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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亦安就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的把宋初丢在游乐场。
四周人来人往，依旧热闹不已。
宋初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季亦安的背影消失。
她的心情很微妙，不知道该怎么去言说。
尽管她不断他告诉自己，季亦安作为医生一定是有急事才会离开。
可现在，她所有的重点都放在钟楚楚来电这回事上。
如果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的误会，季亦安应该会和真正喜欢的人结婚。
宋初越这么想，就越觉得自己耽误了季亦安。

她看着被丢在长椅上玩偶，鼻尖莫名有些泛酸。

另一边。
安城中心医院，妇产科。
季亦安带好消毒手套，疾步往手术室走去。
钟楚楚紧跟着他脚步，在旁边急声道：“本来是不打算打扰徐师兄休假的，但这次是大巴车在高速上发生车祸，受伤人数实在太多了……”
话未完，就被季亦安打断。
他语调沉着，显然没空和钟楚楚说那么多：“伤者情况怎么样？”
钟楚楚也不含糊：“是个预产期就在半个月之后的孕妇，发生车祸时坐在最前排。”
“小腿粉碎性骨折，失血过多，情况不是很乐观。”
闻言，季亦安神色更加凝重。
他戴上口罩，可跨进手术室里：“通知产妇家属，准备手术。”
钟楚楚也毫不含糊，紧忙去办。
手术室灯亮起，白的刺眼。
……
傍晚，宋初回到酒店。
她没有开灯，看着地上摊开的行李箱。
一股难言的疲惫将她紧紧包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但就是非常想回家。
宋初瘫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滑动通讯录。
最后，她还是打给了陈容好。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好友熟悉的声音：“初昭？你这会儿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宋初听出话里的意思不对，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为什么这时候我不能给你打电话？”
话落，陈容好话声明显顿了下。
她有些刻意的错开话题：“这不是吃晚饭的点么？哎呀，别纠结这个了！”
“你在安城见到季亦安了吗？情况怎么样？”
提起季亦安，宋初心情瞬时低落下去。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犹豫再三后还是把近况告诉了陈容好。
最后再用一句话收尾：“容好，我还是想和季亦安离婚。”
语罢，那头的陈容好反而有些着急起来。
她一反劝分不劝和的常态，赶忙劝阻：“别啊……初昭，你这一看就是和季亦安有误会！”
“他肯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才被钟楚楚打电话叫走，不信你去打电话问问！”
听到这些话，宋初没有说话。
她的心总是摇摆不定，因为疲惫而想放弃，但是又做不到干脆。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痛苦。
宋初沉沉叹气，张了张唇瓣：“算了……”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容好打断。
她异常的着急，她好像是去看了一眼新闻推送，急急忙忙的告诉宋初：“初昭，我看到安城环海高速上发生了连环车祸，还蛮严重的！”
“季亦安肯定是去忙着救人了，你就算再想离婚，也别在这时候和他提了好吗？”

======第二十四章======
宋初闻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点进微博里，才发现环海公路那场车祸已经上了热搜。
里边有一辆满客的大巴车，伤亡人数极其多。
新闻所带的照片里，甚至还有一名孕妇。
这下宋初是确信季亦安去救人了。
她攥着手机，心底百感交集.
