天，撤资的撤资，离职的离职，整个唐氏陷入了倒闭的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