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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打作一团，被路过的保安发现，直接送进了副校长的办公室。
「高三学生还敢聚众斗殴！没组织！没纪律！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
副校长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显然是气得不轻。
徐心悦哭得像死了爹，林舸一脸冷漠，但他现在鼻青脸肿，露出这个表情就显得很滑稽。
景皓保持沉默，我偏过头偷偷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他用口型说没事。
我胡乱点点头，大脑开始急速运转。
跳河那天把我救上岸的人很有可能是景皓。
我醒来时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但当时我心思太乱，加上周围没有人，竟忽略了这件事。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河边，始终没找到救我的好心人。
我想求证，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教导主任带着家长们过来了。
养父母一进来，徐心悦就像找回了底气，扑进养父的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本以为养父会安慰她，可养父皱起眉头，竟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哭什么哭，听得心烦。」
徐心悦吓得瞪大了眼，还真就不哭了。
养母猛地推了养父一把：「哎呀，你这人……工作上有烦心事儿冲女儿撒什么气！」
养父仍没有个好脸色：「知道我烦还把我叫过来。」
说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徐一一，你胆子大得很啊，居然敢交白卷，还敢和悦悦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面无表情：「是徐心悦和林舸欺负我，景皓同学见义勇为，我正当防卫而已……」
「胡说八道！」一位贵妇人怒声呵斥，「我儿子品学兼优，怎么可能欺负你！」
林舸妈妈仿佛受了巨大的侮辱，皱着眉头训斥道：「我儿子说你们两个是年级倒数，我看学习这么差人品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接着转头看向副校长：「我要求从重处罚，把他俩开除了，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就是祸害！」
副校长急忙安抚她：「学生家长别激动，这件事学校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林舸妈妈冷着脸说：「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撒谎？」

「你儿子有没有撒谎，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扭头一看，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校长。
 
25.
副校长赶紧起身迎接：「请问这位是？」
大美女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我是景皓同学的家属。」
景皓皱起眉头，看上去不像高兴的样子。
我正疑惑，又听见美女姐姐开口：
「我刚才去保安室拷贝了监控，谁对谁错看看视频就知道了。」
看完视频，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徐心悦也不哭了，养父母的脸黑得像锅底。
林舸妈妈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我儿子可没有出手，是景皓先动手的。」
美女姐姐噗嗤一笑：「屁股出气也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明明就是共犯，往好了说也是见死不救，一点儿正义感都没有，还能说的这么光荣。」
「你们家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吧？这么厚？」
林舸妈妈气得不轻：「你居然敢骂我？」
美女姐姐也不怂：「骂你怎么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养父皱起眉：「这位家长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美女姐姐翻了个白眼：「我说话难听也比不上你办事儿难看啊。」
美女姐姐的战斗力惊人，把在场的家长怼的哑口无言。
林舸妈妈冷着脸放出了大招：「王校长，我家可是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美女姐姐微微一笑：「可是我家捐了两栋楼呀。」
「而且我相信学校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说罢，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我和景皓面前。
「小孩儿，你是谁家的？」
我指了指养父母的方向，美女姐姐看了一眼被养父母抱在怀里的徐心悦，又转头看了看我。
「这是亲爸妈吗……明白了，那你先跟我走吧。」
她拉上我的手，又转头问景皓：「大少爷，走不走？」
景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26.
我和景皓坐上了漂亮姐姐的车。
我小声问他：「这是你姐姐吗？」
景皓的表情有些奇怪，美女姐姐却哈哈大笑。
「小姑娘说话也太甜了，我可不是他姐姐，我是他后妈。」
她冲我调皮地眨眨眼，「你可以叫我陈姨。」
我：「……」
我终于明白景皓为什么不太高兴了。
看来他跟后妈的关系一般。
「哈哈……」我尴尬地笑了两声，岔开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带你买衣服，我进来就看见你的衣服还湿着，你爸妈眼睛是瞎了吗？都不关心……」
她自觉失言，顿了一下：「我嘴快，不好意思啊。」
我笑了笑：「没关系，不是亲爸妈，是养父母。」
我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们，隐去了关于摆烂系统的细节。
陈姨被气得不轻，直呼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啊。
「我跟你说啊，被人欺负了不要忍气吞声，就得刚回去。说起来你这性格跟我读研时的师姐好像，都是温温柔柔的，她本来也有一个女儿，可惜被人拐卖了，不然都跟你一样大了。」
陈姨说着说着猛地一拍大腿：「乖乖！你不会是我那师姐的女儿吧？！」
陈姨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
「真是越看越像啊，这眼睛、这嘴巴、这脸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景皓在旁边皱起眉：「你确定吗？」
陈姨也冷静下来：「这样吧，我家里有师姐的照片，我带你回家看看。」
我说好。
陈姨思索片刻，劝我直接住到他们家。
她担心我回家会挨打，说养父母一看就不像好人，回学校还会被徐心悦欺负。
「住到高考结束怎么样？正好给景皓补补课，就当给我们帮忙了，你说是吧？」
陈姨冲景皓使眼色。
景皓耳尖红红的，轻声说：「我们家房间很多，可以找名师补课，你说想上清华，我会帮你的。」
这两个人满眼期待地看着我，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犹豫片刻，我点了点头。
陈姨立即发动汽车，送我回家拿东西。
 
