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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渊滚烫的眼泪和沉重的喘息落在乔似玥的脖颈处。
她却没有半分动作，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王爷，我若没有死，您是不是很失望呢？”
“不……”
顾明渊心一紧，不肯松懈一分：“不许再说‘死’字！”
乔似玥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顾明渊还是自己。
“王爷，忘了我吧。忘了这几年的恩怨，各自安好便是。”
顾明渊怔住了，随即放开乔似玥，抓着她瘦弱的肩膀，眼底尽是惊慌。
“什么各自安好！你是本王的王妃！”
乔似玥抬眼望着他，杏眼中淌着晶莹的泪水：“你真的爱我吗？”
顾明渊本该脱口而出的“爱”字哽在喉间。
他爱乔似玥，但是现在他竟羞愧起来。
曾经那么折磨乔似玥，折磨了她三年，还让她饱尝了家破人亡的凄苦……
他还有资格说爱吗？
乔似玥含着泪，笑的让他心痛：“你对我，不过是得知真相后的愧疚罢了。”
“我曾说过，我只想做一个平常女子，拥有一段平凡的姻缘，但我想我这个心愿只能在下辈子实现了。”
顾明渊脸色更加苍白，他再次将乔似玥搂在怀内，声音颤抖而恐惧：“不！只要你愿意，今生就可以。不要走，多意……”
乔似玥愣了。
这温柔的一声“多意”，她等了三年，
等到梅花开了三次，等到她伤痕累累，等到所有的希望都破灭……
“轻寒……”乔似玥哽咽着，好似在做最后的诀别：“你好好过吧，我要回去了……”
“不要——”
顾明渊看着乔似玥从自己怀中缓缓离开，而他竟像是被禁锢在原地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乔似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多意！”
顾明渊只觉心脏被人捏着似的，紧接着剧烈的抽痛感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中。
冬日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中。
顾明渊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意识清醒过来后，顾明渊摇摇晃晃地冲到房门口，将房门拉开就要跑出去。
他要去找乔似玥！
“轻寒，轻寒！”
一声素衣的晋宁被此时的顾明渊吓了一跳。
他下眼睑乌青，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而顾明渊根本没有去看来人是谁，他只知道乔似玥回来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第十五章 她不会死

晋宁扯住顾明渊的手臂，焦急地喊着：“轻寒，你去哪儿？”
“放开我！”
顾明渊拼尽全力将晋宁挥开，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晋宁：“多意，多意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他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直奔寄秋院。
“轻寒！”
晋宁没拉住，只能小跑着跟上。
她心中已经开始不安起来：顾明渊很不对劲。
寄秋院内已被下人收拾的整齐了七八分，只等重建房屋。
顾明渊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一身的疲惫骤然将他压垮。
“多意……多意——”
他用沙哑的声音呼喊着，想要再找到昨晚那心心念念的人。
可回应他的只有徐徐风声，再无其他。
晋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顾明渊跪坐在雪地中，立刻奔过去将他拉起。
“你疯了啊，你还带着病呢，快起来！”
顾明渊怔怔地看着晋宁，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多意回来了，她不会想看见你。”
晋宁红了眼，顾明渊想乔似玥已经想到神志不清了。
她叹气，轻轻安慰：“轻寒，多意已经不在了，回去吧，听话。”
“胡说！”
顾明渊好似被人触碰了逆鳞，他一把将晋宁推到在地：“她在！她一直都在！我看见她了！”
他捂着心口，好像乔似玥就在那儿一样。
“轻寒……”
“为什么你们都说她死了？她明明还活着，她还活着……”
顾明渊的眼泪终是忍不住，他失神地自言自语着，好像只要他一直这么说，乔似玥就会再次出现……
晌午。
太医将银针从顾明渊的穴位中抽出，又把了脉才起身出了房间。
太后见太医出来了，忙问：“王爷怎么样了？”
太医跪在太后面前，磕头道：“回太后，王爷是因思虑过度和风寒引起的晕厥，只要每日服药，不久就可康复无虞了。”
听了太医的话，太后的心才稍稍放下几分。
她挥手示意太后去配药，紧接着瞪着身边的晋宁，气愤不已：“到底是怎回事？”
晋宁用袖口抹了抹泪，哽咽道：“轻寒他，他说他看见了多意……”
太后双目一怔，最终还是偏过头，含泪叹言：“造孽啊……”
雪悄悄地在深夜开始融化。
刺骨的凉意将白天的余温消磨的不留分毫。
顾明渊满头细汗，梦中一次次重复乔似玥的离去快将他逼疯。
可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可怕的梦魇。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附在他滚烫的脸颊上，他骤然睁开眼。
思念至极的面容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乔似玥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
“多意！”
顾明渊攥住乔似玥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内，煞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放松。
果真，乔似玥还活着，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顾明渊下巴眷恋地蹭着乔似玥头顶的黑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放开。
乔似玥没有挣扎，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
顾明渊是何其高傲的人弋㦊，他也有高傲的资本。
皇上唯一的弟弟，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谁又会想到，他竟会为一个女子如此颓废。

