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季司寒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何思辰。
何思辰简直不敢相信工作狂季司寒居然要请一个月假，恐怕是为了陪姜绾吧。
“哎，你去哪儿？”何思辰看着转身要走的季司寒，刚还猜他要做姜绾的“护工”，现在走了又算什么。
“帮她买点吃的。”
另一边，哭闹了一夜的费母终于没力气再闹了，她抓着同样疲倦的方颖，不断的说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颖神情有些急躁，昨天季司寒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南城。”方颖也听烦了费母的哭嚎，拿钱起身就往外走。
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方颖直奔去了医院，打算去问问何思辰。
检查完姜绾情况何思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季司寒提着粥走了进来，将粥扔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给你。”
何思辰看了眼已经被打开过的盖子，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吧？”
“她不吃。”季司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示是姜绾不愿意吃他才拿过来给何思辰的。
何思辰一瞪眼，气的直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天我做了五个小时手术，你一句问候还没有，今天还把姜绾不吃的给我。”
当然，季司寒知道他也只是玩笑话。
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姜绾的恢复期要多久？”
何思辰看着姜绾的检查结果，想了想才道：“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恐怕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这一个月是关键。”
他说完，画风又一转：“方颖的事你还没处理好？她一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提起方颖，季司寒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方颖和费母的一厢情愿，他又怎么会同意。
“我没心思去理她，我只要保证姜绾不出事。”季司寒一颗心全扑在了姜绾身上，现在姜绾冷淡的态度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外，方颖的表情晦暗不明，季司寒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她耳朵里。
姜绾，果然是姜绾。
方颖抿着唇，看了眼办公室的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找到姜绾所在的病房后，方颖轻轻打开了门，此时姜绾还没醒，整个房间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方颖只见过姜绾三次，每次她都是一头张狂的红发，化着夸张的妆，举止轻浮而没有礼数。
而眼前这个孱弱不堪的女孩，脸上还带着伤疤，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让方颖很难将她和记忆力那个姜绾联想在一起。

恍惚中，姜绾因疼痛感而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而且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你……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 只是愧疚

姜绾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方颖对现在的姜绾嗤之以鼻：“我叫方颖，是季司寒的未婚妻。”
未婚妻！？
姜绾努力地睁着眼，眼前这个叫方颖的女人看起来的确和季司寒很般配。
她心中不由的凄楚一笑，前脚季司寒体贴完了，后脚他的未婚妻就来了，一个个都不愿意她安静的活着。
方颖没觉姜绾对她有什么威胁，但对于季司寒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不满：“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不要骚扰他。”
姜绾更觉可笑，她喘着气，艰难的回道：“我……骚扰他？我现在……怎么能骚扰他？”
若真的可以，她巴不得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忘掉过去的种种，好好过完往后剩下的日子。
方颖冷哼一声，继而又道：“姜绾，你知道帮你取保候审的是谁吗？”
姜绾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南城的爸爸。”方颖双手环抱着，言语之间满是讥讽，“你入狱，是你活该，可费叔叔觉得对不起你，花了费阿姨的钱将你保释出来，他们因此大吵了一架，而南城又帮你出了巨额手术费和治疗费。”
“姜绾，你不要以为南城多么对不起你，他们家底都快被你掏空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姜绾眸光闪动着，怎么也无法相信。
方颖前倾着身子，迎上姜绾的目光：“不然呢？南城他心中也有愧，不然也不会为你做这些。”
“但你要是把他的愧理解成了爱，就是你的自作多情了，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他的累赘，我不想他在和我结婚的时候还带着对你的愧。”
“南城他不爱你，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觉得你可怜。”
说完，方颖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姜绾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季司寒不爱她，从一开始就不爱，现在对她的好全来自对她的愧疚。
姜绾含泪笑着，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季司寒驳了她为奶奶讨公道的机会，又把她送进牢里，姜绾以为是他无情，而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更无情一般。
眼眶酸涩的感觉让姜绾不停的眨着眼，她想要断了这份情可真是不容易了，她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
因为方颖的几番话，姜绾比之前更加的消沉，甚至连何思辰跟她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何思辰关上门，不解地看向季司寒：“她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季司寒眉头紧蹙着，整整一天了，姜绾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她身体怎么样？”季司寒看着姜绾那越发消瘦的脸，心一阵疼痛。
何思辰也微微皱了眉：“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主要看有不有排异反应。”
季司寒几日都不曾合眼，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何思辰劝道：“你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吧，别等她还没好，你倒先倒下了。”
季司寒压下一个哈欠，才道：“她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知道。”何思辰一脸无语，他怎么不知道季司寒还有这么磨叽的一面。
见季司寒走了，他才转身进了病房。
“说吧，你有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请求