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不断传来陈容好的询问：“喂，初昭，你还在听吗？”
宋初一瞬回过神来。
她恍然大悟般回应着陈容好：“我还在……也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你不用着急。”
尽管她都这样说了，那头的陈容好还是放不下心。
她叹着气开口：“虽然我也觉得季亦安太不近人情，但能看出来，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
宋初本来想挂电话了，听到这句话又迟疑了一瞬。
到最后，她还是决定反驳一下。
宋初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不会说也该会做吧……真正爱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让她半点爱意都感受不到？”
那种藏都藏不住的感情，要如何去隐瞒。
信号一瞬间很差，陈容好没听清宋初说的话。
她在那边大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宋初深吸气，整理好心情：“没说什么，我先去医院看看季亦安，晚点再聊。”
留下这句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夜晚悄然而至，房间里彻底昏暗下去。
宋初看着未熄的手机屏幕，停留在连环车祸那则新闻上。
就算她现在过去，也见不到季亦安。
宋初垂眸，僵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动作。
……
五个小时后看，手术室的灯熄灭。
季亦安垂着手，无力的站在手术台边。
心电仪上的心跳频率归为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他戴着口罩，露出来那双眼睛里只余空洞：“通知家属，产妇腹部收到重击，抢救无效死亡。”
“孩子……也没有保住。”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几声叹息回应着季亦安的话。
回到休息室。
季亦安换下手术服，坐在椅子上出神。
产妇灰白的脸色还在眼前，巨大而又熟悉无力感又将他紧紧裹挟。
不管从业多久，他也还是接受不了生命在眼前流逝。
季亦安疲累的合上双眼，休息室门忽然被推开。
他掀了掀眼皮，就见钟楚楚满脸担忧的走进：“师兄，你还好吗？”
季亦安重新合上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钟楚楚见Ns他这副模样，默默咬了咬下唇。
她带着几分不甘，把手里还温热的盒饭递到季亦安面前：“师兄今天陪嫂子出去玩了一整天又回来做了台手术，还没吃饭吧？”
“我在你常吃的那家餐厅订了餐，先吃点东西垫垫，不然胃里会难受……”
可任凭她说什么，季亦安都不为所动。
钟楚楚心底逐渐窝火，说话也失了分寸：“说起来嫂子也真是，知道师兄肯定会很累也不过来看看，完全就不关心师兄……”
话未完，季亦安忽地睁开了眼。
他静静看着钟楚楚，声音冷沉到了极致：“给宋初道歉。”

======第二十五章======
钟楚楚顿时一噎。
她看着季亦安深邃的眼眸，后背没来由的有些发凉。
季亦安脾气虽然古怪些，但平时待人还是很温和。
钟楚楚和他共事时间不长，但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还是为了宋初。
可她早听科室的人说过，季亦安根本不情愿和宋初结婚。
怎么眼下情况看起来，并不像大家所说的那样？
钟楚楚喉头滚动，有些心虚的开口：“可我也是心疼师兄……”
话还没落，季亦安眉头不由得拧起。
他起身，俯视着钟楚楚：“明天开始你去跟杨医生。”
钟楚楚呼吸一滞：“为什么……”
她现在还是实习生，而科室的杨医生又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
季亦安没有回答她的话，钟楚楚自己也想明白了原因。
她不敢置信：“师兄，我说的也是实话。”
“嫂子看上去的确不怎么关心你，你要因为这个把我送到杨医生，恐怕和我爸爸没法交代。”
说到最后，钟楚楚堂而皇之的把关系搬出来。
她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但季亦安根本就不在乎。
他略过钟楚楚，径直往外走去。
顺势留下一句：“我洁癖很严重，更别说你的心思和你外表一样肮脏。”
“有空多洗澡，头油味不要熏到别人。”
话落，钟楚楚面皮涨红。
她从来没受到过这种侮辱，正想和季亦安理论。
但季亦安已经离开，连背影都消失不见。
钟楚楚被留在昏暗的休息室里，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她眼底寒意渗人，近乎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宋初！”
……
三天后，安城中心医院。
宋初根据那名孕妇的去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
季亦安作为妇产科医生，产妇一类的伤者多半是由他负责。
她站在咨询台，从手机里调出季亦安的照片给护士看：“你好，请问徐医生是在这里上班吗……”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道怒吼——
“抵制无良医生季亦安，还我妻儿命来！”
宋初被吓得一激灵。
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长相老实巴交的男人跪在地上。
那模样大有古代击鼓鸣冤的架势。
周围聚拢不少人，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哎……这人怎么又来了，他们家事还没了啊？”
