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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敢嫁。”
“有何不敢。”他扑倒她,眸光如深海,“你等着。”
原来芳儿要嫁的人不是顾衍,而是金陵一门官宦人家,顾衍带她回来只是待嫁,将家里嫁妆收拾之后,送到金陵去成亲。
不知
是哪个下人传的消息,偏把最紧要的地方漏传给她。
“是你故意的。”云似咬他,叼着他小小的果子,“你故意骗我!”
“要不然你怎么能改口?是不是很讨厌芳儿,讨厌到不能容忍她留在我身边?”他低头吻她,“好妹妹,你怎么心眼这样小,这样坏。”
云似目露凶光,去拧他:“我坏?这条密道是谁修的?你那时候打着什么主意?你是不是疯了?”
他堵住她喋喋不休翻旧账的红唇:“有这功夫数落我,不如多叫几声给我听听。”
这些日子他留在江都,每日无所事事,白日和她作陪祖母,入夜偷偷潜入她的闺房胡天胡地。
“我们早些和祖母说了吧,我的身世”她望着他,额面是微汗点点,“我先去跟祖母认错”
“不急。”他玩着她的头发,“再等等,我们等一个人。”
芳儿送去金陵后,顾衍还没有起身,仍留在江都家中陪伴祖母和弟妹,施家每日时不时还有女眷上门,来讨些嫁女的彩头。
这日守门的老仆来报,说是有夫人登门拜访施老夫人,那夫人从远地而来,穿金戴银颇为阔气,还带着一列随从,来头不小,像是哪个大官家的夫人,这夫人虽不认识,但旁侧有个随性的妇人倒是识得,正是王妙娘。
施老夫人见了来人,亦是大吃一惊,正是王妙娘领着个官家夫人,那夫人面色和善,生得两道英气的眉毛,两眼通红,见了施老夫人,半点架子都无,反倒上来对施老夫人行礼:“这位就是恩人老太太?”
“敝姓杨,是钱塘守备府里出来的,特来府上寻亲的。”杨夫人对着施老夫人抹泪,“我家有个女孩儿就流落在贵府上,原听说她在金陵,我赶去金陵寻人,哪知她又回了江都,我又追着来了江都。”
施老夫人摸不着头脑,听王妙娘三言两语说了,双眼瞪圆,大惊失色:“快去请甜丫头和大哥儿出来见客。”
屋里屏退了下人,几人关上门来说话
,杨夫人一见云似的面,只打量了两眼,便是泪落如雨,牵着她的手哭起来:“是了,这就是了,断然不会有错,这就是玖儿,这就是玖儿。”
云似扭头看了眼顾衍,见他面露微笑,也是一头雾水。
“玖儿,我是我是你的姨母啊!”
这话还要从王妙娘说起,她自出了施家大门,前几年流落在外,自谋生路,后来去了钱塘,因缘巧合在杨夫人府上当差,杨夫人式微时带着金陵杨家的女孩儿,因行路不便寄送在一家农户家里,岂料那农户把女孩儿送到吴江一座庵里,杨夫人追着去寻,只见到女孩儿一座孤坟。
王妙娘偶然听见杨夫人说这桩伤心事,她又在吴江呆过许多年头,岂料杨夫人去的那座尼姑庵,也是云似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又说起云似的音容笑貌和小名、年岁,杨夫人听着甚觉蹊跷,王妙娘听杨夫人说,亦觉杨夫人带走的那具骸骨是她的夭折女儿,故而两人追到江都来寻亲。
满座人听了这么一出传奇似的大戏,个个都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
“请老夫人恕罪,都是妾的错。”王妙娘给施老夫人磕头,“妾和老爷生的那个孩子,在两三岁便夭折了,后来妾就把玖儿当亲生女儿养,一道带到江都来,这些事都是我弄出来的,玖儿年岁小不记事,一直把我当亲娘看,但她实非我生的孩子。”
“错不了,错不了。”杨夫人也抹泪,“她的模样,和她的娘亲有个七八分相似,我照顾了她好几年,都认得的。”
“她的生父,是当年金陵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杨简,她的母亲亦出生于书香之家,只是不甚蒙难,将这唯一的骨肉流落在外。”杨夫人恳求施老夫人,“求老夫人让她认祖归宗。”
杨夫人又转向顾衍:“这位是施公子吧?多谢你照顾玖儿,事情正是巧,你买下的那座宅子,就是她小时候的故居。”
顾衍轻轻推了推呆若木鸡的云似:“还不快喊声姨母,你姨母来寻你了。”
第131章番外
临盆那日, 顾衍也一同进了产房,从稳婆手里接过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婴儿,小小的, 哭声颤颤的, 看着床上虚弱的妻子, 柔声道:“是个女孩儿。”
他脸上的神色本是矜正自持的,一点淡喜,看看云似, 又低头看看孩子,唇角的笑容就像石子投进湖心, 一圈圈荡漾开来,是他自己也难以克制的笑,从心底溢上来的幸福:“女儿生得很像我。”
“给我看看。”云似痛了一日,早就想阖眼, 仍是忍不住挣扎着要起身, 伸手想要抱抱孩子, “是什么模样?”
