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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机场广播声响起，飞机落了地。
乘客纷纷下机。
作为乘务长的何岁将机舱全部巡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往休息室走去。
下机时，她拜托同航班的同事帮忙将行李箱带了过去。
刚走进，何岁就看到要往外走的程野。
他们这趟航班的机长，也是她结婚了三年的丈夫。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何岁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今天中秋，我们该回去跟爸妈吃饭。”
她紧张的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下意识地去看程野的左手，空空荡荡。
安静的休息室让她苦涩的心更添了几分压抑。
“我有事，你先去。”程野拒绝着，眼中的凉薄犹如冬夜里刺骨的寒风：“我给你的离婚协议你什么时候签？”
何岁笑容一顿，再笑不出来。
还有十天就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可这个男人在几天前给了自己一份离婚协议。
“过完这十天吧，我有强迫症。”她紧了紧戒指，语气低沉。
她想这话落在程野耳中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她故意拖延。
程野明显的皱了皱眉，刚要说话。

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后，那面轻柔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休息室内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嗯，我现在就过去。”
程野的回答温柔至极。
何岁看着挂断电话的男人，眨了眨酸涩的眼：“是因为她么？”
“与你无关。”
程野扔下这么句冰冷的话，快步而去。
夕阳掩映着碧蓝的天，橙黄一片。
何岁目送着他背影离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其他人，然后揽着人朝着停车场而去。
何岁看着两人的背影，喉间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她忍不住想，程野离婚是因为不爱她，还是因为其他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去佟家。
佟宅。
何岁才进门，就听佟父问：“你不是一趟班机，夜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何岁瞳眸一暗，想到休息室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程野还没回来。
佟父和佟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佟母睨了何岁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节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何岁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以来各种节日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程野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把带回来的伴手礼交给父母后就和何岁离开了。
回到家，程野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何岁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程野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何岁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程野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何岁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程野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程野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中秋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何岁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何岁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程野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何岁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何岁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何岁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程野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程野威严又禁欲，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何岁回过神：“我知道。”
程野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何岁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以后结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何岁没有搭话。
程野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被他拥入怀的女人。
飞机即将起飞，何岁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何岁，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何岁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程野。
何岁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程野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何岁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程野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何岁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何岁：“姗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何岁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程野身上。
何岁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突然，其中一人说：“我刚才看到机长手上带了个订婚戒指诶！”
何岁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时，程野巡视回来。
而他回来之后，那议论声就消减了下去。
可那话却在何岁的心上掀涌着波涛，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
许久，航班抵达目的地。
下机的那一瞬，何岁只觉得自己好像逃离了什么噩梦般。
这时，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响起几道急促的提醒。
她点开看是自己的老同学。
当时在大学，何岁和她的关系最好，就连和程野的这场隐婚，也没有瞒着她。
可点开她发来的语音，何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是当时和你结婚的机长吧？”
“我之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顺手拍了下来，想了很久还是该告诉你。”
“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何岁点开那张图。
照片上，程野笑的真心，而他身边的人赫然是那天在机场接程野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