第十六章 不可能！

顾明渊垂着眼帘，看不清乔似玥的脸。
他起身，揽着她的肩，细细地抚着她的眉眼：“你为什么又走了？”
“你病了。”乔似玥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平静地看着他。
病了？他是病了，从乔似玥离开王府那日他就病了。
顾明渊喘着粗气，猛然将乔似玥压在身下，伏在她的颈窝出摩挲着：“只要你在，我就好了。”
“呵呵……”乔似玥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许无奈：“王爷何时会说这般撩人心弦的话吗？”
闻到乔似玥身上淡淡清香蛊惑着顾明渊想要更多。
他薄唇轻覆在乔似玥的朱唇上，满足之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走了，好不好？”
顾明渊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乔似玥的消失，此时此刻，他只想留住她。
乔似玥并没有答话，她捧着顾明渊的脸，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反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我娘吗？”
“现在？”

顾明渊看了看外边儿，一片漆黑。

只怕去了顾赵氏也早已睡了。
“不可以吗？”乔似玥偏过头，略带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原想着，再去看娘一眼，以后就陪在王爷身边的。”
顾明渊眼瞳一怔，乔似玥说以后都陪在他身边！也就是说她不会再走了？
一瞬间，满心头的狂喜怎么让顾明渊拒绝的了，他起身，不容拒绝的口气带着一些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命人备了马车，顾明渊披上厚实的披风，将乔似玥揽在怀里，生怕她离了自己身边似的。
“王爷，您去哪儿？”
驾车的小厮睡眼惺忪地行了礼。
他实在不明白王爷这三更半夜地去哪儿。
“顾府。”
顾明渊先扶着乔似玥上了车，他才跨了上去。
寒风穿过车帘缝隙，惹得顾明渊一阵咳嗽：“咳咳咳……”
乔似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地责怪着：“你不喝药，这病怎么能好？”
“没事……”顾明渊面色面带倦意地摇摇头。
他现在对乔似玥的关心甘之如饴，倒是还有些庆幸自己生了病。
顾府门上外依旧挂着白灯笼，寂夜中远远一看分外冷清。
“王爷，到了。”
顾明渊正要起身，乔似玥将他推了回去。
“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和娘说会儿话就出来。”乔似玥半掀车帘，视线放在紧闭的顾府大门上。
“不行。”顾明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害怕，害怕乔似玥再一次不见。
乔似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锦帕塞到他的手中：“放心吧，我很快就出来，你先小憩一会儿。”
话毕，也不管顾明渊答不答应，掀开帘子就下车了。
“咳咳咳……”
顾明渊拿着锦帕，咳的喉头一阵刺痛。
他心有不满，但而后仔细想想自己竟会像孩子一样孩子气了。
顾明渊带了点无奈地自嘲一笑。
他掀开车帘，没有看到乔似玥，大概她已经进去了。
顾明渊轻轻靠着，风寒的侵袭和深夜的倦意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攥着手中的锦帕，顾明渊合着眼，静静地等待着乔似玥。
小厮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了，他抬头望了望天，都已经过了卯时了。
“王爷，已经辰时了，回去吧。”