“哪能那么快，听说是因为那个叫季亦安的医生救治不及时才导致人家母子双亡，就赔个十万块哪里够？”
“但我听说他老婆送过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也不能全怪医生头上吧？”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全当热闹看……”
声声入耳，宋初顿时僵在原地。
那个孕妇和孩子……竟然都没保住？
宋初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跪在医院门口，像一块巨大的礁石分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流。
宋初本能地往妇产科走去，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季亦安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回荡在安静深长的走廊。
看着一号就诊室的门牌越来越近，宋初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就当她要走到门口时，耳边忽然响起道熟悉的女声。
“宋初，你来这里干什么？”
宋初循声看去，就见穿着护士服的钟楚楚正抱着一沓文件看着她。

======第二十六章======
宋初顿住脚步，直愣愣看着钟楚楚：“……你认识我？”
虽然她是跟踪了人家好几天，但两人并没有打过照面。
钟楚楚闻言，显然愣了一瞬。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故作平静的朝宋初开口：“听徐师兄提起过几次……”
钟楚楚意味深长的一笑：“只不过都是在抱怨，吓得我以为嫂子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呢。”
都是成年人，宋初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恶意。
但她现在没空陪钟楚楚玩这种小手段，直截了当的问：“季亦安现在在哪儿？”
钟楚楚没想到宋初不接自己的话，脸上笑容不由得一僵。
她声音也跟着冷了下去，甚至带着几分埋怨：“师兄最近碰上医闹，已经有几天不来这边学习了。”
“作为徐师兄的妻子，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宋初喉中不由得一哽。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钟楚楚的话。
季亦安平时很少和她说工作上的事，她也就不问。
要不是陈容好那一通电话，她现在应该回家在起拟离婚协议了。
宋初胸口有些发闷，索性不再和钟楚楚交谈：“既然他不在医院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留下这句话，钟楚楚也没留她。
只是宋初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又传来钟楚楚的声音：“你知道去哪里找徐师兄吗？”
宋初脚步再次顿住。
她没有回头，钟楚楚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不断传进耳中。
“或者说，你有真正了解过他吗？”
“他为什么会有近乎病态的洁癖，选择做妇产科医生，平时工作都遇到了什么……你有没有问过？”
“我知道你和徐师兄认识很久，但你也确实没什么资格和他结婚。”
字字锥心，直往宋初的痛处戳。
钟楚楚说的直白而又残忍，但也没有说错。
认识季亦安这么多年，她只知道因为喜欢去盲目迁就，但从来没问过为什么。
她总是想着季亦安不说，那她就不提。
一个不善表达，一个自我感动，于是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愈发深刻。
闹到最后宋初也懒得问了，只想用离婚来逃避。
她迟迟没有说话，钟楚楚也不在意。
她走到宋初身边，语调有些缥缈：“我知道你最近在和徐师兄闹离婚，不得不说这是你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没有你，师兄会短暂痛苦，但他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
话音落下，钟楚楚也已走远。
宋初垂着头，看着洁白到有些刺眼的地砖。
没有她，季亦安会有更好的生活。
这是唯一不用钟楚楚提醒，宋初就明白的道理。
她抬起头，走廊里隐隐传来医院大厅的喧闹声。
现在的季亦安不在医院，又会在哪里呢？
宋初努力回想着他平时的兴趣和喜好，但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许久过后，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许久不见的陆信然电话。
通话很快被接起，里头传出陆信然还有些恍惚的声音：“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初言简意赅：“五千块，今天陪我在安城找个人。”

======第二十七章======
一小时后，医院外。
宋初站在路边，等着陆信然过来接她。
街道繁华，但宋初却迟迟没看见陆信然骑着小毛驴过来的身影。
她正想打个电话催促，一辆银灰色的迈凯伦就停在了面前。
太过张扬，宋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下一秒，价值百万的跑车在她面前缓缓降下车窗。
陆信然桀骜张扬的面容，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他朝宋初随意扬了扬下巴：“上车吧，老板。”
