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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寂静非常。
李宸羿看着许璃书手中的桃花簪，知道一切晚已。
他朝着她走近：“你都想起来了？”
许璃书点了点头：“多谢你又救我一次。”
她没有提李宸羿拿走自己记忆的事，现下最重要的是要去找曦曦，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没有死，她之前竟然几次伤了曦曦的心。

她之所以留下来，是想要和李宸羿道别。

李宸羿面色清冷，淡淡地看着她：“你要离开？”
“是，国师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想去见曦曦，等见到曦曦后，我会再回来，报答你的恩情。”
“你要怎么报答，你可记得如今你是我的妻！”李宸羿眸色微动，薄唇轻启。
许璃书听罢直接跪在李宸羿的面前：“求师父成全，如今我只想见小汐，无心儿女之情。”
李宸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无心儿女之情，还是无心与我有情？”
一夕之间，万物巨变。
许璃书也没料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原本高风亮节不拘泥于人间世俗的李宸羿，竟然要娶她为妻。
“小汐，我之所以封存你的记忆，就是不想你为其托累。你本是扶桑神下凡历劫，奈何造化弄人，你神魂俱损。”
“我拼尽半生修为，这才留下你一条性命。”
许璃书的手不由收紧：“徒儿知道了。”
李宸羿知道这番话，不会打消许璃书去找儿子的念头，他接着道：“你去吧，我信你。”
“多谢师父！”
许璃书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可她还没走几步，后颈一阵刺痛。
下一秒，她直接晕倒在了李宸羿的怀里。
“小汐，不要怪师父，师父也是为你好，你何必去桃止山自寻苦恼？”
他抱起许璃书，朝着房内走去。
……
许璃书再次醒来，房门紧闭。
她本想施展妖力打开，才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就如同凡人。
没有办法，她只好等李宸羿回来。
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间，她回想着失忆之后发生的事，一想到曦曦，她的嘴角就不觉扬起。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许璃书看过去正是李宸羿，她强忍着没有质问他。
李宸羿知道她生气，走进房内道：“穆宁受伤至今昏迷不醒，桃止山动荡不安，现在还不是去哪里的时候。”
“那曦曦会出事吗？”许璃书急着问道。
李宸羿听后看着许璃书：“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忘记当初穆宁当着你的面亲手杀了你孩子的事？”
许璃书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良久开口道：“母子连心，我能感觉的出来。”
“师父，你一直想要修习仙道，为何忽然就放弃了？”她又问。
李宸羿来到她的面前，深深地看着她：“我曾经是魔族，生来就被其他五道看不起，不甘命运，这才选择修习仙道。”
“我本以为只要我一心向善，方能成仙，可事实证明魔永远不能成仙！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许璃书也明白他所想，当初自己在桃止山就经常因为妖怪的身份备受欺负。
六道之中，唯有天界至上。
“可这与我有何关系？为什么你要……”
李宸羿截住她的话：“一切都是命数！”
许璃书抬头看着他：“我不信命！”