姜绾勾了勾嘴角：“医生……果然聪明。”
何思辰无奈的撑着额头：“你让我支开南城，不只是为了夸我吧？”
“我……”姜绾即使戴着氧气罩，也觉得难以呼吸，“我现在……被逼着活着……”
“……等过了恢复期，你会好起来的。”何思辰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现在的姜绾是真的只吊着一口气，只要出现一点排异反应或者并发症，那她就真的如了她的愿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请你也……瞒着季司寒好吗？”姜绾噙着眼泪的双眼满是祈求。
何思辰当时就愣了，又要瞒着季司寒，之前瞒着拆迁款那事儿差点没被他记恨上，这回可是关乎姜绾的事儿，他又怎么好瞒过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姜绾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怕何思辰不答应，她立刻要起身。
“别动！”何思辰被她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应道：“行行行，我答应你。”
他只想先稳住姜绾再说，如果真出了事儿，他还是会告诉季司寒的。
一个月后。
姜绾安全度过了恢复期，只是人变得越来越冷漠，特别是对季司寒，有时两天才和他说一句话，但有时五天都不一定理他。
何思辰拍着季司寒的肩，劝慰道：“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你让她好好缓缓吧。”
季司寒从未抱怨一句，他知道姜绾心中有怨有气，他愿意等她怨消了气消了。
只是还未等到姜绾转移病房，费母突然跑到医院来。
“季司寒！你和你爸都疯了！？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姜绾那个短命鬼身上！”费母丝毫不顾场合的嚷嚷着。
“阿姨，这是医院，请你小声一些。”何思辰不留声色的后退几步，拉开与费母的距离。
“什么小声一点，我就是要让大家听听，一个短命鬼赖着我们家是什么意思？”费母说着就要往病房里去。
“妈！”季司寒一把拉住费母的手臂，疼的她龇牙咧嘴。
费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真的是反了天了，她一个罪犯你还要护着她，她横竖都是要死的，你……”
“住口！”季司寒瞪着费母，她内心的黑暗远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母亲。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句话顿时让费母一惊，季司寒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十三年前的事，现在是现在！”费母眼神慌乱的想逃避这件事儿，“我把话撂这儿了，要么让她把钱还回来，要么你就跟方颖结婚！”
说完，扭头就跑了。
何思辰看着费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一脸愤恨的季司寒，不禁道：“要不是看你们长得像，我还以为你是抱养的。”
言下之意不过是讽费母没有一点做人该有的良心。
季司寒面色如常，心中却分外疲倦，若是真要想沈父那样，将当年的事儿翻出来，费母免不了要被追责，可是这也会连累费父。
费父现在是姜绾取保候审的担保人，他要是出了事儿，姜绾取保候审的资格也会被剥夺，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三十五章 让他怎么办？

病房里，姜绾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费母的话她听到了。
她不想纠缠季司寒，是季司寒不肯放过她。她终于知道当初她一直纠缠季司寒，他是什么心情了。
“姜绾。”季司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坐到了她床边，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安銥誮起来。
“小叔。”姜绾侧过头，眼神平静，“你要是结婚了，我去给你当伴娘。”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季司寒顿感不满:“说什么傻话。”
他没想过结婚，要真是结婚，他娶的也是姜绾。
姜绾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语气就像是从前那样亲密:“我饿了。”
季司寒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姜绾才收起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中映着她那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
姜绾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缓缓抚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脸颊。
她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顶着一张脸面对季司寒。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对比方颖，她真的从内而外就是和丑小鸭。
“叩叩——”
“姜绾？”
听见何思辰的声音，姜绾慌忙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怎么了？”
见她从满脸水珠，眼睛还红红的，恐怕是哭过了。何思辰也没有问，只道:“肖警官过来看你了。”
说是过来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监察她的情况。
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过五分钟，姜绾便觉心脏疼痛难忍，甚至比手术前还要痛。
何思辰忙让护士叫上其他两个大夫，带她去手术室检查。
“医生！”姜绾紧紧抓着何思辰的衣袖，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不要！不要告诉……季司寒！求求你！”
何思辰看她嘴角隐隐流出了血，慌忙答应:“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做检查！”
听到他应了，姜绾的手才松开，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体还是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样下去恐怕……”
何思辰看着像血压直线下降的姜绾，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爷知道姜绾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吗？
“一会儿季司寒来了就说姜绾被送去观察室了，让他等一会儿。”何思辰回身对一个护士道。
他主要还是担丽嘉心季司寒知道这事儿冲进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绾半睁着眼，只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很想对身边的医生说放弃吧，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姜绾！你撑住啊！季司寒可是在等你的！”何思辰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往事

何思辰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渐渐的飘远了。
姜绾只觉被黑暗所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而又轻松，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个她这一生的梦？
十五年前。
八岁的姜绾用着胆怯的眼神时不时偷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季司寒注意到了姜绾的目光，不过十一岁的他眼神就跟大人一样平静，甚至还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姜绾，以后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个亲戚说了一句，姜绾红着小脸对季司寒细细的叫了一声:“小叔。”
季司寒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甚至好像都没记住姜绾的模样，只知道这小女孩胆小的过分。
那时候沈费两家住的近，姜绾每次挨打都会跑到季司寒家门口坐着，运气好便可以遇到放学的季司寒。
季司寒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她脸上的伤痕，以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来创口贴帮她贴上。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