宋初当即怔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信然：“你从哪里……弄来的车？”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爸送我的成人礼。”陆信然回答得十分坦然。
他好像没察觉出哪里不对，一本正经的催促宋初：“这里不能停车，老板你有话上车再说。”
“不然罚金很贵，我付不起。”
坐在跑车上说这种话，愈发显得离谱。
宋初没办法，只能认命上车。
坐在真皮座椅上，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她紧攥着安全带侧头问陆信然：“你不是和我说……你家是菜市场卖鱼的吗？”
陆信然点头：“是啊，整个安城的海鲜市场都是我们家的产业。”
宋初不由得失声：“整个？！”
“很奇怪吗？”陆信然满头雾水，“每年也赚不到几个钱。”
宋初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她恨死有钱人的不知足，坐在迈凯伦里说赚不到钱。
不仅如此，她还很困惑一件事。
“你家条件也不差，为什么要去找那么多兼职？”
宋初无比心疼：“今天这单我还特意给你开五千块钱，就怕你开学没生活费，没想到……”
陆信然闻言，不由得啊了一声。
随后他抬手挠了挠头，言辞憨厚：“我明年去留学的事都打点好了，在国内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体验一下生活。”
话落，宋初无语凝噎。
横竖有陆信然的帮忙找人也更方便，宋初也就没有多说。
安城不算大，跑车沿着城市主干道疾驰。
陆信然看了一眼窗外，问副驾驶的宋初：“安城虽然不大，但我们也不能这样盲目的找下去。”
“老板，徐医生平时就没什么爱去的地方吗？”
提起这件事，宋初心情就不免低落下去。
她声音低沉：“在桐城我都不知道他爱去哪里，更别说是在安城。”
陆信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也有些头痛。
他只能换个方式问：“那你觉得，徐医生这样的人会去哪里呢？”
宋初望着天，仔细回想。
她掰着手指头反问陆信然：“安城有没有什么干净卫生人不多，最好是无菌的环境？”
陆信然：“……我是可以带你去安城大学的研究所，但我觉得没必要。”
宋初沉沉叹气：“那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了。”
季亦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连她也不清楚。
两人就只能这环城一圈圈跑下去。
直到暮色四合。
他们跑遍了安城大大小小风景开阔的景点，最后沿着海边一直找。
最后找到季亦安，是在一处偏僻的沙滩上。

======第二十八章======
宋初看着不远处的季亦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她正要上前，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然出现。
是钟楚楚。
她穿着条白色连衣裙，走到季亦安身边。
宋初脚步顿住，不敢再上前。
天色昏暗。
她已经离季亦安不远，但那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她。
宋初就这样看着他们，交谈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钟楚楚语气温柔的安抚着季亦安：“师兄，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医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我爸爸摆平了，媒体那边也在联系。”
“逝者已逝，你已经尽力了。”
字字句句，砸在宋初心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如果是她先一步找到季亦安，她会对季亦安说什么呢？
这样温柔的安慰她好像做不到，但在这种时刻更不能抱怨。
她顶多只能陪着季亦安发发呆，就坐在他的左手边，却任由他的痛苦发酵。
这样看起来，好像确实是钟楚楚这样的人更适合他。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钟楚楚都能给她自己给不了的一切。
宋初呼吸微凝，心头刺痛蔓延。
周围太昏暗，她看不清季亦安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说：“网上的言论不用管，安抚好病人家属就足够了。”
紧接着，钟楚楚叹气：“师兄想成为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那些舆论不控制必然会影响到你的前途。”
“你也不要太有负担，这都只是随手的事。”
她说得轻松，做起来也的确不算难。
宋初像是被钉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半晌之后，她才听见季亦安低声说了句谢谢。
而钟楚楚轻笑：“只要能帮到师兄，楚楚做什么都愿意。”
“毕竟我喜欢师兄已经……”
话未完，周围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铃声。
宋初瞳孔一缩，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掐断。
但为时已晚，动静还是把季亦安和钟楚楚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她听见钟楚楚的失声惊呼：“宋……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初慌乱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两人。