第三十七章 要你的命

屋内一片寂静无声。
许久许璃书才继续道：“师父，其实犯错不代表不能修仙道，怕的是你主动放弃。”
李宸羿轻笑一声：“所以你还是要走？”
“是。”许璃书銥誮目光坚定。
李宸羿心念一动，只听嘭得一声，房门紧闭。
“师父，你以前从不会如此！”许璃书道。
李宸羿覆手而立：“所以我从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许璃书没有再去理他，谁都不能阻止她去见孩子。
她想去开门，可是手刚触碰到，灼烧感让整只手都在发抖。
李宸羿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用的，小汐，听我的，安心做我的妻子。”
“你刚才的话，我也想过，曾经有得道之人告诉我，若真要修仙，必须尝尽世间万般苦。”
他说着朝着许璃书走近，伸手过去，许璃书手上的刺痛感消失无踪。
“世间万般苦我都尝了，唯独情没有。”
许璃书心神微颤，感受到他的气息打在脖子上，强忍着道：“可为什么是我？”
李宸羿停顿了半响，而后才开口：“或许是因为你舍身相救。”
当初，穆宁本可将李宸羿击杀，只不过许璃书挡在了他的面前。
要不是这样，许璃书也不会被业火灼伤，也没那么轻易就葬身雷劫。
“那只是我报答你的恩情，别无其它，就算是现在也一样。”许璃书看着李宸羿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宸羿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有些烦闷。
“无妨，我都知道，我只需一段情，把你对穆宁的情，分我一丝一毫，便足以。”
许璃书没有想便摇头：“对不起。”
这一次，她再次强行开门，说也奇怪门口的禁制消失了。
走出房外，她看了一眼李宸羿：“你也知道我爱穆宁的下场，对不起，希望你能体谅。”
说完，她疾步离开。
李宸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清冷的双眸忽然变得阴沉起来。
一个黑影忽然跪在他的面前：“二殿下，回魔界吧，魔君快不行了。”
“君轶在玩儿什么把戏？”李宸羿冷冷道。
“自从上次大战，魔君被穆宁所伤，魔力不能汇聚，所以才让属下来找您。”
李宸羿听后没有半分动容。
“我早就脱离魔界，告诉君轶，他想立谁为王都可！”
黑影见李宸羿坚持，只得退出此地。
到了外面，他看着隐藏在暗处的魔兵，拿出一副画像：“画上女子，杀。”
画中女子，正是许璃书。
……
许璃书现在没有妖力想要去桃止山，必须先去往酆都。
酆都妖魔肆意，所有的六界之物都汇集于此。
她戴着面纱，隐藏了身上的气息。
可在过路的时候还是被几个魔族的人给拦住了：“把面纱揭开。”
许璃书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一副话，一个闪身躲过，直接逃跑。
“追。”魔族之人忙道。
许璃书掐了几道符勉强挡住了这些人，可一个转弯，很快她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终于找到了。”为首的魔族道。
“你们找我做什么？”许璃书镇定心神问道。
他收起了手里的画，嘴角微扬：“魔君说要你的命！”

第三十八章 人界

无数的魔兵朝着许璃书过来，许璃书用力抵挡，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她的全身布满了伤痕，再也无力反抗。
只看一把寒刀劈头盖脸的朝着她劈了过来，她不由闭上了双眼，额头满是细汗。
疼痛没有袭来，她再次睁开眼，所有的魔族人倒在了地上。
而她的不远处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男人一身华贵的长袍，墨发玉冠，四目相对，许璃书只觉心口剧颤。
她忙收回视线，看向一边的小团子。
“曦曦。”
“娘亲。”
小团子直接挣脱穆宁的手，朝着许璃书跑了过去。
许璃书见状蹲下身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曦曦……”
“娘亲，我好想你。”
“娘亲也想你。”
许璃书喉咙哽咽。
小团子愣了一下，很快就欢喜起来，娘亲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她的孩子了。
帝铱驊宸在不远处站着，看着母子两人不由吃味。
许璃书抱着小团子好久一段时间，不舍得松开他：“曦曦，你让娘亲好好看看你，好好看……”
她说着话，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
穆宁眸色一怔，不知道为何心口莫名发慌起来。
“许璃书。”他走上前叫道。
许璃书听到他熟悉得声音，连忙将曦曦抱住，警惕地看向他：“不知帝君有何赐教。”
穆宁深邃地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你想起来了？”
“是又如何？我欠你的都还给你了。”许璃书抱起小团子，转身欲走。
下一秒，穆宁却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许璃书见后，干脆从他的身边走过。
穆宁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颤。
小团子早就感受到爹娘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忍不住道：“娘亲，咱们不要父君了吗？”
许璃书眼眶一红，手不由攥紧。
她想说不要我们的从来都是穆宁！可这话怎能和孩子说？！
“不是，是帝君还有公务要忙。”
走远后，许璃书确定穆宁没有追上来，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团子：“曦曦，你可愿意一直和娘亲待在人界？”
“当然愿意呀，娘亲你不要再赶曦曦走了嗷。”
小团子乖巧地在许璃书怀里蹭了蹭。
许璃书忍不住勾起嘴角：“放心，娘亲绝不会赶曦曦走。”
小团子听后更加高兴，大眼睛望着许璃书。
“那咱们让父君把九宫殿搬到人界，这样咱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许璃书见他这么起劲，不想打破他的想法，只是说道：“帝君太忙，我们还是别为了这种小事打扰他。”
小团子虽然看着不谙世事，但心思却很敏感。
“娘亲，为什么曦曦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
之前小团子见许璃书魂魄不全，而如今他却瞧不出有什么了。
“怎么会，只要有你在，娘亲每天都很开心。”
小团子心里喜滋滋的，反正不管娘亲为什么突然接受了自己，只要娘亲不再赶自己走就好了。
许璃书走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附近的魔族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这里的魔族像是消失了一样。
她出了酆都城，没意识到不远处高墙之上，穆宁手里正攥着一团灰雾。
“到底是谁让你们对许璃书下手？”
“都是魔君的命令，求帝君饶命……”灰雾求饶道。
穆宁眸色一冷，手中的灰雾一声惨叫，飞灰湮灭。