27.
我刚进家门，迎面碰上了徐心悦。
「你终于要滚蛋了吗？」
我懒得理她，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快速把证件和私人物品放进包里。
「我爸妈买的你都不许拿走。」
我瞥了她一眼：「别说我不稀罕拿，就算我要拿，你拦得住我吗？」
徐心悦气得直咬牙：「都是你这个扫把精害得，你害我丢了保送名额，就连爸爸的事业也被你连累了，你赶紧滚！」
我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她。
「就算你们将来求着我回来，我也不会再来了。」
「顺便你好好问问你爸妈，到底是我害了你们，还是你们一家害了我？」
我走出门，身后传来花瓶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28.
景皓的爸爸在国外忙工作，很少回来，家里只有景皓、陈小姐和保姆阿姨。
我住进去这天，陈姨开心地捧着我的脸，说家里多个人热闹多了。
她拿着大学时的照片给我看，女生温柔的眉眼和我真的很像。
陈姨说学姐丢了孩子之后大受打击，和老公离婚了，现在正在国外做课题研究，很难联系。
我点点头，也做好了可能会失望的准备。
实际上，在景皓家住的日子是我 17 年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陈姨有一手好厨艺，每天变得着花样投喂我，还给我和景皓请了名师辅导功课。
老师来的第一天，让我俩做套卷子看一下水平。
结果我俩分别惊掉了对方的下巴。
「729 分？！」我捧着景皓的卷子难以置信，「你天天睡觉还能考得这么高？」
「高中知识我早就学完了。」
「那你天天看课外书？」
「那是大学数学。」
我颤抖着嘴唇：「那你考试交白卷？」
景皓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想出国留学，故意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合着学霸竟在我身边？
景皓也忍不住了：「你上上次考试还是年级 186 名，考了 549 分，这次你考了 727。」
他的表情里满是疑惑，大有一种才华无处施展的感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把摆烂系统的事情告诉了景皓。
他看着我半天没吭声。
「你不会觉得我脑子有病吧？」我干巴巴地问。
景皓却一把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愣住，听见他低声喃喃：「你受了好多苦。」
我鼻子一酸，立刻反手拍了拍他：「没事儿，我马上就苦尽甘来了啦！」
 
29.
我在景皓家过的很快乐，养父母那边就很难说了。
摆烂值每天都在涨，有天突然跳了一大截，直接到了 98%。
我估计徐心悦又作妖了。
果然晚上吃饭时，陈姨就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徐心悦考试作弊被抓了，另一个是徐家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正焦头烂额地四处求人。
陈姨高兴地直拍手，说这家人真是恶有恶报。
我点头深表赞同。
陈姨一高兴就容易说漏嘴：「他们还报警说女儿丢了，难道是那个徐悦悦觉得太丢人离家出走啦？」
我和景皓对视了一眼。
陈姨尬笑了两声：「总不会说的是一一吧？」
我了解徐心悦，她是个妈宝女，别说让她离家出走，就是把她从家里绑都绑不走。
我思索片刻：「我要回学校。」
摆烂进度条只差一点点了，是时候直面徐家人了。
景皓不放心我，于是我俩一起回了学校。
一节课后，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说养父母来了。
 