钟楚楚有些被打断表白的尴尬，就连季亦安脸上都闪过一瞬错愕。
宋初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手足无措的接起早就被她挂断的电话，语无伦次的说着：”喂，我在沙滩这边呢。“
“你有事要找我？那我马上回来一趟！”
说着，宋初转身逃一般的离开。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四下无人宋初才停下脚步。
海风习习，带着几分凉意。
宋初扶着膝盖小喘着气，冷气丝丝入肺，连带着心脏也跟着痛。
她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季亦安没有追上来。
宋初眼眶不由得有些泛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又再度响起。
还是陆信然打开的电话。
宋初心绪未平，暂时不想接起，但她也没有掐断。
刺耳的铃声混着海浪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
忽地，季亦安熟悉的声音混入其中——
“宋初，你跑什么？”

======第二十九章======
宋初猛的回过头去，就见季亦安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他眉头蹙起，显然是有些不满。
宋初眼眶有些发红，仗着夜色浓稠才敢直视季亦安：“我没跑啊……我是真的有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季亦安朝宋初逼近，声音不由得有些愠怒，“能让你不管被被人挖墙脚的丈夫，跑去先处理？”
“我……”宋初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她看着季亦安阴沉的面容，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周围没有别人，可那些委屈的话宋初还是说不出口。
她只能生硬的回答着：“什么表白？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而且……钟楚楚人还不错，你要是有想法也正常……”
话还未完，就被季亦安厉声打断。
他近乎咬牙切齿：“就算你没有一点脑子，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是受婚姻法保护的吧？”
“你把我当做一件可以随意送出去的物品，那你又把自己当什么？”
听到这些话，宋初心底愈发委屈。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季亦安身边，和钟楚楚说你不用想了，这是我的人。
可她摸不准季亦安的心，也不清楚她这样做了以后季亦安会不会觉得厌烦。
没有底气的事情，几个人敢去做？
宋初垂着头，张了张唇瓣。
半晌，她也只从喉中挤出一句：“季亦安，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还没有听你说过一句你喜欢我。”
直到现在，她还是在纠结这件事。
可能外人看起来太矫情，但她就是很在意这个结果。
没有感情的婚姻，余生都只会在这样的犹豫和猜忌中度过。
四周陷入一瞬安静。
季亦安迟迟没有回答宋初的问题，宋初也从期待到了失望。
很多时候不说就是答案，这个道理她一直懂。
她整理好纷乱的心情，朝季亦安开口：“你不用说我也明白，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
“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桐城，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听到离婚手续那几个字，季亦安眉头不由得又拧起。
他像是提醒般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宋初，我……”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陆信然急急忙忙的声音：“老板，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哎……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徐医生？”
宋初也一瞬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去，就见陆信然朝她快步跑来。
身后传来一道凉意，宋初知道那是季亦安生了气。
果不其然，耳边响起季亦安冷沉的声音：“你想和我离婚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抿了抿唇，没有做任何解释。
陆信然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才察觉气氛不对。
他正想问问什么情况，手臂忽地一紧。
低头看去，宋初竟然当着季亦安的面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声音还是有些发颤，朝季亦安一字一句：“离婚的原因有很多，但更主要的原因……”
“是我根本没有怀孕。”
“季亦安，我骗了你，现在不想继续骗下去了。”
这个埋藏在心的秘密，终于在关系全面崩盘的时候被她和盘托出。
宋初眼睫发颤，始终不敢好好看季亦安。
现在她和季亦安之间……是彻底结束了。
而面前的男人神情阴郁，他看着宋初，冷沉在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