第三十九章 情非得已

客栈，晚上。
小团子睡着，许璃书隔着蜡烛的微光看着他小小的脸，忍不住轻轻抚摸着。
曦曦，娘亲真的好想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幸好……
她正要伸手小团子盖被子，忽然桌上的蜡烛无风自灭。
黑暗中一道身影来到了房间，才一眼许璃书就认出是穆宁。
她忙挡在小团子的面前，“帝君还有何事？”
穆宁走近她，朝着她伸出手。
许璃书本能躲过，眼底满是警惕。
“此处简陋，恐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请您移步。”许璃书又道。
穆宁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漆黑的夜色遮住了他眼底的悲楚，“我想和你谈谈。”
许璃书知道穆宁要是想强行带走曦曦，她是没有办法抵抗的，只好跟着他出了客栈。
夜里，外面很凉，隐约有雪花飘落。
穆宁站在许璃书的面前，身材高大挺拔，身上的威压不减。
他拿出一枚血玉玉坠递到了许璃书的面前：“人界不安全，这玉坠中有本君的精血，若是寻常妖魔，它可抵挡。若是不能抵挡，你可将其摔碎，本君会立刻出现在你们面前。”
许璃书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伸手去接。
穆宁见状又道：“你觉得自己能保护曦曦？”
说起曦曦，许璃书没有半分犹豫，拿过了玉坠：“那就多谢帝君了。”
这话说得没有半分情绪，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穆宁看着许璃书回客栈，只觉心口隐隐作痛，等她得背影消失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一口灼热喷洒而出。
昱律见状忙来到他的面前：“帝君，您必须回桃止山修养，绝不能再干预人界事了。”
穆宁阖了阖眼，而后道：“君轶想要杀她，你派人守着她。”
“是。”
昱律刚答完，又看穆宁吐了一口血。
“帝君，您为何不告诉小娘娘当初的事都是情非得已呢？”
穆宁摇了摇头：“总归是本君的错。”
一想起当初许璃书遭受天劫的时候，怨恨自己的视线，还有现在看自己陌生的样子，他真的后悔！
活了几万年，如今他才发现什么才是最重要！
……
客栈里，许璃书怕穆宁折返回来，一夜未睡。
翌日一早，她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曦曦早就醒了，乖巧地坐在她的旁边，怕把她吵醒。
可这时，外面却传来喧哗的声音，很快许璃书便醒了，她连忙去看小团子。
发现他在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亲，你快来。”
曦曦注意到外面的场景，叫着许璃书。
许璃书走到窗户边，发现昨夜落了一夜的雪，如今这里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更主要的是，雪地里竟然开满了零零散散的红梅。
这梅花是自然生长，不是幻术。
“娘亲，你说这是怎么了？难道已经有了新的扶桑神？”小团子记得天界上神们的话。
扶桑神掌管世间万物，一旦出事人界不堪设想。
因此这些年，天界大受重创，才会让魔族趁虚而入。
“或许吧，这样对人界也好。”
许璃书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团子：“曦曦，你想不想和娘亲到处走走？”
“想。”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许璃书收拾了行李，看着昨晚上的玉坠，伸手拿过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