婴儿的小脸嫩到不可思议,挥舞着细弱的小手小脚, 像花瓣一样珍贵脆弱, 真的和他一模一样,真好, 她心头不知怎的涌上酸涩泪意,被他喊停:“别哭。”
“我们会是很好的爹娘。”他吻她的额头,“别担心, 有我在,我能给她一生安顺,保她永远幸福。”
孩子叫桃桃, 名字源于她母亲怀孕时馋过一回又一回的桃子,桃桃生下来,夫妻两人亲自照顾,云似负责喂养,其余的事都交给了顾衍。
他极仔细,又富有耐心,挑了三四个有经验的嬷嬷放在桃桃身边,桃桃每日的吃喝拉撒都要记录下来,甚至编了一本专门的幼童养育病症录放在手边翻阅,精细得一度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起先那几个月,家里人人苦不堪言。
谁家会每日都要用滚水擦拭家什地板?谁家的人一天要换三遍衣裳?谁家人一天要洗手漱口无数遍?谁家人全身上下连半点首饰都不能戴,连头发丝都要包起来?谁家带孩子还要掐着时辰吹风晒日头喂奶睡觉?
算了,要不是工钱给的多,谁来伺候这样的主家。
不仅下人受不住,连云似也一度到了战战兢兢的地步,抱着桃桃喝奶的时候,看见他目光瞟过来,冷声问她:“手洗过了?”
云似咽下口水,摊开自己的十指:“洗过了,洗得很干净。”
他的目光落在她鼓涨涨的胸脯上:“换过了?用帕子擦过了?”
云似猛的点头。
他才挪开目光,默许她给孩子喂奶。
云似长长松了口气,专心抱着桃桃喂奶。
等怀里白白胖胖、莲藕似的小人喝得打了饱嗝,闭着眼张着口昏昏欲睡,嬷嬷蹑手蹑脚将孩子抱下去睡觉,云似掩掩衣裳转身要水擦洗,却被他拦住,那冷清颜面上泛着一丝红,眼也是半眯着的:“我来检查下。”
等桃桃再大了,能爬学走后,家里的规矩才稍稍松下来,他又带着孩子在园子里去摸鱼拔草,挖土栽花,整日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可桃桃是真的被他养得白胖结实,藕节似的手,两条腿儿肉颤颤的,跑起来蹭蹭的追不上,声音请亮,又爱笑,天天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旁人都惊叹,这样养大的孩子,倒半点也不娇气,不怕生人,谁领着都能玩上半日,只要有桃桃在,满家里都是阳光砸下来的亮光。
夜里桃桃就睡在拔步床外头的小床上,这孩子白日满家乱跑,总有使不完的劲,到了晚上,喝过奶,睡觉雷打不动,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全然不知道她爹娘在做什么。
早上顾衍早起外出,母女两人都抱着被子睡得沉,他捏了捏孩子的脸颊,把桃桃抱到帐内和她母亲一起睡。
云似捂着脑袋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桃桃早醒了,正坐在她身边的枕头上,胖嘟嘟不甚灵活的手摆弄着一只布老虎。
“呼,呼”桃桃看母亲醒来,湿漉漉的手戳她娘,“娘,呼,呼”
“是小老虎。”云似看着女儿,搂住孩子,眼眶有些湿润,“桃桃你爹走了吗什么时候把你抱过来的?”
她陪孩子在园子里玩了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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