30.
养父母是带着徐心悦一起来的。
他们见我进来，立刻上前想要拉住我，被景皓挡住了。
我从景皓身后探出头，打量着他们。
一个月不见，养父母看起来落魄了许多。
养父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像是老了二十岁。
养母面容憔悴，手腕上价值百万的翡翠手镯也不见了。
徐心悦看着倒没什么变化，恶狠狠地盯着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拉着景皓坐下。
养母过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有话就直接说吧。」
养母尴尬地收回手：「一一啊，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天，爸爸妈妈急死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快跟爸妈回家，爸爸妈妈原谅你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妈妈绝不会怪你的。」
我脸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你们原谅我？」
养母似乎看到了希望：「是啊，你跟姐姐闹一点儿小矛盾就离家出走，还有之前弃考交白卷的事，爸妈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回家，高考好好努力就行。」
我简直被她这段话惊呆了，合着我被徐心悦欺负还成了我的错。
见我不吭声，养父逐渐没了耐心：「说吧，你要怎么才愿意回家？」
「我不会回去的。」
养父脸色低沉：「难道你还在生悦悦的气？」
说罢，他一把拽起徐心悦，在她满脸惊愕时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相当用力，徐心悦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爸！你居然打我？」
可养父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他一脚踹在徐心悦身上，厉声呵斥：
「跪下！给你妹妹磕头认错。」
我被养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教导主任赶紧上前拉他。
养母差点崩溃，她扑上去拍打养父：「你居然敢对我女儿动手！徐志强你是不是疯了！」
养父可能真的疯了。
他一把拽住养母，用力把她按在地上。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你也跪下认错！」
徐心悦扑上来护住养母，两个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女情啊。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还有难过。
我妈妈在失去我的时候，哭得该有多痛呢？
当她发现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被人偷走时，心里有多绝望呢？
她只会比眼前的这家人更加痛苦。
 
31.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回去的。」
养父还不肯罢休：「你难道要我也跪下才行吗？一一，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对上养父的视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你怎么不跪？你的膝盖比她们高贵吗？」
养父仿佛定在了原地，好半晌才说：「如果我跪下你就愿意继续努力的话，我……」
我打断他：「不会。」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笑得很恶劣。
「但能让我心情好点儿。」
养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就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徐一一，你这是一点情面都不顾了！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家逼上绝路！」
我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把你逼上绝路？你不如问问自己，到底是谁把谁逼上了绝路！」
「你找人把我从亲生父母身边偷走的时候，你设计偷走我的气运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向我是施加精神压力的时候，你逼着我走上自杀这条路的时候……」
我盯着养父面如死灰的脸，一字一顿地说：「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你贪得无厌，罔顾人伦，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我说完这些，感到一阵痛快。
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的苦难以及束缚着我人生的枷锁仿佛瞬间消失了。
脑海中传来「滴」一声机械音。
【恭喜宿主达成摆烂进度条满分成就，人生之路上多坎坷，前途必将光明灿烂。请您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人间水火，祝您今后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再见。】
脑海中的摆烂进度条消失了。
我怔了一会儿，才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
再见。
还有……谢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姨的短信。
「师姐回国了，你们快回家。」
 
32.
我站在景皓家的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许久才下定决心转动了门把手。
吱呀一声。
沙发上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
我顿时愣在原地，手心里汗津津的，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陈姨拉着我坐到沙发上。
「哎呀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让姨姨瞧瞧，去学校没吃亏吧？」
我摇摇头。
「这是我读研时的师姐，姓林。」
「这就是一一。」
只一眼，我就确信眼前的女人必定是我亲生母亲。
因为我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眉眼，同款鹅蛋脸，甚至左耳上都有一颗小痣。
我相信她和我是同样的心情。
女人的眼眶慢慢红了，她似乎是不敢相信，半晌才说：「我……我能摸摸你吗？」
我鼻子酸了，轻轻点点头。
女人的手微凉，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脸，就像抚摸着易碎的珍宝。
「肯定是我女儿，肯定是我女儿……」她喃喃道，声音愈发哽咽。
她探身把我拥入怀里，紧紧抱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回来了。」
哭声中包含了太多情绪，喜悦、痛苦和遗憾。
这十七年的分别，带给了我们母女太多的苦难。
陈姨带我们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我确实是林女士的女儿。
林女士，也就是我亲妈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
我和亲妈讲述了我在养父母家度过的点点滴滴，包括摆烂系统的事也一并告诉了她。
妈妈长舒了一口气，她没有觉得我在说胡话，眼里满是疼惜还有愤怒。
接着她问我：「你想见见你爸爸吗？」
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冲进了陈姨家。
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他眼泪汪汪地大喊：「女儿！我女儿呢！」
紧接着一眼看到了我，立马朝我冲过来，结果脚上的拖鞋一滑，直接扑倒在我面前。
我被吓了一大跳，他却一把抱住我：「这肯定是我女儿呜呜呜呜……」
我目光呆滞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额，我爸竟是个沙雕总裁？
一旁的我妈忍无可忍：「楚天尧！你的眼泪鼻涕糊了女儿一身！！」
爸爸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情绪，听见妈妈讲了徐家人的所作所为后瞬间火冒三丈。
「破产！我一定要让徐家破产！不对……我要让他们坐牢！坐牢！」
爸爸摸着我的头，郑重许诺：「爸爸一定让徐家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