第十七章 再次逃离

车内并无回音，小厮又唤了几声。
依旧没有声音。
斟酌片刻后，小厮大起胆子掀开车帘，只见顾明渊满头大汗，倒在一边痛苦地喘着粗气。
“王爷！”
小厮心一急，立刻探身将他扶坐起来。
顾明渊这才恢复了一些意识，他用迷蒙的视线搜寻着乔似玥的声音，但面前只有神色紧张的小厮。
“她呢？”
顾明渊干裂的嘴唇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上滴落在衣襟上。
小厮有些发蒙：王爷在说谁？“王爷，您还受着病呢，您要是再出什么事儿，咱们怎么向太后交代啊。”
顾明渊沉晦的眸子盯了小厮两眼，一手将他推了出去，自己也撑着车沿下了车。
顾府门还是紧闭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又沉到了底。
乔似玥又要骗他？
顾明渊踏着有些不稳的步伐，走到府门前。
“叩叩叩——”
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大。
好一会儿，老管家才带着困意开了门。LJ
“王，王爷？！”
老管家诧异地看着突然造访的顾明渊。
对他，老管家还是有些敬畏的。且不说他是摄政王，那日乔似玥下葬，他还差点要开棺验尸。
顾明渊瞥见院内漆黑一片，眼眸立刻暗了下来。
乔似玥是故意的吗？回到顾府以后又不想回王府了？
“叫王妃出来。”他冷声命令道。
“什……”老管家先是一懵，随即心中便已明了七八分了。
顾明渊还是在执迷不悟，不肯放过乔似玥，也不肯放过自己。
老管家好心劝道：“王爷，小姐早已入土为安了，您就回去吧……”
“住口！”顾明渊苍白的神色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若不是看你是顾府的忠仆，你以为本王能饶了你吗？”
“……”
“滚开！”
顾明渊直接将老管家推开，直接往漆黑的前厅走去。
乔似玥，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会把你关在我身边！
喉中的涩痛感催发着他的急躁，顾明渊的黑眸定在前方三个火点上，一丝回魂香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内，内还掺杂着纸钱灰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顾明渊捂着口鼻，这些气味抑制住了他的呼吸，也莫名地让他焦虑心慌。
“什么人啊？”
顾赵氏端着烛台，从后院走了来。
“夫人。”老管家走了上去，低声回道：“是……王爷。”
顾赵氏神色一怔，随后让老管家将灯都点上。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
顾赵氏看着眼前的顾明渊愣了一下，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他竟然憔悴成了这幅模样。
顾明渊也不废话，直接就对顾赵氏说：“让多意出来。”
顾赵氏听见“多意”二字，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看着顾明渊满脸写着“多意在这儿”，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夫君孩子先后离世早已将她折磨的疲惫不堪。
“王爷。”顾赵氏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伸出手抚了扶乔似玥的牌位，倦颜上带着些许释怀：“她就在这儿。”
顾明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冰冷的排位，竟只是嗤笑一声。
“让她出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第十八章 怒摔牌位

