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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间的纠缠像是火苗，烫的贺兰瓷浑身一颤。
萦绕在鼻尖周围的气息犹如迷香，让她四肢渐渐发软，只能依靠着面前呼吸沉重的男人。
直到贺兰瓷脸被憋的通红，陆无忧才强迫自己离开她嫣红的唇。
贺兰瓷一双杏眼泛着水光，我见犹怜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保护她。
陆无忧抬手轻抚着她的眉眼：“回府吧。”
“嗯。”贺兰瓷点点头。
两人才回府，雨就大了起来。
贺兰瓷还没来得及再跟陆无忧推心置腹几句，便因为淋雨病倒了。
莫夜。
云荷才端来药，陆无忧便来了。
他看了眼榻上脸色泛白的贺兰瓷，接过云荷手里的药：“我来吧，你先下去。”
云荷应声退下。
贺兰瓷顶着昏沉的头，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人：“哥哥……”
陆无忧吹凉药，一口口喂着她。
药苦涩无比，也让贺兰瓷意识清醒了几分。
等药吃完，陆无忧将一颗蜜饯儿塞到她嘴中。
丝丝甜味慢慢融化了苦，让贺兰瓷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以后不许再任性了。”陆无忧故作严肃。
贺兰瓷低下头：“谁让你不理我。”
听着她的低喃，陆无忧眉目微拧，无论努力多少次，他都无法开口告诉她实情。
良久，陆无忧话锋一转：“过几日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闻言，贺兰瓷眸光亮了起来：“说话算话。”
“当然。”
得到陆无忧的肯定，她才放下心。
贺兰瓷生怕他像贺母说的那样因为年纪而与自己生分。
陆无忧看了眼椸上的劲装：“怎么突然想穿这种衣服？”
贺兰瓷拢了拢披风：“想让你觉得亲切些，毕竟我现在长得跟以前不一样。”
陆无忧心不觉软了几分，他轻揉着贺兰瓷的头：“无论你长什么样，你都是兰瓷。”我的兰瓷。
夜渐深，贺兰瓷睡意渐浓，可即便睡着了，手中还揪着陆无忧的袖口。
陆无忧轻轻抽出衣袖，将她的手塞进被褥中。
“哥，哥哥，我会保护你……”
模糊的梦呓让陆无忧一滞。
他看着贺兰瓷的脸，眼眶酸涩，连同心底的眷恋也带着痛意涌了上来。
陆无忧坐在床沿，用手背小心触碰贺兰瓷的面颊。
傻丫头，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了，难道这一世还要因为我吃苦吗？
我哪里舍得……
连喝五天苦药的贺兰瓷身体好了起来，陆无忧也没有食言，在用过早膳后便让她去更衣，想着带她出去逛逛。
可当看见一身绛紫色暗花云锦裙的贺兰瓷，陆无忧顿时愣了：“怎么穿了这身？”
绛紫色多为妇人喜爱，典雅稳重。
只是贺兰瓷不过二八年纪，穿杏黄、水红、石青更好看，现在一身绛紫色，有些强行的拼凑感。
贺兰瓷反倒觉得没什么：“挺好看的啊。”
陆无忧再一看她的脸，平日不施粉黛的她化了个妆，若再盘个发髻，她俨然像个才新婚的小娘子。
贺兰瓷上了马车，回身掀帘朝还在愣神的陆无忧招招手：“哥哥，我们快走吧。”
陆无忧敛去心思，上前跨上马车。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站在将军府外的树下，怨恨的双眸紧盯着远去的马车。
第30章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卖力吆喝着，空气里也夹杂着酒香。
贺兰瓷拿着糖葫芦，跑到一卖首饰的摊位前，拿起支桃花发钗。
她插在发间，转头望向身旁的陆无忧：“好看吗？”
陆无忧点点头：“好看。”
听到他的肯定，贺兰瓷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前世的她自过了十三岁，陆无忧就再没跟她一起上过街了。

摊主见状，立刻夸了起来：“小姐天生丽质，这发钗不过是锦上添花。”

贺兰瓷被逗乐了，拔下发钗：“老板，你嘴还挺甜，多少钱？”
“一两银子。”摊主笑呵呵回答。
没等贺兰瓷掏钱，陆无忧便将一锭银子扔给摊主：“不用找了。”
摊主如获至宝，恨不得把自己知道所有夸人的词儿都挤出来：“老爷真是大方，怪不得您女儿生的这么俊俏非凡！”
这话让贺兰瓷和陆无忧面色一僵。
贺兰瓷皱起眉，显然不太满意摊主的夸赞。
陆无忧虽说有几缕白发，但面相和二十年前相差无几，怎的就成了她爹了？
“他是……”
贺兰瓷正要辩驳，却被陆无忧拉着走了。
她不解地看着陆无忧：“哥哥，你怎么……”
“你不是说想吃梦梁阁的糕点吗，现在去买。”陆无忧似是一点不在乎摊主的话。
