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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靳言脸色苍白，他手足无措的站那里，心里慌乱的都快要疯掉。
许漾看着他，恍然间想起前世两人离婚的时候。
彼时慕靳言对她总是满脸厌恶，十分不耐。
好像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张口闭口就是离婚。
此时的情况就完全倒过来。
她好不容易想开了要离婚，轮到慕靳言不同意了。
“你明明还爱我，我都感觉到了。”男人原本就低沉的声音越发沙哑，他红着眼，小声询问。
许漾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理智。
“很多事情不是爱不爱能解决的。”
“可是我爱你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百分之百对你忠诚。”
说着，慕靳言突然单膝跪地，拿出了之前的那对戒指。
“我们一切从零开始，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话毕，男人就要将戒指戴到许漾的无名指上。
街上的众人围观过来，看热闹的热心群众甚至都开始呼唤：“在一起，在一起。”
可许漾的表情始终冷淡。
慕靳言看她没有拒绝，眼里立即燃起希望，他快速将戒指带上。
人群里呼声一片，群众又开始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慕靳言深情看着许漾，缓缓俯下身——
第32章
群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因为许漾推开了慕靳言。
她不否认，她爱这个男人。

但此刻许漾心乱如麻，她需要冷静。

所以她丢下慕靳言，独自走出人群。
不知走了多久，人潮散去，她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帝都已经入了冬，夜里冷风肆虐。
许漾终于冷静下来。
两个人相爱固然很好，可是能不能在一起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需要考虑。
比如双方的家庭，又比如曾经受过的伤害。
她和慕靳言不合适这件事，其实许漾一开始就知道。
慕靳言虽然不是首富之家，但却是实打实的豪门，家里主要从事投资和古玩类的生意。
可许漾除了一身傲骨和外婆，其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很要强。
为了证明自己能够配的上慕靳言，她从地勤专业转了飞行专业。
为了证明自己，她全年无休的飞行，终于先慕靳言一步晋升了机长。
可这又怎么样？上一世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自尊，才让慕靳言喘不过气来。
两个要强的人都想要对方先低头，于是让明明相爱的人互相难受猜忌。
想到这，许漾的心闷的生疼。
她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出。
可许漾真的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上辈子她要是辞了职，外婆怎么办？
她无法接受自己做个家庭主妇仰人鼻息的生活。
许漾甚至不敢相信，
“对不起。”慕靳言嘶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将掌心放在许漾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我也有错，要是我一早就认清现实就好了。”
许漾放下手，露出猩红的双眼。
“我爱你……慕靳言，我爱你。”她颤抖着嘴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男人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我知道，我也爱你。”
“不，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但我还满是私心的想要靠近你，这段时间我真的很难受，留住你和放下你我都无法做到。”
许漾声音哽咽：“我也知道一切都回到了没发生的时候，可但凡想到以后会出现前世那样的结果，我不能再重来一次，我无法失去外婆，慕靳言你明白吗？”
慕靳言不明白，他含着热泪心存希望：“只要我们一直好好生活，我的父母就不会去找外婆，我们一定可以避开的。”
许漾闭上眼，强行按下眼里翻涌的情绪：“我怕了……我没法顺从你和你爸妈的心意，去做个合格的妻子。”
闻言，慕靳言收回手，心底有块东西在快速消失。
他愣愣的按住心脏，想要舒缓疼痛。
可这感觉从内而外刺进骨子里，痛的渗人。
“我不会阻止你追梦啊，我不会折断你的羽翼，我们可以一起飞行，去世界各地。”
男人的心疼的滴血，他用尽全力去挽留。
但这段爱早就已经走到了绝路。
许漾摘下戒指，仔细端详。
“你知道吗？上辈子这戒指上有个划痕，是你推我时留下的，即使现在它完好无损，但那道划痕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
“无论我们如何否认，发生过的痕迹总是无法泯灭，我的翅膀早就被你折断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破镜重圆。”
慕靳言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漾将戒指放进慕靳言的掌心里，轻声开口：“别强求了，分开对我们彼此都好。”
第33章
万剑穿心是什么感觉？
是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还是箭矢慢慢刺进心里，带来永不停歇的同意。
慕靳言蹲在许漾面前，不要离婚四个字在嘴边转又转，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许漾其实很温柔，就算是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而重来一次她也不曾怨怼和报复。
