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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且初看着碗里的汤，略显意外道：“今天换方子了？”
姚姐笑笑，说：“先生说换着方子做，以后每天的汤都不同。”
宁且初脸上刚有了点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还以为谢楚淮会开恩不让她喝了。
谢楚淮从外面进来，看到宁且初不满撅起的嘴巴，他走过去：“汤不合胃口？”
宁且初摇头，幽怨地道：“我能不喝吗？ 我身体挺好的。”
“只是保险起见。”
薄明妃不放心儿媳妇，谢楚淮也不敢忤她的意，加上谢楚淮自己也担心。
宁且初这胎是双胞胎，不能不重视一点。
“乖。”
谢楚淮耐心地坐下，端起碗喂她。
宁且初喝了一口，觉得太难喝了。
看着面前的谢楚淮，宁且初咬咬唇，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要是我让你画……”
谢楚淮挑眉看着她。
宁且初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来说这话，脸红红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一丝狡黠，是她一贯哄人的时的表情。
谢楚淮看她两眼，重新低垂下眼眸，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汤，仿佛并不为所动。
宁且初有点急了，看着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想画吗？”
谢楚淮抿唇笑了笑，低声说：“确实，不过……你知道我想画什么的。”
谢楚淮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省得小姑娘中间反悔。
谢楚淮抬起头，那双寡冷的眸添上笑意，在她脸上跟身上流连。
宁且初看着他毫无掩饰的暗示，有些退缩。
谢楚淮也不强求，重新将勺子递到她唇边。
宁且初看一眼汤，再看看谢楚淮。
“我可以让你画，不过先说好，画完我就再也不喝补汤了，你不能反悔。”
谢楚淮笑着说声好，转身将碗放下。

动作利落地让宁且初怀疑他就是在等着她松口。

**
书房里，谢楚淮娴熟的铺好画纸。
宁且初刚洗过澡，被他裹了件睡袍，站在那里等他兑颜料的功夫，有些无措。
“我坐这里吗？”
宁且初想坐回到白天的沙发上，谢楚淮道：“太远了，就在这里。”
宁且初走过去，扫了扫地上的椅子。
椅子是谢楚淮坐的，她显然不能坐在那里。
正踌躇着要不要坐在桌上的时候，谢楚淮拍拍自己的腿。