贺兰瓷有些难受，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路上，她总能听见一些人在背后议论。
“你看，那不是贺将军吗？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听说他府里来了个江南女子，还住进了从前小贺将军的院子。”
“呸，说什么此生不娶妻，到底还是过不了美人关。”
每一句都在唾弃陆无忧的为人，为贺兰瓷的痴情鸣不平。
贺兰瓷几次想跟他们解释，都被陆无忧拦下。
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哥哥，你就任由百姓们这么误会？”
她还没嫁，陆无忧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若是嫁了，那他的名声不就全坏了。
想到这些，贺兰瓷就替陆无忧委屈。
陆无忧反而满脸淡然：“他们不知缘由，误会是理所应当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让人知道你想起前世的事，并非件好事。”
话音刚落，一个碧色身影突然从巷口冲出来。
陆无忧眼底一凛，将贺兰瓷拉至身后。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迎头浇在陆无忧身上。
“哥哥！”
贺兰瓷一惊，连忙拿出手帕去擦陆无忧脸上的水。
她转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她一身碧色衣裙，清秀的眉目因为愤恨而皱成一团。
妇人瞪着他们：“狗男女！”
极具憎恶的语气和侮辱的字眼让贺兰瓷一时没反应过来。
即便她努力去回想，也不记得前世认识的人里有这个人。
陆无忧并没有生气，而是朝贺兰瓷解释了句：“她是刘巧儿。”
闻言，贺兰瓷怔住。
刘巧儿？巧儿……
猛然间，她脑海中闪出一个衣衫褴褛，手里拿着半个馒头的女童。
贺兰瓷微皱的眸子颤了颤，惊喜地看着刘巧儿。
想不到她已经长这么大了，看她盘着发髻，想必是嫁人了。
故人难遇，贺兰瓷眼眶泛红：“巧儿，我是兰瓷姐姐啊。”
第31章
刘巧儿并未听进去，而是将怒火全部撒在陆无忧身上。
“陆无忧，你这个天杀的负心汉，你不是说此生除了兰瓷姐，不会再娶吗？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破口大骂，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陆无忧的心挖出来。
陆无忧一言不发，似是接受了刘巧儿指责。
贺兰瓷上前将陆无忧护在身后，哭笑不得：“巧儿，你误会哥哥了，我……”
“哥哥？你也不害臊。”刘巧儿嗤然打断。
她剜了眼陆无忧：“陆无忧，你要还有良心，就该去兰瓷姐墓前跪上三天三夜忏悔。”
说完，刘巧儿将手里的木盆一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一闹，贺兰瓷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拉着浑身湿透的陆无忧就上马车回府。
马车上，贺兰瓷用手帕擦掉陆无忧脸上残余的水：“想不到巧儿长大后泼辣了些。”
陆无忧抿抿唇：“她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
贺兰瓷神色微凝，不觉想起当年初遇刘巧儿那天，
她瘦瘦小小的，手里攥着半个馒头，可怜至极。
因刘巧儿已父母双亡，贺兰瓷便将她托付给将军府以前的老仆人照顾后便匆匆出征。
“她嫁人了？”贺兰瓷问。
陆无忧点点头：“嫁了，有一儿一女，夫家是在城南开布庄的陈家。”
贺兰瓷见他自出门后便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问：“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闻言，陆无忧眼神微微一闪。
他转头看着贺兰瓷，台手抚摸她的脸：“兰瓷，再过几年我就变成个糟老头子了，你会嫌弃吗？”
苍凉的语气刺的贺兰瓷心一紧。
她握住陆无忧的手，摇了摇头：“不会，哪怕你明天就变老，我的心也不会变。”
只要他还是陆无忧，她永远都不会嫌弃。
听到贺兰瓷坚定的回答，陆无忧的心像被一团火包围，温暖却夹杂丝灼痛。
他很想无所顾忌的把贺兰瓷抱进怀里，倾尽所有去爱护她、弥补她。
可胸口日渐频繁的疼痛总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根本陪不了她多久。
比起这个，陆无忧更恨，恨自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