她就坐在椅子上，无数次复盘自己的决定后，再静静的等待慕靳言的决定。
此刻男人才真正知道，自己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眼泪不停从脸上滑落。
冷风不断吹来，泪痕很快被吹散。
男人艰难的起身站起，伸手轻轻遮住许漾的双眼。
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颤抖的吻。
许漾眨了眨眼，睫毛划过男人的手掌，好像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上。
良久后。
慕靳言松开手，轻声回答：“好。”
两人对视，许漾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
“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慕靳言语气温柔宠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许漾起身，准备拿起东西回家。
慕靳言弯了弯唇角：“东西还在我的车上，不如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等她答应，男人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许漾的腿上，转身就走。
风里只留下了慕靳言的体温和一句坚定的：“等我。”
许漾深深吸了口气，捏紧了身上的外套。
半小时后，慕靳言开车着过来。
许漾本想打开后备箱拿出东西离开。
可男人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这么晚了，将女士独自留在外面是很不绅士的行为。”
许漾只好上车。
车内的温暖驱散了心上的寒冷。
许漾偏头看着慕靳言，男人若有所感的回头。
两人对视一眼。
“就算分开了，我们也还是同学，同事，朋友和亲密无间的伙伴对吗？”
慕靳言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许漾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路上的街景快速倒退。
“就像你和华翼1152那样。”
慕靳言立即补充，生怕又惹得她伤心。
许漾思考良久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与她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世间上所有的感情都比爱情要长久。
两人都退回到最开始的位置，才是最优解。
回程的路总是很快。
到家时，许漾快速下车。
拿上行李冲慕靳言说了句谢谢后直奔家门。
慕靳言熄了火，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后，没忍住点了根烟。
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明暗交替，男人的目光黯了又黯。
另一边。
许漾收起愁丝，佯装欢快的进门：“外婆！”
可屋子里漆黑一片。
许漾心上猛跳，她找到开关的位置，按下灯：“外婆？”
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许漾心里的不安疯狂蔓延，她高声呼喊：“外婆？”
许漾放下东西，走进房间，老人正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唇色乌青。
她瞳孔一震，快步走进外婆，轻声呼唤：“外婆……”
许漾捂住发颤的心脏，伸出颤抖的指尖去探老人脉搏。
第34章
房间内寂静无声。
指尖上没有老人的脉搏传来。
许漾的心下沉到深渊里，她脸色发白死死捏住衣服。
整个人都像侵入冰水里，又冷又痛。
直到一秒后，指尖上传来微弱的跳动。
她才喘过气来，立即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许漾强行忍住颤抖的声音，清楚的将地址天气病人情况说清楚后，才用自己学过的知识给外婆做急救。
慕靳言抽完烟，正准备点火离开，就看见许漾家的灯又灭了。
他思索了一瞬，快速下车，冲进许漾家。
进门就看见她泣不成声的在给老人解扣子。
慕靳言立即环顾四周，毫不犹豫的拿起剪刀走到许漾面前。
“我来。”
许漾愣愣的抬头，看见是慕靳言后果断让出了位置。
男人果断蹲下，直接用剪刀剪开老人衣领上的扣子。
接着附身去探呼吸，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后，慕靳言心上微松。
他快速站起，将角落里的躺椅拿出来，找到螺丝刀将椅子腿上的螺丝钉卸，再掀开床，抽出床板简易固定躺椅，制作成一个简陋的担架。
许漾这时也回过神来，将毯子铺在担架上。
两人合力，亲手轻脚的将老太太抬起，放在担架上。
慕靳言托起重的一头就往外走。
许漾看着男人的背影，第一次心里觉得无比安定。
她们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到街口，刚放下，救护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许漾顿时如闻仙乐。
慕靳言握住她的手，陪着上了急救的车辆。
急救室外，红灯刺眼。
许漾焦急的死死捏住手指，眼眶发红。
慕靳言用手背拭去她额尖的汗水。
两人四目相对，许漾终于绷不住，泪水顺着眼角落下：“都是我的错对不对。”
慕靳言也忍不住动容。他轻声劝慰：“不是你的错。”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爱屋及乌，痛她所痛。
“都怪我，明明早就知道了她有心脏病，这么久了都不带她去做检查……”
许漾的声音颤抖不已，不停的砸向地面：“我以为只要避开了你们家，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我从来没想过她老了，迟早会死去……”
慕靳言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泪：“不要自责。”
接着搂过许漾单薄的肩膀，不停的拍她的背：“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