第375章这份手艺
宁且初避开谢楚淮的目光，脱了浴袍。
凳子是张高脚凳。
谢楚淮将她抱上去，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拿笔。
而这样奇葩的姿势，似乎并不妨碍谢楚淮作画。
谢楚淮看上去并无邪念，于是宁且初也努力将自己抽离，只是眼睛没地方看，只好去看谢楚淮画画。
谢楚淮落笔很稳，每一滴颜料都恰到好处。
只是宁且初看着那画上呈现的姿态，越看越不对。
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楚淮，“教你丹青的老师，知道用这份手艺画这种画吗？”
谢楚淮轻抿着唇：“画并不分贵贱。”
“可我有那样吗？”
宁且初指着画，不满谢楚淮将她画得千娇百媚，妍态尽露，宛如一个……荡妇。
“你不是让我画我眼里的你吗？”
宁且初不听还好，一听更觉气愤。
“在你眼里的我就这样。”
谢楚淮顿了顿：“其实还要更美些。”也更大胆。
只是他怕吓跑了她，这才含蓄了一些。
经她提醒，谢楚淮在落笔处又添了几笔，画里的宁且初换了个姿势，更加不堪入目。
宁且初脸上红得滴血，一把抓住他握笔的手：“你不许这样画。”
抢夺的中途，笔尖的颜料滴下来两滴，沾污了画作。
谢楚淮啧了一声，似乎不满的自己的大作被毁。
他盯着画看了两眼，突然抽开手，就着那两点墨在旁边延伸。
而宁且初只能眼睁睁看着，气得说不出话。
因为谢楚淮改过的姿势，似乎比刚才更加不堪。
宁且初决定不说话了。
“你没看过，你怎知不是这样？”
谢楚淮气息很低，低头问她的同时，作画的手并未停下。
宁且初能感觉到他呵出的温热气息，随着他手臂运笔，宁且初也随之被他压低再坐直，宁且初怕掉下去，只得勾着他脖子。
谢楚淮只开了落地灯，书房里光线昏暗，只能听见画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谢楚淮搁下画笔。
“好了。”
宁且初紧闭着眼睛，经由谢楚淮的指示转头朝画板上看去。
还好谢楚淮没再朝刚才不堪入目的方向画去。
不过也并没比刚才好多少。
画里的人娇嗔可爱，憨态可掬。
正是宁且初每天晚上迷迷糊糊抱着他睡的样子，只不过。
是没穿衣服的版本。
宁且初脸上红得欲滴血，一把抓过画就撕。
“我哪有这个样子。”
谢楚淮并没阻拦她撕画，只是好笑地将她的头拨开，让她低头自己看。
“是不是这样？”
宁且初紧闭着双眼，“我看不见。”
谢楚淮又是一笑，从高脚凳上下来，将宁且初抱到一旁的镜子前，“这回看清楚了吗？“
宁且初睁开一条眼缝，只看了一眼就紧紧闭上。
“不是。”
宁且初矢口否认。
谢楚淮啧一声，觉得小姑娘不讲道理。
明明画得很像嘛。
“放我下来。”
宁且初挣扎着要下来，身子扭了几下就被谢楚淮按进怀里，他将她放到刚才画画的桌板上。
桌上的墨打翻了，沾在她手上。
谢楚淮没去管那颜料，只是握住她的手，然后低下头，用手扳过她的下巴。
“睁开眼睛。”
宁且初红着脸睁开眼睛，看到谢楚淮宛如黑夜的眸子。
阮文含笑看她一会，直到她的脸越来越红，他才轻轻低头，含住她的唇。
“以后别再说不好看这种蠢话了。”
过了一会，谢楚淮放开她。
从桌子上拿过打火机，将刚才被宁且初撕破的画纸用火点上，扔进那边的瓷盆里，看着它一点点燃尽。
“你怎么烧了？”
谢楚淮轻笑，当然要烧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想到宁且初这个样子被人看见，谢楚淮恨不得把对方眼珠子给抠出来。
“下次再画。”
谢楚淮重新抱起她，往外面的卧室走去。
宁且初在他眼里有一万种样子，而他不介意把每一种都画下来。
宁且初不安地把盖在身上的浴袍拉了拉。
“你干什么，不是都完了吗？”
谢楚淮笑，觉得宁且初实在太天真。
**
早上，谢楚淮穿一袭灰色中山装坐在餐桌。
宁且初走下楼，看到他脸色微微一窒。
“早。”
宁且初被动地回应了他这声早，过去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早餐营养丰富，如她所愿，没有补汤。
谢楚淮还算说话算话。
谢楚淮端过牛奶壶，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要吃什么？”
“面包吧。”
宁且初一早起来不想吃太多，加上不太饿，面包是最好的选择，
谢楚淮拿了片面包，用刮刀替她在面包上抹上果酱，随后又拿自己的。
谢楚淮把面包递给她后，很自然的吮了吮手指。
宁且初看到这个动作，下意识把头低地更低。
谢楚淮却是一笑，随手拿起一旁的报纸。
为了缓解尴尬，宁且初也看起报纸。
港城的报纸要比内地有意思地多，有很多市井小报，标题大胆又有趣。
还有第一代出刊的八卦杂志、体育新闻。
宁且初简直像找到了新大陆，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谢楚淮手里仍是两份略显枯燥的国内外财济报以及更枯燥难懂的证券报。
听到宁且初的笑声，谢楚淮放下报纸，盯着她的小脸看了看。
想起刚才宁且初低头的动作，谢楚淮笑了笑。
谢楚淮觉得宁且初挺有意思，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会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