相顾两无言，厅内沉默一片。
顾赵氏许是已经明白顾明渊的心结，她点了一炷香，叩了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鼎中：“多意头七刚过。”
“嘭——”
乔似玥的牌位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赵氏颤抖着将牌位捡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顾明渊：“你，你……多意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对她，如今她死了，你不肯相信就算了……可是她的头七才刚过啊！你，你竟然将她的牌位……你就这么希望多意成为孤魂野鬼吗？”
顾明渊闻言，竟讥讽道：“无需装了。”
别人说乔似玥死了也就罢了，连她亲娘也说她死了。顾明渊一心只觉可笑，但也没关系，他知道乔似玥还活着就好。
晋宁被前厅的声响惊醒，等她跑来，只看见顾赵氏搂着已经被摔成两截的乔似玥的牌位掩面哭泣，老管家在一旁安慰着，而罪魁祸首顾明渊则是冷漠地站在了一旁。
“轻寒！”
晋宁走上前拉住他，又气愤又难过：“这是你摔的吗？”
看见晋宁在这儿，顾明渊先是一愣，而后将手抽开，反问：“你为何在这儿？”
他不会忘记那日在太后宫中听到的话，对于这个姑姑，他只有满心的厌恶和怨恨。
晋宁还未答话，顾明渊又道：“你以为多意还愿意看你歹毒心肠的样子吗？”
“顾明渊！”晋宁忍无可忍地怒吼着，她真的觉得顾明渊已经无药可救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姑姑我的确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因我而起，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多意是问心无愧的吗！？”
顾明渊眼瞳一震。
晋宁看着顾明渊，凄凄低声：“当初我是为了你才同意你和多意的婚事，而你不爱多意，我才想将多意赶走。但是这几年，你有一丁点关心她吗？但凡你早点承认你对多意的心意，她也不会抱恨而终！顾明渊，除了我，最对不起多意的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灵前胡闹！？”
“够了！”顾明渊双目突然赤红，他恨恨地看着晋宁，又看了看顾赵氏和老管家，仿佛在看仇人：“你们……你们都希望她死，本王说了，多意没有死！没有死！”
“你若不信就……”顾赵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着暴怒的顾明渊，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这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况且还是她的女儿，她怎舍得。
可是顾明渊已经快要失去理智，顾赵氏不想再有恩恩怨怨的纠缠，若真能了断顾家和皇家的一切，她也只能这么做。
“夫，夫人……”老管家震惊地看着顾赵氏。
顾明渊看向顾赵氏决绝的眼神，呢喃着后退了两步。
他在害怕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乔似玥还活着，他为什么要害怕开棺验尸？
顾明渊脑子一片混乱，他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回答顾赵氏。
他恼怒自己的犹豫不决，却又无可奈何。
“放下吧，轻寒，对你对多意都是解脱。”晋宁语气放缓了下来。
“放下……”顾明渊痴痴地望着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做不到。”

第十九章 平凡夫妻

十几个酒壶四散倒着，洒出的酒肆溢在桌上和地上。
顾明渊不停地将酒猛灌到自己嘴中，顺着嘴角流下的酒不断地浸透早已湿成一片的衣襟。
“王爷，您不能再喝了，您这还生着病呢……”
小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实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若是王爷出了事，太后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滚出去！”顾明渊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狠狠砸向小厮，“滚！”
小厮险躲过酒壶，再也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没人再打扰，顾明渊仰头再次将一壶酒喝尽。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走了？”顾明渊撑着酒壶，呢喃着，眼神飘忽又空洞。
“多意！”顾明渊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嘶吼着，不停地叫着乔似玥的名字。
不只是酒的作用还是排山倒海的思念，他紧紧抓着酒壶哭了出来。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乔似玥要报复他，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混蛋，明明心中那么爱乔似玥，偏偏任由着自己那可笑的自以为是伤害着她……
但乔似玥的来来去去让他患得患失，快要逼疯他了。
“多意……你要是恨我，你就，骂我打我，不要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也只剩下喘息着的抽泣声。
谁也不会相信，那个冷傲不苟言笑的摄政王顾明渊会有这般狼狈的醉鬼模样。
轰隆一声响雷，外面渐渐下起大雨。
顾明渊伏在桌上，伸手摸索着新的酒壶。
“……！！”
手被另一只小小的手握住，顾明渊睁大了双眼，抬起了头。
乔似玥正低着头看着她，眉眼之间有些微怒：“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顾明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到底是真的在这里还是他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乔似玥将酒壶放远，坐了下来。
她望着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顾明渊，柳眉紧蹙，伸手拭去他脸颊上残留的泪滴：“你哭了。”
顾明渊心一紧，挥开乔似玥的手，痛苦地怒吼着：“乔似玥！你是在耍我吗？”
乔似玥黑眸一闪，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转了过去：“王爷若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说着，便就要往外走。
“不！”
顾明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乔似玥，头埋在她的肩井处，努力地吸取着让自己安心的清香：“多意，你若再走，我真的会死的。”
他在祈求，祈求乔似玥给他一点希望。
顾明渊不觉他现在有多卑微，现在乔似玥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